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嬌小的饕鬄緩步湊在了一起, 蹄有祥雲,白鬚長毛,黑漆漆的豆豆眼一動不動的盯着雷耀, 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音。
這麼微弱的氣息還敢威脅他?雷耀嗤笑一聲, 手直接毫無障礙的伸進符裡的世界, 用力的捏住了他們的要害, 捏的兩個小東西一聲尖利的慘叫。兩隻饕鬄掙扎一番, 知道自己惹到大人物了,不敢再作威作福,立馬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 兩隻蹄子軟趴趴的耷拉着。
一直觀察着四周,戚北煜感覺這裡更像是一個禁區或者廢棄之處, 人煙罕至, 不過他一向謹慎,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拉住雷耀的手臂,忍不住提醒句, “別,你要鬧出動靜,等下惹來沒必要的麻煩就糟糕了。”
話剛落一秒,兩隻小饕鬄直接在雷耀的手心化作了粉末。
雷耀目不斜視的甩開戚北煜的手,撕下符扔到一邊, 順便拍拍滿手的粉末, 嫌棄的在戚北煜的衣服上擦了擦。
戚北煜:……這人真不聽勸。
脫下衣服抖了抖灰, 戚北煜也不敢跟雷耀發火, 先不說武力懸殊, 他寵老婆不是挺正常的。
“你們是誰?!怎麼在這兒?”
看到兩個陌生男人站在自家藏書閣的結界裡,邵昌平差點沒拿穩手裡的東西, 什麼時候他們家藏書閣什麼人都能隨便進了!
但預料中的爭吵卻沒有,當邵昌平遞過來茶杯的時候,戚北煜甚至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你是……?”
“隨便坐,你是戚北煜?那你應該就是雷耀了。我是邵旬的小舅舅,邵昌平。”邵昌平屬於文質彬彬型的人,滿身的書卷氣,戴個眼鏡,倒像是搞文學的。
“你也不用驚訝我怎麼知道的,在你們接觸佩佩的那一刻起,邵家就開始調查你們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邵昌平也很無奈,他並不是那種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但規矩終究是規矩。
戚北煜第一個不爽,他很不喜歡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哪怕只是一點,所以對邵昌平的態度也從和善變得不冷不淡,甚至帶點隱藏的怒氣,“哦?你們都知道了?你們知道什麼。”說完,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嗯?居然挺香的。
自從進了這座宅子,雷耀就覺得有點控制不住脾氣,興致缺缺的咬着手指頭,當冷場的時候適時的插話,“不就知道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家裡幾畝地,家裡幾頭豬,有沒有相好的。”,聽到相好的,戚北煜下意識回頭看了雷耀一眼,你相好的不就是我?
雷耀回以挑眉,我什麼時候同意了?
邵昌平低下頭,不敢看他們之間的氛圍,“咳咳,這些倒是不知道,我們還不至於這麼不尊重人,不過你們的經歷我們確實是一清二楚,比如……”
“比如?”兩人倒是挺好奇邵家知道些什麼。
“比如你們兩的關係。”邵昌平眼神莫名的掃了這兩人一眼,他是出國留學過得,不像家裡的封建保守,對這些的態度挺寬容。
不可置否,邵家的監視的確是留了點情面的,不然也不會只知道這麼點表面的東西。
“哦?我們什麼關係?你覺得我和雷耀誰上誰下。”
瞄了眼邵昌平紅了的耳垂,戚北煜也忍不住逗他一下。
“咳咳,其實你們關係並不是重點,我之所以招待你們坐下來慢慢談,是因爲我有隱秘的事要和你們兩個商量,你看……”
雷耀撐着下巴打了個哈欠,聽到這話率先豎起了屏障,屏蔽一切眼線,然後懶洋洋的靠把頭靠戚北煜示意邵昌平說清楚。
也不好奇兩人的關係,邵昌平雙手握着茶杯,思緒萬千,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你們兩不是普通人,最近那件轟動的怪事你們應該也有所耳聞,其他幾個世家的長老已經來了好幾次,要我們交出佩佩審判,他們居然懷疑我們家跟最近的吸取精氣的怪事有關,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唉,你看,我們也不想的,如果其他世家徑直去找他們兩,我們也救不了,現在喊回來,還能盡我們所能保護。”
邵家每代女子活不長是幾個世家間心照不宣的,但畢竟也是邵家的自家事,知道內情的都是抱以同情的態度。但這次集體懷疑邵家也是挺奇異的,倒像是撞槍口上了,一是邵佩佩的年紀也差不多了,二是在所有案發現場有目擊者說看到邵家的身影,有心者難免就開始揣測邵家是不是爲了這個下一代的族長,決定改變既定的命運,開始擯棄一向的正道法則,去弄些邪魔外道的故事東西,比如……續命。
戚北煜樂了,看來這邵家的人際不是一般的差,一出事了立馬就有人順勢來個栽贓,再挨家挨戶潑盆黑水,嘖嘖,也是慘。
“即使理由這麼差勁都想扳倒你們邵家,很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不是你家乾的重要嗎?。”
似乎也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家裡這些小輩猖狂的作風,邵昌平尷尬的笑笑,也頗爲不好意思,“誰說不是呢。”
三人一陣沉默。
邵昌平喘口氣,摘了眼睛,似乎這樣會讓他感覺好一些,“我個人這裡是想請二位幫我們保護佩佩,我知道長老也困不住她,她早晚會跑的,但我懷疑她身邊有潛伏的危險,我想你們是她朋友應該不會拒絕吧?”
雷耀失憶了自然是想不起來和邵佩佩有多熟,只覺得這名字耳熟而已,聽到這人的委託心情一下就不好了,這是求幫忙還是命令?
戚北煜摸摸他炸起的毛,心裡想的卻不是這件事,他一直都在注意一個點,一個意想不到的點,如果說這個點原本在他心裡是一個墨跡,現在就變成了一抹黑團。
“這事跟邵旬也有關係?爲什麼他也被牽扯了。”對於幫忙的事,他既不拒絕也不答應。
“小旬他外公在世的時候比較偏心,說過只給他姓,剝奪他在邵家的一切權力。”很少有人提到邵旬,邵昌平也愣了會兒,最後嘆口氣,只得袒露另一件家事,“後來平庸的他被派去代替長老監視佩佩,纔開始被重視,但如果佩佩真有事估計第一個被罵的估計就是他了。”
邵昌平也最心疼這孩子,只是承着一個姓,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卻付出的最多。
“所以他只是被遷怒,而且在必要的時候可能被推出去當邵佩佩的替罪羊?”雷耀恍然大悟,這齣戲可真精彩,邵佩佩的兄弟姐妹估計很少,不然也輪不到邵旬去陪着玩,現在邵佩佩出事了,比起讓下一代的族長受罪,還不如推出去個空有邵姓的外人。
邵昌平有些慍怒,這些人怎麼這麼多話,“我想我很有誠意了,但是不是什麼事都需要跟兩位說的,兩位請回吧。”,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雷耀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是陪着戚北煜來的,什麼邵旬邵佩佩他可不認識,不去最好,節約時間。“我們回去?這裡怪無聊的。”
看出了雷耀的乏意,戚北煜點點頭,這件事與之前林方彙報給他的另一件事不謀而合,他完全可以從那一件事入手,更何況他和邵佩佩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願意委屈自己當保鏢的程度,“回去吧,邵家他們的事自己解決。”
對這話雷耀是贊同的不能再贊同了,邵家的事跟他們什麼關係,說什麼就做什麼,這是當他們兩是軟柿子,任意拿捏?夠格讓他當保鏢的還沒出生。
“雷耀看來我們的旅行計劃要擱淺了,這事不解決我沒法脫身。”戚北煜把對方的頭扒拉開,甩甩僵硬的肩膀,他想到林方的哭訴頭都大了。
正想站起來,一個大力把的拉扯,躺進了一個軟軟的懷抱,仰頭一看,正對上雷耀的深邃的眼睛,他由驚訝變成了調侃,“突然這麼主動?”
“哦,我只是沒事隨便抱一下。”雷耀轉開視線,他只是沒忍住,在聽到旅行的時候,不知爲什麼,內心像是戳了無數個泡泡,啵啵啵的直響,響的他心裡直癢,卻又撓不着,然後下意識的做出來這種舉動,在拉過戚北煜的瞬間,他發現那些泡泡突然就安靜了,服帖的黏在心口,傳遞着一種熱度。
作爲挨着雷耀最近的人,戚北煜不可能沒發現對方你變化,輕笑一聲,攬過他的安逸,嘴脣在對方的耳邊帶着呼吸一張一合,“不要急,我答應的從不食言,旅行會有。”
紅了耳根,雷耀的按耐住砰砰的心跳,也想伸手攬住他的脖子,但想到這些會表現的太明顯,又縮了回來。
你們在別人家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