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珠子發光
翌日,我們早早得回了學校,我跟念念是一個宿舍得,考慮到念念鬼胎在身還挺明顯的,她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跟我進學校,我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屋子。
我原本打算先去找輔導員,誰知在走過醫務室的時候,被那悲愴的哭聲給吸引住了,那邊圍了一圈人,有煙從裡面飄出來,味道相當不好,跟祭祀死人的時候燒的黃紙一樣,走近了才聽到,那女的在哭喊:“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我原本只想看一眼,誰知道被人擠着到裡面去,看醫務室門口一排香點在那兒,一個臃腫的女人在那裡哭泣,樣子看起來相當的慘狀,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隨手問了一下旁邊的人。
那人告訴我,是因爲這個女人的兒子在醫務室裡面死掉了,她纔來訴冤的,說她兒子的死另有原因,說是醫務室裡的人下的毒手,箇中真相我不是很清楚,只覺得女人的背影看起來很是蒼涼,他們說學校並不打算管這個事情,任由女子哭喊,旁邊只有幾個保安走來走去,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女人哭得聲嘶力竭,旁邊人告訴我,那是她家的三代單傳,唯一一個兒子,就這樣葬送在這邊了。
要說是意外,我只能說可憐了。
看了一會兒,我便離開了,心裡還是很心疼那位母親的,去醫務室看的病應該不是什麼大病,前腳走着進去,後腳就被擡了出來,也是醉了。
我到了綜合管理樓找到輔導員,他見了我,我們之間不是很熟絡,但也不至於生疏,他的臉上帶了一絲絲的笑意,視線在我身上掃了一樣,伸手從我肩膀上把什麼東西給拍掉了,我掃了一眼,是紙灰,剛纔不小心掉落在我身上的紙灰。
輔導員倒是沒有提起這個,只是笑笑:“這一次只能麻煩你了,你也知道我們學院的傳統,那些小孩子太能玩了。”
“老師您說笑了,我們學院實力在呢,拿冠軍不在話下。”我說道,只是一些客套的對話,沒看出輔導員有什麼奇怪。
他繼續說話:“你們這一屆倒是讓我省心了,新來的這一屆可是煩得很。”
“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眯着眸子,問他。
輔導員有意繞開這個談話,便對我說:“先帶你去看看他們吧,掂量掂量他們的技術,你也好開始教。”
我點頭,本就跟我沒關係的事情,不去了解也好。
跟着他來到體育館,學院那羣孩子一直在訓練,還是挺刻苦的,見輔導員來了,一個個停下手裡的練習,全部走了過來,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這裡的氣氛怪怪的,但是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也沒看出來奇怪。
“今天給你們找了一位專業的學姐過來,莫歡,大四級的學姐,可是厲害着呢。”輔導員介紹起我來,原本以爲荒廢掉了,誰知道現在又要撿起來了,說起來這種介紹還有些誇大其詞,雖然我在高中之前還是打過很多比賽的。
我笑了一下,簡單得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算是讓他們認識我了。
“我是莫歡,在比賽之前由我來帶領你們訓練,你們隊長是誰?”我只是客套地問了一下,誰知道各個變了臉色,就像是我提到什麼禁忌似的。
難不成一個隊長還不能說了,他們一個個都低下腦袋不再說話,好奇怪呢。
輔導員強行解圍:“隊長還沒選呢,莫歡,你先帶着他們訓練吧,好了,散去吧。”
我點頭,怎麼可能沒隊長,這輔導員撒謊也不至於這樣,看來其中有玄妙之處,等會找個人問問就清楚了,現在先陪着輔導員兜兜圈子,他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便離開了,說什麼關乎學院的榮譽,半點馬虎不得,我點頭,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
目送輔導員走之後,我便隨便挑了一個小姑娘,跟她練起來了,我問她:“你們真的沒有隊長嗎?這不科學,每一屆都該有一位隊長才是。”
她的臉色瞬間變了,很爲難的樣子,我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那種人,只是很驚訝。
有什麼事情需要這樣藏着掖着,那姑娘看起來也是個八卦的,四下掃了一圈,才緊張兮兮得開口:“有,只是昨天剛去世,他就是之前被醫務室給治死了的。”
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難怪輔導員不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玲玲,不是說過不能替麼,你怎麼說了。”另外一個女孩走過來斥責她。
我怔了一下,這種事情私下說說又能怎麼樣,我掃了她一眼,玲玲繼續說:“學姐想知道啊,總不能真的繼續騙下去吧,我們就私下說說,又不拿到檯面上來說,再說了學姐也是因爲我們比賽纔回來的。”
“說的也是,不過車洪死得太過蹊蹺了,學姐我們就在這邊說說,可別往外頭說去。”那女孩也是個八卦的,這下子越發熱鬧了。
我點頭,能往哪裡說去,跟我沒半毛錢的關係。
玲玲瞪了她一眼,我們手上還在打球呢,興許是這件事情太影響人了,之前還能接住我發球的玲玲,這會兒連拍子都沾不上了,她也有些着急,只是心都亂了,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我嘴角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學姐真厲害。”玲玲誇讚道。
“很久沒打,有些生疏了,你們的隊長是你們這一屆的,還是大二的,怎麼無緣無故就……”我頓了一下,問道。
醫務室很少出這樣的事情,尤其我們學校,所以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其實我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在上課呢,後來來訓練就聽到了,老師們不讓說啊,怕惹事上身,不過我們挺怕的,每天看車洪媽媽都要去哭上一次,每次都必須插滿香,燒紙什麼的,白天還行,晚上看着就很詭異了,學校也不管,就說是醫學事故,車洪平日裡身體還挺好的,除非是過敏……”玲玲繼續說道。
我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陪這些小孩子練了好一會兒,也教了他們一些技巧,一會兒就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我暫時擔任這邊的隊長,就不讓他們繼續練習了。
回去的時候再次路過醫務室,那邊哭喪的人又換了一個,之前那個肥胖的女人這會兒癱軟在地上,我看天色陰沉沉的,唯獨發亮的就是那兩根蠟燭了,我站在那邊看了一小會兒,感覺到手上的珠子微微有些發熱,低頭一看,居然閃着淡淡的光芒。
難不成這裡面真的有什麼?
我怔了一下,視線落在醫務室大樓裡面,除了有led燈在閃之外,好像看不到其他什麼東西,我瞧見這會兒沒有人從裡面出來,只有幾個學生進去,看樣子也是戰戰兢兢的,應該是被嚇壞了。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裝成學生進去了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緣故,這會兒的醫務室看起來很是陰沉,從我站得這個地方看過去,一條走廊到底,都怪怪的。
手上的珠子這會兒發出越發亮的光芒來了,我越往裡面走,越亮。
原本以爲沒有人,那掛號的地方突然有人站了起來:“同學,先掛號。”
給我嚇了一跳,我指着前面說:“我陪同學來的,不用掛號。”
就這樣被矇騙過去,我往前面走了,這兒到底不是醫院,也沒那麼大,就是一間間房子,上面掛上牌子,標註起來。
我剛到耳鼻喉科,越往裡面,珠子越亮,然而四周實在太過陰沉,我的心裡繃着一根弦,隨時都有可能被崩斷,四周太過安靜,身後像是有什麼人走了過去,我頓了一下,轉過身去。
突然刷得一聲,醫務室後門的簾門就自己掉了下去。
我聽到有女孩的哭聲,以及輕微的求饒聲,就在我想要往前面走去的時候。
一個白色的身影攔在我的面前:“同學,你要去哪一科,要是沒事不要在醫務室亂走啊。”
那人很兇,我翻了個白眼,被他給趕了出去,這會兒裡面越發暗了,我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才四點過,也不是很晚,他們都沒下班呢,怎麼醫務室空空蕩蕩的連個人都看不到,大概是車洪的事情發生,他們比較敏感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剛纔的哭聲和求饒聲是什麼,到底還是被趕了出來,還說了好多嫌棄的話,說什麼八卦的同學現在不要進來添亂了,還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我出來的時候,依舊看到香燭點着,悲涼的哭聲,怕是天黑之前也不會停了。
我搖搖頭網外面走,誰知道剛下臺階,裡面突然衝出一個人,推了我一下,那個白色的身影跑得老快了,我的肩膀隱隱作痛,看着那消失的白色身影,我踉蹌了一下,差點把那燭火給弄滅了,哭喪的那個人,驀地擡頭,惡狠狠得瞪了我一眼。
兒子死了,現在天下之人都是仇人,他們心裡有怨恨也是正常的,可是爲什麼一切都透着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