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尷尬的場面不知道要持續什麼時候,趙叔和曹叔是明眼人,見過處境如此難受,想個辦法圓個場子。
“哎呀,都在這病房裡唧唧歪歪,山雲這病還沒好利索,還讓不讓山雲好起來,我看大家還是出去先吃飯,我請客,哈哈哈,走吧,走吧。”
趙叔也陪着連連稱是,“我還沒吃午飯,咱們出去吃飯,來來來,走。”說着,就將大家往出攆。
村長一聽吃飯,那傢伙跑的比誰快,任國祥也不好再糾纏下去,“大琳,那你在這陪着山雲,我們先出去吃飯。”
“哎呀,看任叔說的,大琳可能還沒吃飯呢,你們一塊去,我這有護士呢,小染,你也陪大家出去吃吧。”
唐小染俯下身子,“山雲,看你說了,我走了你怎麼辦。”子珍在一旁看的很是不樂意。
大洋瞧着這一幕,“我咋就沒這福分。”
九成這王八蛋吃着香蕉,一言不發。
護士衝進來了,“哎哎哎,你們這麼折騰還讓不讓病人休息,該幹嘛幹嘛去。”曹叔沒辦法了,想出這招。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把這幫人送了出去。
這些日子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來看望我,直到我出院。大琳的鞋墊子,我只好收下,你還別說,手工還真不錯。
回到學校悄悄待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能躲着唐小染,就躲着她,一個道士,咋這麼多破事呢。學校也待不住了,悄悄逃回道觀。
道觀這些日子過得舒服,六斤小滿專程給我補身子,一天好吃好喝,都快走不動道了。
“牛山雲,你給我出來。”唐小染找上門來了。
“呀,姑奶奶找上門來啦,九成去應付着,我得出去躲躲。”還沒等九成出去,唐小染衝了進來,心想這次完了,姑奶奶絕對饒不了我。
可是眼前這一幕讓我驚呆了。“山雲,你咋老是躲着我呢。人家找你找了很長時間,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回來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笑裡藏刀,先禮後兵。
我苦笑着,“嘿嘿嘿,這不,這不回來養病嘛。”唐小染提着禮盒進來,“這裡是我專程給你買的鮑魚,還有海蔘,你讓九成給你燉着,好好補補,你看你都虛成什麼啦。”
難道唐小染受刺激了?這可從來沒見過呀。
小染在道觀照顧我幾天,我也不好趕她回去,最後他爹派人叫了回去。
很快,又入冬了,在這期間,子珍大洋,包括大琳都回訪過,我這腦子裡亂的,九成笑嘻嘻說,“師父,我看你就全收了吧。”
“滾犢子,說什麼玩意。”
這天,下起了小雪,我坐在坑頭上,品着九成給我熬的茶,“我說九成哪,你老大不小了,跟我兩年,你也得考慮考慮你的事情。”九成慢吞吞說道,“我哪有你那福氣,那麼多人追。”
外面突然傳出了動靜,一個穿呢子大衣的人在門口詢問,“牛山雲是在這裡嗎?”
“誰呀。”九成回了一聲。
“我是馬館長啊,山雲,出事了。”我一聽到出事了,尤其是從館長口中說出來了,那一定不是小事,立即放下茶杯,迎了出去。
“館長,你怎麼來了。”
“山雲,可算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了,出事了。”
“館長,你慢慢說。”
“快隨我走,咱們邊走邊說。”“九成,收拾東西,看來有事了。”
馬不停蹄給省裡趕去,在路上,才聽館長說,果真出了大事。當初謝敏說的沒錯,她懷的那孩子,有問題。
從那燕王古墓回來,沒多久,謝敏就失蹤了,館長好久都沒聯繫到她,還以爲她回去了。
就在謝敏失蹤那幾天有一次專程跑來給館長說,自己每晚睡覺都夢到有個滿臉裂縫的小孩站在牀頭要她償命,打那開始,謝敏少言寡語,身體消瘦。
館長還以爲謝敏歇息不足,容易胡思亂想,就帶她開了些安神的藥物,沒想到,竟然出了大事。
謝敏現在已經懷孕七個多月,在省裡獨自居住在一個出租屋裡,每月只是按時給房東交錢,房東也沒管,就在上個月,房東家每晚傳出嬰兒的撕裂聲,叫聲極爲陰森,房東偷偷趴在窗口看,只見謝敏披頭散髮茹毛飲血,一口從一直兔子的脖子上咬下去,房東嚇的半死,謝敏一眼轉過來,這眼睛似乎帶着法術,房東被死死定住,謝敏提着一把菜刀緩緩過來,房東被砍掉半個腦袋,而謝敏還在笑。
在謝敏的房間裡,發現了活活被咬死的兔子,貓,整個屋子血腥至極。館長說到這,我都不忍聽下去。
這一幕可嚇壞警察,謝敏被關到精神病院。可是在精神病院,每晚猶如嬰兒般大聲撕裂,搞得醫院也是雞犬不寧。
館長聞訊此事,立即前來。謝敏已經神志不清,可是從她口裡緩緩傳出孩子,孩子。
就在前幾天,謝敏在精神病院分娩。這分娩出來的東西,竟然是,竟然是個滿嘴鋼牙,雙手如叉的怪胎,接生醫生被活活插死。
我頭皮一炸,“鬼胎呢?”
“殺人之後,鬼胎及其兇悍,竟然跑了。”
“此事已經成爲機密,我也是一個老朋友告訴我的,對此事醫院已經封鎖消息,看來,這事不對呀。”
一時間我後悔至極,把謝敏當日對我說的話當成兒戲,造成如此後果。
“謝敏呢?”
“謝敏被那鬼胎在肚子咬斷腸子,已經,已經離開人世。”馬館長一臉的惋惜,“多好的姑娘啊,還沒成家呢就攤上這事!”
“什麼?”我大叫一聲,自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此事怨我,怨我啊,怨我一時疏忽,沒把謝敏的話當話。啊——”
謝敏的死,對我打擊太大,一時間緩不過神,噴出一口鮮血。
“師父,師父,你大病初癒,可急不得,急不得啊。”九成抱住我。
“山雲哪,這事可指望你呢,你要是再出事了,那可咋辦呢!”館長也被嚇住了、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九成不斷給我捶背,“師父,師父,這事不簡單,還記得上次在燕王古墓,謝敏消失的那段時間,雖然我們將謝敏從棺材中拉出來,可是這期間誰知道出了什麼事,說不準是棺材裡那東西在作怪。”九成一句提醒了我。可是,不經調查,誰也不知道。
“你說的有道理。也許是那棺材裡的東西鑽進謝敏的肚子,附上孩子身上。”仔細一想也不對啊,那墓中的鬼怪早就讓老君爺打成菸灰,怎會還有?
此事目前誰也說不準,我必須驗屍。
“館長,謝敏的屍體沒火化吧?”館長一臉緊張的握住我的手,“出了這麼大的事,不查清楚,誰還敢火花,就等着你去查看呢!”
馬不停蹄奔向省殯儀館停屍房。
在停屍房在地下室,一個姓劉的老頭看管着。這老頭一道疤痕,沉默寡言,也許是殯儀館待得時間久了,身上一股子沉重的陰氣散發出來。
突然,一個人從後面拍了我肩膀,我猛然轉身,“你們找何人?”老劉頭令人難受的嗓子,馬館長趕緊拿出證件,“你好,我是省文化館的。”
“嗯哼?文化館的來這做甚。”
“哦,是這樣,我一個學生突發惡疾,死因不明,今日特請人來看看,這種事想必你應該懂的。”
“哼,如果都像你們來請人驗屍,那我這還幹不幹。”說着,馬館長給老劉頭塞了一壺酒,“三十年的茅臺,還望周全。”
老劉頭看了看手中的酒,輕蔑的笑了笑,“你可是說新來的那個年輕女娃娃。”
“對,您知道?”
老劉頭伸了伸脖子,看了看站在館長身後的我,“年輕人,這活可不是誰都可以做的。”老劉頭此言陰森森,可是我是個道士,看來他把我當成招搖撞騙的。
“無妨,無妨,我吃的就是這口飯,今日就算長見識。”
“那女娃娃死相暴虐,我看爲一般死亡,我在這裡這麼多年,見過的各種死狀數不勝數,但是像這位姑娘,倒是頭一次見,想必,一定惹上什麼大麻煩,你們可想好,不要禍及自己。”
“今日所來,就是爲了查清此事。”
“那好吧,請隨我來。”老劉頭拖着一條不好使喚的腿,拿了串鑰匙,我們跟隨其後。“年輕人,你們要是查不出什麼,就請快點走吧。”
“多謝。”老劉頭開了停屍房的門,這門吱吱呀呀的亂響,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
地下一層,冰冷的氣息時不時有陰風掠過,在裡面呼吸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水流滴答,滴答,總給人後背添上一絲絲涼意,那大板子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每個屍體的大拇腳趾頭掛上一個銘牌。
“她在這裡。”老劉頭帶我們來到一個大櫃子前,拉來了抽屜,一股冷氣撲面而來。“你們好自爲之。”說完,老劉頭蹣跚着步伐,走了出去。
“師父,這停屍房太陰了。”
“這不屁話,別廢話,把謝敏擡出來。”謝敏裝在包裹袋裡,我和九成將他抱了出來,摸在屍體上,硬邦邦的,已經成了冰塊,平穩後,便拉可了拉鍊。
“啊!”這一幕讓我大驚,後腿一步。
“怎麼會這樣?”我似乎有些驚慌。謝敏死不瞑目,兩眼球瞪得似銅鈴,爆了出來。眼睛中夾雜着各種說不出的感覺,更多的則是殺氣。
“師父,謝姑娘怎麼?”九成壓抑着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謝敏死後,無論如何,我們也幫她閉不上眼睛。”馬館長有些內疚,長吁一聲,“唉,造孽呀。”
面部的肌肉已經全面萎縮,面頰上夾雜着冰沫子,順着拉鍊拉下去,肚子上衣服竟然塌陷下去。
我隨即一把拉開了謝敏的上衣,這肚子裡竟然就是一個窟窿。
腦袋瞬間嗡一下,猶如雷劈,半年前還說喜歡我的謝大姑娘,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死都不安生,這全都賴我,沒把謝敏當時的話當年做事,不然也就不會成今天這樣。
好好的人肚子爲何會有一個大洞,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一時間頭暈目眩,站立不穩,我指了指謝敏的肚子,九成湊過去,“啊!這是怎麼了?”一臉遲疑看這馬館長,馬館長也毫不知情。
“譁。”一下,一個黑色的身影閃了過去,這破停屍房的電燈不知怎地,總是一閃一閃。“誰。”九成叫了一聲,空蕩的停屍房傳出一聲迴音。
馬館長以多年的經驗也察覺到了有什麼異樣。“怎麼回事?九成。”
“師父,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我強忍着身子擡頭掃視而過,出了齊刷刷的死人,什麼也沒有。在這停屍房中出點什麼鬼怪事情也是正常的,這樣一說九成倒也沒剛纔反應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