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梅雨季來了, 淅瀝瀝的小雨已經下了兩週,仍然沒有停的趨勢,伴着黃昏幾名在附近學校讀書的學生因忘記帶傘一路小跑着進了這家便利店。
店內燈光明亮, 便利店老闆是個小年輕, 帶着耳機哼着曲兒, 見到客人上門了, 麻利的摘了耳機, 問道,“你們要買什麼隨便挑。”
“店主,我看你們店門口的傘桶有傘, 可以借我們傘用一下嗎,這鬼天氣溼冷溼冷的。”梳着單馬尾的一個妹子邊拍拍身上的雨水朝這個意外年輕的店主說。
小年輕透過玻璃門朝外面看看, 的確還在下雨, 這讓他糾結了, “這個……其實我並不是老闆,只是替老闆看店, 我們店的規定是隻有消費了的才能借傘,要不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買的,隨便買點?”
幾個學生沒法只好看看商品,掃看一週,他們見到鍋裡還煮着冒氣的麻辣燙, 想起晚飯都沒吃還餓着的肚子, 覺得買點熟食順路帶回去吃也不錯, 便每人要了一份。
小年輕挨個替他們撈起來, 問了加不加辣, 打包好,末了還好奇的問了句, “你們是附近南大的學生?不是早放學了,怎麼還沒回家?”
個子最高的那個男生聞言也十分不滿,“這個學校又要開什麼大會,拉我們學生留下來做苦力,一直做到現在。”
“就是,時間晚了回家不安全怎麼辦,也不考慮考慮我們女生,萬一出點事兒……”馬尾妹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女生打斷了,“彭潔,你膽子這麼小啊,虧你還入了靈異社團,你們社那幾個可是現在還在學校找所謂的“鬼”呢!噗,一羣傻-帽!”
叫彭潔的妹子被揶揄也不生氣,“我也是爲了近距離看唐飛男神啊,我可不信這些,只信科學。”
小年輕聽他們幾個嘰嘰喳喳,卻是一笑,“那你們趕緊回家吧,天都要黑了。”
“店主再見,以後再來~”
幾個學生禮貌的道了謝,拿了傘,繼續談笑着離開了便利店。
小年輕在他們離開後扔了耳機,急匆匆關了店門,在櫃檯下面摸了半天,摸出把桃木劍,氣急敗壞的跺腳,“這學校是不信我們邵家的名譽嗎!都說了委託我們,還不清場,開個屁大會啊!到現在都還剩學生在裡面我怎麼開展工作,鬱悶。”
如果他剛剛沒聽錯,據這幾個學生說的,還有什麼社團現在都還在學校晃悠。
“這次的外派任務一定要讓委託人給雙倍的酬勞!”邵旬咬牙切齒的說。
***
方子云顫巍巍的邊舉傘邊抱住唐飛的胳膊,還順手拉了拉自己外套說,“社長,你確定剛剛那個人影來這裡了嗎?”
另外兩人拿着手電筒贊同的點點頭,“對啊,越走越裡面,那個黑影總不會來這裡吧,這裡已經是教師公寓了。”
這裡幾棟都是學校專門給老師建的教師公寓,但真正住的老師卻很少,外租的人比較多,加上公寓和學校的食堂隔着好長的路和人工湖,顯得有些偏僻。
唐飛也納悶了,他明明看見那個黑影一路到了這兒,結果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不過他還是安慰了社團的團員,“慫什麼慫,如果那個黑影真是鬼,他會讓你看到嗎?真是的。”
他說的好有道理,讓幾人無言以對。
沒有找到真-相,他們只好往回走,走到實驗樓的時候,方子云眼尖的看到天台上有個身影,好奇的指了指,“你們看,那上面是不是站着個人啊?”
幾人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的確是看到一個人在天台邊緣,看不清是男是女。
“他怎麼上去的,不是說天台上個星期被鎖門了嗎?”
因爲出了事故,學校爲了止住這些學生的竊竊私語,乾脆鎖了天台的門,不讓上去。
“哎哎哎,你們看他有動作了!”方子云激動的衝社團的同學喊道。
“臥-槽,還看什麼看,這是要跳樓啊!趕緊打119和110!”唐飛也被驚心的一幕嚇得差點魂飛,趕緊讓其他人打電話。
但是他們的電話還沒撥出去,便看見那個身影停住了在邊緣來回徘徊的腳步,猝不及防的一躍而下。
“啊——!”
幾人拖着尖叫的方子云跑過去,到了那裡卻又面面相覷。
從那麼高摔下來,不腦漿迸裂就不錯了,地面卻沒有一具屍體,連現象中的鮮血淋漓場面都沒有,乾乾淨淨。
“你們看到那個人跳下來了嗎?”唐飛自我懷疑中,但其他人肯定的點頭解除了他的懷疑。
一個人看到可以說是假的,但很多個人一起看到呢?總不能是集體幻覺吧。
“乖乖,我們這次是真的成功遇到靈異事件了”。
幾人像是想到什麼,毛骨悚然的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拿着傘的手都不穩了。
唐飛定定神,身爲社長他怎麼能先亂,說出了他的決定,“今天先到這裡,明天探索繼續,都回宿舍吧。”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唐飛正想答應一聲,看到對面同學的驚恐眼光,下意識的想回頭看看,他感覺到肩膀一沉,一雙蒼白的大手搭了上來,他像木偶似得僵硬扭頭,看向手的主人,嚇得往後蹦了三蹦。
“你,你是人是鬼?!”
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收回手,露出了臉,無奈的說,“你們幾個小鬼大晚上的幹嘛呢?還學別人探險,你們今年三歲嗎?”
見是人小夥子們都鬆口氣,也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不過這人誰啊,管他們。“你誰啊,我們社團活動要你管。”
邵旬摸了摸背後揹着的桃木劍,似笑非笑的一一看過他們這些學生,“我是學校新請的巡邏員,社團活動我當然管不着,但是現在都幾點了,你們還不回宿舍,在這兒偷偷摸-摸幹嘛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見輔導員?”
一提到輔導員,大家集體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決定乖乖回去了。
一羣中二少年走了,邵旬把心放下,仰頭看了眼剛剛這羣人站立上方的天台。
仍是空無一人。
邵旬幾個翻身爬上另一邊可以墊腳的地方,從防水袋子里拉出一繩子,繩子上掛滿了符咒,“嘖,我看這下你哪裡跑。”
繩子繞着實驗樓的柱子自動的從這頭延伸到那頭的柱子,形成了一道防線。
雖然邵旬有點擔心會不會有人碰它,但是這也是讓那“東西”現身的唯一方式了,說起這個他就一肚子火,本來這單生意應該是邵佩佩來的,結果她和那個奇怪的點心師去旅遊了,他不得不頂包,他是他們的傭人嗎!
一陣白煙緩緩的遊動進繩子圍成的圈裡,隨後被符咒的力量刺激的左右亂竄,等發現無論如何都逃離不了的時候終於停止了動靜,安靜下來。
邵旬跳下來,圍着這個東西看了看,正想收起它,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行爲。
“邵家的?”
一個明明穿着西裝,卻吊兒郎當的男人突然出現。
邵旬詫異自己居然沒發現多了一個人,
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你是?”,這人直接站在雨中,但雨水卻自動在接近他的瞬間被彈開,形成一個乾燥的空間。
“我要是你就不會收它,既然它出現了也不排除還有另一個,它們總是狡猾多端。”
“你是說……拿它當誘餌把另一個引出來?”
西裝男人本着日行一善,幫他往繩子上加了層神力,以做好保障工作,“你還不笨嘛,當然是這樣。”
邵旬知道他幫了自己一個忙,本着交朋友的心,伸出手,“謝了,我叫邵旬,你是哪家的,李家?沈家?還是宗派?”。
“我叫方星宇,無門無派。”方星宇笑着握住了對方的手。
邵旬多看了對方兩眼,這麼厲害的人居然無門無派?
方星宇大大方方任他看,回以微笑。
戚北煜打開窗,放走了送信而來的紙鶴,踹了踹躺着沙發上昏昏欲睡的雷耀,用同情口吻的說,“你猜剛剛是誰的信?”
“廢話,當然是千鴋,除了他,誰那麼騷包,紙鶴都是粉色。”雷耀半閉着眼,他一向對下雨天沒有抵抗力,在陰沉沉的天氣下,除了想睡覺就是想睡覺。
你斷斷續續的前世記憶也就想起這種雞皮小事了……
戚北煜淡淡的陳述,“他說他辦完事已經到A市了,你做好他隨時來的準備吧。”,他當保姆夠久了,終於可以把這個大齡兒童交給另一個保姆,解脫真好。
雷耀不再躺了,一骨碌爬起來,瞪着戚北煜,“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嫌我煩了?!”
等等,這語氣,這劇情是鬧哪樣,他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