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鐵手李的課你從來都是很認真的，怎麼這兩節課心不在焉的？說，是不是被文文的故事說得小心肝軟綿綿的柔情氾濫了？”
蘇子壞笑着，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黑線條地看着蘇子的調侃神情，伸手，揪住她漂亮的臉頰捏了捏。
“少胡說八道，我心裡有喜歡的人，怎麼可能看上鐵手李那個大叔。”
曾文文走在我們前面，聽了我的話，轉過身來，一邊倒退着走一邊橫了我一眼，很不滿地說。
“大叔怎麼了，告訴你，這年頭大叔纔是最流行的款，我就喜歡大叔。”
我和蘇子對視着笑了，一左一右地挽住曾文文。
“是是是，我們都知道你喜歡大叔，不會剛好就喜歡鐵手李這款大叔吧！別說，鐵手李雖然對學生嚴格了些，但說起來，也是個有型的大叔啊，要長相有長相，要身高有身高，還是個這麼深情的人，嘖！”
蘇子也不客氣地在旁邊一起擠兌曾文文。
“是啊，文文，雖然鐵手李三十一了，比我們是大了一些，但是男人嘛，大一些也好。而且，十二歲不算大太多，標準的大叔和蘿莉的配比唷！”
方婷婷在一邊看着我們，在外面面前總是清冷的臉上，露出只有我們才能看到的溫暖恬淡的笑。
並且，相當配合我們的點點頭。
曾文文臉漲得通紅，用力地拍開我和蘇子的手，白了我們一人一眼。
“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們的秘密用大喇叭做全校廣播！”
我和蘇子當然不會被威脅，笑嘻嘻地看着她。
“喲，我們的舍長大人害羞了呢。”
“是啊，看這紅撲撲的小臉，真是我見猶憐啊！”
“來來來，拍張照片，我們留念一下，畢竟是文文第一次春心萌動，太值得記錄了。”
我和蘇子一人一句地調侃着曾文文，氣得她跺跺腳，伸長了手就往我們兩個抓來，打算動用武力，解決我們不和諧的聲音。
一路笑鬧着，嘻嘻哈哈地往宿舍走。
路過
那條悠長的林蔭道時，我的腳步突然頓住了，看向路邊。
那裡，那個被車撞死的女鬼安靜地站在樹蔭下看着我，眼神殷切。
“葉子，怎麼不走了？”
蘇子回頭招呼我，我回神，看向三個舍友。
“你們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兒，中午不用等我吃飯。”
“行，那你自己解決午飯，我們走了。”
等蘇子他們幾個人走遠了，我慢吞吞地走向路邊。
兩側的香樟樹高大茂盛，走到樹蔭裡，溫度都瞬間低了幾度，帶着些涼颼颼的味道。
女鬼站在樹蔭裡，身形似虛似實，不斷地變換着。見我走近了，女鬼歉然地看着我，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柳葉兒，我實在是等不及，所以又來找你。”
我笑笑，雖然對方是鬼，但是對她，我並不懼怕了，並且心存感激。
“別這麼說，本來就是我答應你的。昨天晚上，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估計已經被那些，那些東西給撕了。”
女鬼擺手，有些赧然。
“我也沒幫上忙，如果不是你找來了……我也沒辦法護你平安。”
女鬼說到墨修白的時候，似乎有些諱莫如深的味道，不過我沒留意，畢竟，親眼見到墨修白隻手滅百鬼的可怕場景，我對他的身份，已經足夠敬畏。
“鬼姐姐，你昨天說讓我幫忙找你的家人，是要現在去麼？”
女鬼眼睛發亮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這麼好說話，主動提出這件事。
“你……你現在方便麼？如果你同意，我想現在就去找他們，我已經十年沒有見到我的女兒了，我，我很想她……”
女鬼激動地說着，說到一半，聲音又低下去，不安地看着我。
明明是個鬼，在我面前，卻像個膽怯的孩子。
因爲我是她跟親人溝通的唯一希望麼？
我儘可能的把語氣放得柔和，臉上露出安慰的笑。
“鬼姐姐，你女兒也一定會很想你的，走吧，我跟你去找你的家人，
看看你的女兒，她一定已經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好，好！”
女鬼有些哽咽，她看着我，似乎想要透過我看到她的女兒。
好一會兒，她忍不住唏噓着說。
“我死的時候，我女兒七歲，十年過去了，她也快有你這麼大了。所以看到你，我就像看到我的女兒。就算你不幫我，我也不會讓那些鬼傷害你。”
“額，那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鬼阿姨？”
女鬼被我逗笑了，不再滿臉愁容。
“我叫謝安然，你也別叫我阿姨了，就叫我安然吧。”
“好，安然，我們去牽我的自行車，我帶你去找你的女兒！”
“嗯！柳葉兒，我附身在你的手錶上，你把手錶放在口袋裡，我就可以爲你指路了。”
“行，來吧！”
我摘下手錶，讓謝安然附着在上面，把手錶揣在口袋裡，騎上自行車出發了。
路過第一次見到謝安然的路口時，謝安然的聲音在我口袋裡幽幽地響起。
“以前我家就住在附近，我女兒在對面的小學上學。那次我送我女兒去上課，一輛車突然衝過來，我只來得及把我女兒和旁邊的兩個孩子推開。我當場死亡，成了地縛靈，每天在這裡重複着死亡的那一幕。其實，我想過找替身，可是，想到被我拉來當替身的那個人會和我一樣，家破人亡，我就不忍心。我家已經破碎了，我又怎麼忍心親手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謝安然的聲音幽幽的，藏着幾分不甘，不過更多的卻是釋然和輕鬆。
我甚至從她的話裡聽出了自豪。
她確實有自豪的資本，十年了，三千六百五十天，每天都重複一邊慘烈的死亡，她卻依然能夠保持善良的心，不去害人。
這樣的意志和純良，是最可貴的品質。
“安然，你真棒！你女兒知道她有這樣的媽媽，一定會爲你驕傲自豪的。”
“真的麼？”
謝安然的聲音有幾分欣喜，也有些不確定。
“真的，她一定會以你爲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