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點點,寬闊的烏江水面傳出異動,隱約間,還有陣陣悽慘的嗚咽,仿若鬼哭。
江面上,沒有任何漁火,但對我的視野影響很小,不會阻礙我視物。
婉兒睡得香甜,我沒有把她喊醒。不管烏江出現怎樣的異動,我一個人都能擺平。
然而,讓我疑惑的是,除了陣陣若有若無的淒涼嗚咽,再沒其他異動。
“兩千年過去,也不知他的怨氣會增長到何等程度!當年沒能度化的鬼王,如今再次現世,難道要鬧翻天?”
我心裡暗歎,兩眼看着江面,直到黎明到來,太陽升起。
“葉凡哥,我餓了!”
婉兒嬌笑,指了指江面,那意思不言而喻。我搖頭苦笑,又去給她抓幾條魚烤來吃。
她迎風而立,迎着朝陽舒展身體,臉上帶着天真爛漫的笑容,根本不像個魔王,倒像個普通女孩。
看着看着,我不由癡了。
登臨絕頂後,我才發現,自己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看着婉兒幸福滿足地吃烤魚,我的心情也很放鬆。此時此刻,我跟她就像小夫妻一樣,縱情於此,不理紛繁世俗。
“葉凡哥,你說的西楚霸王,怎麼還沒現身?還有,他要是現身,對我們應該會有影響吧?”
婉兒一邊吃,一邊問,顯然很好奇,以及有些不放心。
“婉兒,你有所不知,儘管我恢復了記憶,但十殿閻王控制我的三千年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
“因爲記憶這東西,在大能者手裡,可以隨意掌控。縱使我神通廣大,也無法真實區分。”
“補天閣的先知肯定預測到了什麼,所以才找到我。而巧合的是,我的記憶中,正好有關於西楚霸王的經歷。”
婉兒眼波流轉,輕聲道:“你沒有參與楚漢爭霸的歷史進程,但卻在最後關頭,遇到了兵敗如山倒的項羽。唉,你當時要是出手,直接滅了劉邦該多好······”
我頓時滿臉黑線,敲了她的腦袋,賞她一個爆慄,笑道:“能夠影響天下勢,問鼎皇位的人傑,哪一個是凡夫俗子?”
“縱使項羽兵敗,未能稱帝,他也不是凡人。至於劉邦,他有大氣運加身,我怎能出手?”
“該是劉家的天下,就算是我,也無法更改。不然的話,我可就沾了天大的因果。”
我輕輕一嘆,看着烏江江面,沉聲道:“其實說起來,我能來到這,也是來了緣的!”
“了緣?”婉兒疑惑。
“項羽自刎烏江,而我最後勸他未果。可以說,我跟他的死沾了因。而且,當時的我,親眼看着他變成鬼王,立下誓言。”
“什麼誓言?”婉兒好奇,眨巴着大眼睛,問道。
“縱使化身惡鬼,也要坐那獨一無二的鬼王,吾乃霸王,必再次君臨天下,復活虞姬······”
婉兒小嘴微張,眼神明亮,感嘆道:“真是一代人傑。要是我當年在的話,肯定暗中出手幫他,讓他稱帝!”
“如此英雄人物,竟然死在劉邦那個小人手裡,真是可惜,可悲,可嘆!”
我不由狂翻白眼,鬱悶地看了看婉兒,沒有說話。
眼光明媚,風和日麗,烏江水波粼粼,映襯着遠方的青山,仿若一幅山水畫。
然而,讓我奇怪的是,今天的江面異常安靜,一條船都沒有,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沒理由啊,昨晚還有很多漁船呢,怎麼一夜之間全沒了?”我低聲呢喃,若有所思。
“你在嘀咕什麼呢?”
轉頭一看,婉兒竟把一雙小腳伸進水裡,開心地撲騰起來,驚起片片水花。
“丫頭,我怎麼感覺你很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又在想什麼鬼點子?”
她臉色羞紅,點頭道:“你昨晚主動親了我,那就說明,你原諒了我,接受了我,還有比這更讓我開心的事情嘛?”
我一愣,老臉一紅。
“不對,還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
“什麼事?”
“跟你生個孩子,肯定是個厲害的小魔王!”
我立馬腳底抹油,落荒而逃,這丫頭百無禁忌,什麼話都敢說,什麼話都能說。
然而,臨近中午的時候,三輛越野車從遠方開來過來。我眉毛一掀,急忙走到婉兒的身前。
“掩蓋身上的氣息,來了幾個厲害的傢伙!”
婉兒不以爲意地點點頭,嬌嗔道:“也就兩三個天師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不過,葉凡哥喜歡低調,本王就聽你的吧!”
我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笑道:“如果我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來自古老的世家。婉兒,你可能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世家?”婉兒皺眉,“你怎麼一說,我還真沒聽說過。怎麼,他們很厲害?比那什麼補天閣還要厲害?”
我點頭,又搖頭,解釋道:“相對於一般人來說,他們很神秘,很厲害。但對我來說,就不夠看了。”
“爲什麼啊?”婉兒眨着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我眼神一暗,感嘆道:“因爲我,曾經險些殺穿過一個傳承千年的大世家,差點把他們的祖地給掀了!”
婉兒小嘴微張,然後激動地問道:“你爲什麼發那麼大的火?不過,聽起來挺好玩的!”
“爲了一個女人!世家的確恐怖,他們超然物外,雖然無法比肩補天閣,但對社會的存續和穩定,有着不可忽視的作用!”
“之前就說過,整個世界只有我們國家的文明沒有斷絕,縱使強敵入侵,縱使瀕臨滅絕,還是挺了過來。”
“明面上,陰陽師大派有明宗,甚至幾派聯合成爲陰陽師聯盟。但他們在世家的眼裡,就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
婉兒點點頭,起身看了看停在不遠處的三輛車,握了握小拳頭。
“放心吧,葉凡哥,只要他們不惹我,我不會把他們滅了的。不過,他們要是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了!”
婉兒背對着我,沒有注意到我凝重的眼神。看着從車裡走下來的人,尤其在看到他們上衣領處的長槍標誌時,我眼神一凜。
“霸王槍?他們是項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