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說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心裡無比的抗拒,眼神也總是不停的閃爍。如此這般,便更加讓這件事情充滿了神秘和詭異的色彩。
我原本以爲,陳玄既然有些害怕提起這件事情,便會想盡千方百計的不再跟我說這件事情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我們說了這麼多之後,它的臉色卻突然之間起了變化——猛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接着便一股腦地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衛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着我父親學習道術了。大概我記事開始,我就開始跟着他學習畫符。但是,我在那之前,卻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符。不僅僅是沒有見過那個符咒,我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陳玄雖然說已經鼓起勇氣在跟我說這件事情來,但是臉上還是時不時地露出跟蒼白的表情。
“那你第一次見着那個符號的時候,是什麼時候?”我也顧不得他怕不怕了,只是追問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大概十一二歲!有一次,我父親收了錢,要去幫別人收復一個小鬼兒。平時,他總想讓我多學些本事,所以即便我是怎麼不想去,他都會帶着我。但是那一次是個例外,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肯帶着我去。”
“但是我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他越是不讓我做的事情,我便越是想要跟着去做。所以他前腳揹着東西出了門,我後腳便跟着他的腳步出了門。”
“我記得那一天,我跟着他走了好久好久。我跟着他,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山上。他就是要在那座山上,替其中的一個人家收復小鬼兒!收復小鬼兒這種事情,本來就不難,所以沒有花什麼功夫,便是手到擒來的時候了。做完法事,他還高興地喝了主人家兩口酒,就醉醺醺地下山了。”
“本來那天的天氣好好的,但是猛地一個雷劈下來,天就開始下起瓢潑大雨了。爲了躲雨,走在半山腰的我和他,前後腳地走進了一個山洞裡。從外面看,那個山洞一點兒都不起眼,但是進去之後,才發現山洞上面滿是壁畫。而且都是鮮紅的顏色,看上去詭異的很!”
“我也就是在那些壁畫中看見的那個符咒的,最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個符咒,所以沒有怎麼在意。但是後來越看越不對,整個人像是陷入進爛泥沼之中一樣,無法自拔——那些壁畫像是會動一樣,紛紛地舉起自己手裡的東西都朝着我撲了過來。雖然如此,但我整個人卻如同被夢魘住了一樣,壓根兒動彈不得……”
陳玄說到這裡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狠狠地搖了搖頭,所以不難看出,他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定十分的痛苦。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他臉上的顏色才稍微好了些。
就這樣,他趁着自己心中的勇氣還沒有完全消退的時候,接着說:“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
的一切都變了!我父親從那之後,就消失不見了……還有,那些壁畫也像是消失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陳玄說,他是跟着他父親的腳步,前後腳進山洞的——那麼,他父親已經在山洞的更深處,如果他父親真的出來了的話,沒有理由他會看不見陳玄的啊?
聽我這麼問,陳玄趕緊搖搖頭,眼睛裡升起來濛濛地霧氣,讓我有些看不出來他的表情了。
“那你醒過來的時候,你在哪裡?”剛剛那件事情壓根兒說不通,只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了——陳玄是被其他人救了的,而且他被救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就是因爲那個原因,所以他的父親纔沒有看見他!
陳玄有些不理解我爲什麼這麼問他,所以疑惑地看着我,但是還是毫無隱瞞地說:“就在山洞口啊!”
“這個山洞是不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山洞?”
“嗯!”陳玄點點頭。
我有些不甘心,難道事情就真的那麼詭異?該不會是陳玄自己眼花記錯了吧,所以我這裡繼續問到:“你怎麼能夠確定那個山洞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山洞?”
“我出去看過了!地上溼漉漉的,我和我父親的腳印都還在,一深一淺的格外明顯。而且,那個山洞跟我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個一模一樣!我不相信我自己會記錯!”陳玄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堅定,照着他的表情來看的話,他應該是沒有看錯的!
“那你父親後來怎麼樣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我雖然不知道這個故事發展到後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模樣,但是一種強烈的感覺卻告訴我,這個事情既然讓陳玄感覺到如此的抗拒和害怕的話,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的。而這一切,可能就跟他的父親有些莫大的關係!
陳玄搖了搖頭,眼睛裡的淚水就想起連夜幾場秋雨過後的池塘,已經快要決堤了。可能是,他怕我看見他的脆弱,所以趕緊低下頭去。過了半天,才緩緩地說:“他……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可能?”果然,事情就如同我的料想一樣——陳玄的父親,果然遇到了些什麼意外。但是,陳玄說的不見了是個什麼意思?陳玄的父親,武藝高強,而且還懂得道術,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他怎麼會不見了呢?我心中還是大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來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陳玄生怕像別人展現自己的脆弱,所以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脣,正因爲此,他嘴脣的顏色都有些發白了。
“那……你們有沒有去找過他?”
“怎麼沒有找?我醒過來之後,就只看見我父親的桃木劍,掉在我的旁邊,還有就是做法事的一些法器,都凌亂地掉在我旁邊的地上。還有一些燒過的紙符的痕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一定是在那個山洞之中做過法事了……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
的!我還在這些法器的旁邊看見了一串腳印,從大小來推斷的話,那些腳印應該就是屬於我父親的……我怕他出什麼事兒,所以趕緊往山洞裡跑去。但是山洞就只有那麼點兒深,任憑我怎麼喊,怎麼叫,卻就是沒有人回答我……”
“後來,我還跑上山,想要找山上的人來幫我找我的父親!但是,上了山之後,山上卻早已經便是另外的一番模樣了。”
“山上怎麼了?”我看見陳玄的表情,整個人也不由得跟着詫異起來,這裡就繼續問他。
說到這裡,陳玄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着屏住呼吸,才慢慢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便接着說:“我慌慌張張的跑到山上去的時候,基本上走遍了整個村莊,但是山上空無一人!甚至連山上的房間,都是破破爛爛的,到處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
“怎麼可能?你剛剛不是還說,你跟着你父親上山,是給別人家裡面做法事嗎?怎麼……”陳玄說的這個事情太過於詭異,一時半會兒別說是找到什麼合理的解釋,我整個人光是聽他這麼一說,也已經是目瞪口呆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兒,才勉勉強強地將這些話問了出來。
陳玄見我的表情詫異中還帶着些不相信,所以正色地看着我,篤定地點了點頭,末了才接着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我跟着他去的時候,他是真的是去給別人家做法事的……我親眼見過的,不會有假的……那些人,我也是親眼見過的,都是真實存在的人……但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再上山去的時候,看見的那些房子就成了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了……那個山上,也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陳玄神色慌張。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了,“噼裡啪啦”的一股腦,這會兒估計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聽了陳玄的話,也是覺得詫異和不解——山上的那一羣人,如果陳玄當真看得真切的話,沒有可能會認錯的。更加不解的是,他們一羣人,怎麼可能就會憑空突然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還有,更加讓我覺得不解的一點是,陳玄的父親也是一個道士。陳玄跟着他學的道術,想必他的法力自然比陳玄要高得多。即便是退一萬步說,他的法力不在陳玄之上,也應該相去不遠。沒有道理,他會分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人是鬼啊!
但是爲什麼?他就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吧?還有,那些壁畫,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有這麼厲害?
陳玄的這個經歷,讓我覺得倒吸一口涼氣,勉強平靜下來之後,接着才問:“那後來,你找到你父親沒有?”
陳玄使勁地搖了搖頭,神情落寞地說:“沒有!從哪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說話間,陳玄的眼角,滑過了一滴晶瑩的淚水,語氣更加是哽咽了。
“那……你看到的那副壁畫上面到底是什麼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