Chapter 07 排查
兩人開車直奔位於城東南的商業中心。因爲要調查的酒吧就在這個商業區內,所以沈嚴開始並沒有把程晉鬆的那句話放在心上,可當程晉鬆帶着他穿街過巷毫不猶豫地走到一家店門口時,沈嚴才發現程晉鬆似乎是真有安排。
“你真訂了飯店啊?”沈嚴意外。
“蜀韻音樂串吧,大衆點評上排名前十的餐廳,而且往東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劉宇星說的那個酒吧。”程晉鬆對沈嚴眨眨眼:“什麼樣沈隊,對本人的安排還滿意麼?”
沈嚴臉上笑意明顯,嘴上卻不願承認:“等吃完了再說。”
說着,他含笑邁步走進餐廳。
這家餐廳不算太大,但裝潢佈置上卻頗爲用心。靠窗的一排座位都被設計成了樹幹做成的鞦韆模樣,配合着繞在兩邊繩上的綠藤,頗有幾分清新的感覺,很受小女生的喜歡。不過兩個男人坐恐怕就會顯得有些奇怪了,所以程沈二人挑了靠裡的一張普通飯桌,坐下開始點菜。
“他家最有名的是烤乳鴿,咱倆一會兒來一隻。剩下的就是肉串了,你愛吃什麼就點什麼,”程晉鬆將菜單遞到沈嚴手裡,然後笑着說:“不過腰子就算了,今天在睿恆那兒看了那麼多,估計你應該夠了。”
沈嚴忍不住噗嗤一笑,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雖然兩人在一起已經一年有餘,但是真正出來約會的時間卻並不多。警察的工作本就繁忙,趕上年節更是要再忙上三分。所以一旦有假期了在家休息都來不及,根本沒那個出門的心思了。今天這“約會”算是在工作中硬“擠”出來的。從兩人在一起後出門吃飯都是程晉鬆拿主意的。在吃飯問題上,沈嚴的原則向來是吃飽就行,倒是程晉鬆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時間比較長,對飯菜會更講究一些。尤其是沈嚴曾經受過傷,胃又不太好,程晉鬆更是加了十二分的注意,平時按時盯人吃飯就不說了,如果因爲工作耽誤了或是吃了冷盒飯,程晉鬆一定會想辦法再給沈嚴弄點熱粥熱湯。在程晉鬆的細心照顧下,沈嚴胃比前兩年好了許多。也是見他有所好轉,程晉鬆這纔敢帶他來吃點燒烤換換口味,但還是不放心地給人點了一碗熱粥。
能在點評網上排名前十的餐廳,味道自然是不會差的。兩人邊吃邊聊,算是難得的忙裡偷閒。直到快到十點的時候,才結賬奔赴此行的目的地——“夜狂歡”酒吧。
“夜狂歡”酒吧位於商業街旁邊的一個小巷子中。這酒吧外面看着並不起眼,一進去卻是滿眼的燈紅酒綠。勁爆的音樂聲震耳欲聾,一羣青年男女在裡面又喝又跳,倒是真不愧酒吧名字中的“狂歡”二字。
程沈二人擠過人羣來到吧檯,沒太費勁就問到了關於案發當晚的消息。
“哦,這不是小劉麼,”酒保看着劉宇星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了人。“沒錯,他是我們這兒的常客。”
“前天晚上他有沒有來過這裡?”
“……嗯,來過。”酒保回憶了一下,很確定地點點頭。
程沈二人對視了一眼——看來劉宇星果然是來過這裡。
“那你記不記得當晚跟他一起離開的女人?”
“那個女的?好像有點印象……”酒保回憶着說,“我記得前天小劉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當時坐在吧檯這裡喝酒,然後那女的就過來,讓小劉請他喝酒,然後兩人就聊上了,過了沒多久兩人就走了。”
“那女的啊,她大概是11點左右來的吧,”現在說話的是酒吧的另一個客人,“反正我看到她的時候是十一點多。我當時還想跟她聊兩句呢,結果她看都不看我,眼睛在酒吧裡踅摸了半天,最後看上那個小白臉了……”
沈嚴:“她長什麼樣?”
酒保:“嗯……個子不太高,挺瘦的,瓜子臉。”
顧客:“大眼睛,妝化得挺濃,還挺漂亮的。”
……
程沈二人在酒吧裡問了一圈,得到的說法基本一致:當晚那女人在劉宇星進入酒吧後不久先出現,她並沒有理會別人的搭訕,而是很快和劉宇星搭上,然後兩人沒多長時間就一起離開了酒吧。
“看來這女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奔着劉宇星去的。”程晉鬆對沈嚴說。
沈嚴點點頭,眉頭微鎖:“所以,我們就要找出來,到底是誰這麼恨他了……”
第三天。
一清早,重案組的辦公室裡就彙集了不少人。除了昨天沈嚴要求找來的相關人員外,又多了昨晚在酒吧找到的幾個證人。沈嚴先將這幾位見過疑犯的目擊證人扔給沈皓去做拼圖,然後便帶着人開始對相關人員進行筆錄。
第一個被問話的人是吳向東。吳向東40多歲,戴着一副眼鏡,人看上去文質彬彬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他似乎並不知道警察爲什麼會叫自己過來問話,當聽說疑犯用的電話卡是以自己的名字辦理的時候,他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警察同志,冤枉啊!我從來沒有辦過這個號碼的電話卡!”
沈嚴將一張紙推到吳向東的面前:“我們在移動公司查到了九個電話號碼,都是用你的身份證辦理的。”
“九個?!我只有一個電話卡!!”吳向東抓起那張紙,越看錶情越驚訝。“警察同志,只有這個139的號碼是我的,我都用了快十年了,剩下的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絕對不是我辦的!”說到這裡,他又想起了什麼:“是了,去年我錢包被人偷過,身份證也丟了,一定是有人撿到後用我的身份證開的卡!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你們在警局能查到我補辦身份證的記錄!”
沈嚴看了江厲一眼,江厲點點頭,示意一會兒自己回去調查。而後沈嚴轉回頭繼續問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劉宇星的人?”
“劉宇星?……”吳向東不知道話題爲什麼突然轉移,疑惑地眨眨眼睛。江厲將劉宇星的照片遞給他,吳向東拿起看了看,很確定地搖搖頭。
“我沒見過這個人。”
這時,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這是沈嚴和方禮源約好的信號。因爲就在他們和吳向東進行問話的同時,隔壁房間,方禮源正帶着日租房房主周雪豔在對吳向東的聲音進行辨認。而兩聲敲門聲就表示吳向東的聲音並不是周雪豔在電話中聽到的聲音。
兩邊都對不上,吳向東的嫌疑基本被排除。
接下來就是和劉宇星發生過糾葛的人了。
“劉宇星那傢伙就是一個人渣。”說話的人叫賀曉婕,女,23歲,劉宇星同校學生。“我室友萌萌跟他在一起後懷孕了,這傢伙不聞不問的,不肯陪着去打胎,連錢都不願意拿!後來是我過去堵到他寢室門口把他罵了一頓,他這才摳摳嗖嗖地拿了500塊錢出來,你說這叫男人麼?!什麼?他腎被人割了?要我說就是活該!他這種人被人捅了都正常!我?我纔不會去殺他,爲了這種人渣搭上自己,我犯得上麼!前天晚上我和我男朋友出去約會去了,大概11點左右回的寢室,萌萌可以給我作證。”
“劉宇星?我跟他現在已經沒關係了。”現在說話的人叫王雲蕙,女,20歲,劉宇星前女友。“當初他追我追了快四個月,我看他還挺誠心的就跟他在一起了。誰知道這傢伙居然還在外面勾搭別人!勾搭一個也就算了,他同時還勾搭倆!!情人節的時候我還給他買了件新衣服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到他那兒發現他還約了另外兩個人!現在一想起來我特麼的都噁心。他被割腎了?真的假的?呵,這就叫報應,不過就他那折騰法我看就算他腎還在也好不到哪兒去。我纔不會去做那種事呢,我現在有新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對我比他好多了。前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不信你們給他打電話。”
“是,我是說過要收拾劉宇星。”這次回答的人叫錢赫,男,26歲,無業。“我和他是在臺球社認識的,開始我還把他當哥們,結果丫趁我回老家那兩天居然跟我女朋友上牀了!還他媽的弄懷孕了!警察大哥你們說這事要還能忍我還算男人麼?!什麼?!他腎被人摘了?!靠警察大哥這可真不是我乾的!我雖然是說過要收拾他可我只是嚇嚇他!這可真不關我的事!前天晚上?前天晚上我在網吧打遊戲打通宵來着!不信你可以去問網吧老闆!我這兒有他電話!……”
……
一圈問話下來,所有人都承認他們與劉宇星之間存在矛盾,但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是兇手。更重要的是,他們都與酒吧中的人描述的疑犯形象對不上號。
“這是那兩個人描述的女疑犯的模樣。”沈皓將一張圖遞給沈嚴,只見紙上是一個年輕女性的形象,齊劉海的長髮擋住了額頭與兩腮,她的眼睛很大,嘴色濃重,看上去頗爲妖豔。“根據那兩個人的描述,這個女人當時化着很濃的妝,所以她真實的樣貌可能與現在這個形象相差很大,現在估計只有身高、體型和臉型可以基本確認,其他的可能都不準確。”
沈嚴眉頭蹙起,他接過畫像仔細端詳了一陣子,在確認她不可能是剛纔參與筆錄中的任何一個人後,將這張畫交給了江厲。
“去問問那些人,看看有沒有認得這個女人。”
江厲接過畫像出門,不一會兒便帶着結論回來——沒有人曾經見過這個女人。
“行,讓他們先都回去吧,把他們的聯繫方式都記下來,如果有誰想起了什麼讓他們給我們打電話。”沈嚴對江厲吩咐,而後又提醒道:“還有,記得去查一查他們有沒有人有醫學背景。”
“好。”
江厲轉身離開,沈嚴問身旁的方禮源:“你覺得兇手在這些人中的可能性大麼?”
方禮源搖搖頭:“他們雖然和被害人都有矛盾,但說白了也就是小年輕的爭風吃醋而已,一言不合拿刀子捅人了我信,這麼費勁摘他一顆腎?!我可真不太相信。”方禮源挑着嘴角搖搖頭。
沈嚴顯然也認同方禮源的分析。這樁案子佈局精密,兇手到目前爲止幾乎沒留下任何馬腳,顯然是經過精心的策劃,以剛纔那幾個年輕人的說話表現,沒人像是有這份精明的樣子。更不要說,兇手還具備着相當的醫學水平。
“看來,”沈嚴看着那些人離去的背影,緩緩地說:“只有希望手術器械那邊能有線索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現在的手機卡應該都是實名登記的了吧?寫這一章的時候查過一點資料,現在所謂“不用登記”的卡其實都是用別人的身份已經登記過了的,而我比較驚訝的是這種卡居然真的還有賣,我就聽說有人前不久還買了一張這樣的卡。所以大家真的要保護好自己的身份證啊,免得出現小說中吳先生那樣的麻煩。
話說我怎麼覺得現在程沈二人的約會就是吃吃吃呢?我明明不是想把他們寫吃貨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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