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翎嵐欠了藍昊君太多太多,如果真要說的話,她在世上恐怕最虧欠的人就是藍昊君了。
如今帝君拿北郡做文章,明顯就是因爲靈王的事情而懷疑南郡和藍家。
懷疑南郡其實都還好,拓拔翎嵐本就不服帝君和朝廷,但把藍家也牽連進去,拓拔翎嵐可就咽不下這口氣了!
“不行,我要去北郡幫忙,這事我得負全責!”拓拔翎嵐瞪着蘇繹。
蘇繹看看她的肚子:“你想怎麼幫忙?且不說是不是要拿孩子冒風險,軟雲散的解藥我是不會給你的。”
“你……!”拓拔翎嵐咬牙,都這個節骨眼了,他竟然還在糾結解藥不解藥的事。
“蘇繹,我知道你心裡也恨藍昊君,但這事跟藍家無關吧?!藍家以前在政見上也幫過你們蘇家不少,你能袖手旁觀,我可做不到!”
“是又如何?”他還是溫謙,卻很是冷酷,“對世人而言,蘇繹已經死了,所以說到底,幫藍家對我和無影剎,又有什麼好處?”
他一句話撇的乾乾淨淨,之後戲謔笑道:“翎嵐,你言外之意,是希望我幫你救藍家嗎?”
“你可是天玄教的教主夫人,這樣求無影剎的首領,就不覺得丟人麼?”
丟人也是拜你所賜!
拓拔翎嵐心裡罵着,但嘴上不會說,說了就正中他的下懷,又是會讓這極端的變.態歡喜雀躍了。
要不是被他抓來這裡,沒法和天玄教取得聯繫,拓拔翎嵐也犯不着如此被動,得看這狐狸的臉色。
眼下也不清楚雲毓究竟何時會來,來了之後,蘇繹這狐狸又會和他開什麼條件,而北郡的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藍家都是好人,而且世代忠誠,現在莫名其妙就被帝君扣上了逆賊的帽子,恐怕很有可能,藍督統爲了以證清白,不做任何抵抗的帶藍家投降,束手就擒!
以帝君那小心眼的性子,還有多疑的性格,以及對靈王和南郡的偏見和忌憚,藍家很可能會成爲以儆效尤的犧牲品,那樣就實在是太冤枉了!
而且藍昊君現在已經被逼去了夕照國,在遠方就算得知此事也毫無辦法。
他是爲了自己才搞成這樣的,倘若無法替他守住藍家,她拓拔翎嵐往後還有何顏面去見藍昊君,有什麼臉再去面對他?!
拓拔翎嵐正在惱火,就是聽蘇繹那狐狸在假惺惺的感概:“哎呀,這可真是天意呢。”
“北郡接壤幽韓國,離我無影剎最近,偏偏這次負責抓人的又是蘇家,想想還真是諷刺呢。”
他嘴上這麼說,卻顯然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拓拔翎嵐很討厭他的這種樣子,冷冷甩回去一句:“我看你對你奶奶還挺孝順的,就別在這裡演戲了怎麼樣?”
“蘇繹,你老是這樣,表面說自己對蘇家毫無感情,但實際上也並非如此吧。”
“你裝出一副生無可戀、報復社會的模樣,是不是就覺得自己很值得同情了?”拓拔翎嵐夾槍帶棒的戳他,而他只是笑笑。
“想不到你對我的事,還想的挺多的。”
“不敢當,我
就是對一條狗,一些基本的問題也還是會想想的。”拓拔翎嵐一個白眼,之後又說。
“既然你不放我走,那放了馳楓總可以吧?讓他出去之後和雲毓聯繫,天玄教一定會出手幫藍家解圍的。”
“呵呵,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真夠天真的。”蘇繹冷笑,把.玩着手中的扇子。
“雲大教主的面,我都還沒有見到,現在把馳楓放出去通風報信,到時候遊戲最好玩的環節可就沒了。”
“再說現在給南郡的罪名就是謀反,天玄教可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出面恐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吧。”
聽他說完,拓拔翎嵐就是嗤笑:“哼,那照你的意思,你們無影剎就是名門正派咯?”
“當然也不是。”蘇繹倒是否認的毫不猶豫,轉而又道。
“不過眼下,無影剎的名氣纔剛出來,又是在收拾了邪惡的五毒教的基礎之上,多少還是比天玄教好吧。”
“哈哈!笑話!”拓拔翎嵐反駁道,“你們連五毒教販賣大煙的生意都接手了,名聲又能好到哪兒去。”
卻蘇繹不以爲然:“不管怎麼說,你現在若想救藍家,也只能依靠我了不是?”
這是實話,拓拔翎嵐心裡很明白,但聽他這麼講出來,還是非常的不爽。
眸光一沉:“那你說,有什麼條件。”
“也算不上條件,都是些你知道的要求,比如等雲大教主來了,你不能告訴他孩子的爹爹是誰。”蘇繹玩着扇子,打開搖了搖。
拓拔翎嵐冷笑:“你以爲不說,他就不知道了?”
“他知不知道是他的事,你說不說是你的事。”蘇繹看向她,書生臉上是慣有的人畜無害。
“翎嵐,我現在並不是在和你講條件,而是在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援救北郡的人,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派出去了。”他一語驚人。
“什麼?!”拓拔翎嵐睜大了眼睛,那他來告訴自己這件事,還有說這些話,其實都是計劃好了的?!
蘇繹笑笑,搖着扇子繼續說:“翎嵐,你向來都不聽話,我這樣也是以防萬一,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做,那麼無影剎對藍家的援軍,隨時都會變成流焰國帝君的朋友。”
“蘇繹!”拓拔翎怒目,“你若就是想在這件事中爲無影剎撈好處,爲何非得扯到我和雲毓的孩子身上?!”
“並不是只有孩子呢。”蘇繹欣賞着她生氣的樣子,繼續變本加厲的提醒她。
“若你不聽話,無影剎不但會幫忙流焰國收拾藍家,更是會幫忙流焰國對付南郡。”
拓拔翎嵐一怔,這傢伙到底什麼意思?!
則蘇繹繼續說道:“藍昊君現在去了夕照國,也就是說你們南郡眼下無人駐守,所以帝君一定會派兵盯着南郡。”
“一旦藍昊君失敗,就有藉口立刻對南郡下手。如果藍昊君成功,則依然能說你們和靈王暗中勾結,後來內訌導致對他起了殺心,想謀奪靈王的勢力,然後自己起兵。”
“那老東西原本玩的一手雙頭套,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放過南郡,
同時北郡的藍家也被收拾了,不必擔心藍家會因藍昊君的事而叛變報仇。”
“如此兩個最大的眼中釘都除掉了,流焰國朝廷從此天下太平,高枕無憂。”
蘇繹的智謀向來可怕,現在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簡直就像流焰國帝君肚子裡的蛔蟲。
“翎嵐,自藍昊君出發去夕照國那一刻起,你們南郡就已經岌岌可危了。”
“雖然天玄教也許會幫你,但那般四面楚歌的情況之下,若再多無影剎一個敵人,恐怕還是很棘手吧?”
他嘴角浮着笑意,溫柔得好似暖陽,而拓拔翎嵐眼中,已經快要冒出火來:
“你到底爲何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你又能得到什麼?”
“蘇繹!你的心到底有多深?裡面還藏着多少可怕的東西?!”
“我與你的婚約不過是一場政治交易,我們根本就不瞭解彼此,還註定了只能敵人,難不成你還真喜歡我不成?”
拓拔翎嵐字字句句的質問,這問題她真的已經想了很久了。
卻蘇繹好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喜歡?怎麼可能啊,翎嵐郡主,你是不是太自以爲是,自作多情了?”
“我做這些事情,無非就是單純的不想讓你和鬼帝好過而已。”他輕描淡寫着,永遠都是一張狐狸的臉孔,讓人猜不透真意。
拓拔翎嵐卻好笑:“哼,一個人若是純粹的無聊,是不會做到這種地步的。”
“就算我們之前壞你好事,和你有仇,但報仇的方法多的是,而你現在的這些所作所爲,簡直就像是在報復我悔婚、甩了你一樣!”
“蘇繹,事到如今,你還裝這些清高有什麼意思?你有沒有喜歡誰,對誰動心,難道你自己不清楚?!”
“哈哈哈哈……!”蘇繹突然大笑起來,似乎覺得拓拔翎嵐的話非常荒誕。
“真不巧,喜歡或者動心這種東西,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他聳肩,起身走近她的跟前。
“翎嵐,我就只跟你訂過親,原本以爲能從你這裡學學該怎麼喜歡人,愛情又是什麼感覺,但結果,你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你口中的這些情情愛愛,我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呢,但如果是怎麼憎恨別人,我倒是理解的非常深刻。”
“如果你想討論恨人的方式,我很樂意詳詳細細的告訴你。”他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眸中幾分陰梟。
拓拔翎嵐看着他,神色充滿了同情:“蘇繹,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我真的會爲你感到非常的悲哀,你的人生太灰暗了。”
“是麼?”他歪頭,挑挑眉毛,放開了她。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好值得悲哀的,既然這就是我的宿命,那麼我只能接受,況且我還是真是無法想像,自己愛上誰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他一副無感的語氣,說着自己認爲理所當然的話。
卻不知爲何,在向拓拔翎嵐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胸口很悶,似乎有些喘不上氣。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會莫名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什麼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