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宮中,青石砌闊的四壁上,一幅幅精美的壁畫生動的展示了他們那個時代的民風民俗,生殺榮辱。
地宮內擺設的都是這個時代最奢華的物品,精雕細琢,美奐絕倫。
只是,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都只是爲一個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的人而擺放的裝飾品。
死氣籠罩着這方空間,這些原本精美悅目的工藝品在地宮內青色幽暗的長明燈昏昏暗暗的照視下不由得顯得忽隱忽現,猙獰恐怖。
地宮正中,是這個時代最強的王者的棺木,他最終的歸宿。
她提着刀,破衣、傷口、血跡、蓬頭,狼狽的藉着那擺放有序青色長明燈步履蹣跚的走着。
身後,是死於她手的一衆陪葬者。
血腥味在這方密閉的空間中瀰漫開來,味道愈來愈重,很快便將原本就走得不快的她包裹其中。
聞着這濃烈的鮮血味道,聽着這靜謐空間中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女人怕陰暗的天性使她不由得緊張的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刀柄。
一步,兩步,三步。。。她終於來到了他的棺前。
‘砰’的一聲將棺材蓋掀開,一股惡臭迎面撲來。厭惡的皺了皺鼻子,她拿着刀對着棺材裡已經腐爛不堪的屍體一頓亂戳。
她受了這麼多苦,舍了自己性命來到這裡,爲的,就是將他亂刃分屍!
這方空間很大,長明燈很暗,她看不清棺材內的情況,只是憑感覺覺得她有一刀是砍在了什麼硬質物上。
是什麼?!她好奇,拿起矗立在棺材兩頭的燈柱上的那盞幽暗的長明燈仔細向棺材裡照去。
原來是卷書簡。
她皺眉,本想不予理會,反正自己本就識字不多。可是不知怎的,她好奇心大起,鬼使神差的,她竟拿起那東西了。
想着:左右自己都是活不得了,倒是要看看這暴君隨身帶着的是什麼重要機密!
藉着昏暗的光亮,她辛苦的辨認着竹簡上的字。看完,她手中刀脫落!
她,冤枉了他!他的遺詔不是那樣說的,是那些人篡改了!
不可置信的拿着燈火仔細的看着棺中被自己亂刃分屍的腐爛屍體,她不知所措。
她錯了!她是錯的!
正懊悔着,無意間的一瞥,她在一堆聳動的白蛆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白色小東西。
燭光太過昏暗,她又點不大相信,而且看着那些蠕動的白蛆,她也實在下不去手。
可是越看,她就越是覺得那東西眼熟。咬咬牙,最終她還是忍着噁心將它從那堆白蛆中解救出來。
當她確定那是個什麼之後,她再一次被震驚了!
熊牙,是那顆熊牙!
熊牙上因爲被她帶血的手觸碰而顯出細小卻清晰的刻紋。
將燭火貼近熊牙,她皺着眉頭使勁的辨認那些刻痕。
一面,刻着她的名字,一面,刻着‘戴旺’二字!
如遭雷擊的站在原地半晌,她淚流滿面。
戴旺,大王。
原來她錯的是這般離譜,她竟將這世上那個如兄如父,待她極好的男人親手分屍!
不!不!
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聽一聲輕‘呵’,這地宮中的長明燈霎時全滅,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是他生自己的氣了嗎?!是要報仇?!
那來吧!
她閉上眼睛,淡然等待。
只聽‘砰’的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音,這地宮中的長明燈又再一次亮了起來。
只見一道人形虛影在這空間中一閃而過後,那原本已經被掀落在一旁的棺材蓋又自己重新翻起合上。
之前那些被她所殺的陪葬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化爲齏粉潰散於空中,凝結的周身血氣化作團團血霧籠罩住棺材。
然後,這裡一切如常。
汗流浹背的被嚇醒,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混沌黑暗。
“呃!”她被嚇得失聲一呵,然後,人事不省。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聽耳邊傳來劉媽媽熟悉的聲音:“洋洋啊,起來吧,天陽都曬屁股了。”
“嗯?!”辛苦的把自己從棉布裹身一般的昏厥睡眠狀態中解救出來,劉洋終於感覺到了自己還是有思維的。
哎~~這夢做的,嚇死個人的。以後可不看《大秦皇陵》了。
呃~~是不熬夜看了。
“洋洋,起來了!”耳畔,是劉媽媽喋喋不休的鬧鐘式起牀叫法。
“嘸!”不滿的哼了一哼,劉洋翻了個身,光溜溜的大腿騎上被子,對劉媽媽的召喚不予理會。
“洋洋!”聽得出,劉媽媽的聲音是又氣又無奈。
劉洋閉着眼睛,半埋進被子的嘴角翹了翹,得意一笑,繼續睡覺。
好一會兒,劉媽媽都沒再出聲了,但是劉洋知道她沒走,因爲她沒聽到開門的聲音。
不過,這不重要。雖然被人這樣盯着很不舒服,但她還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下一秒,她就不能忍受了。
只聽劉媽媽用幽幽暗暗的聲音說:“洋洋啊,今天下雨,你爸沒上工地。”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裝死狗的劉洋就‘撲棱’一下坐起來,滿炕找褲子!
看着自家閨女那光着大腿,撅着屁股,滿炕爬着找褲子的樣子,劉媽媽不禁好玩的笑了笑。
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委屈了:“你這小破孩兒,我怎麼叫你你都不起來,我一說你爸在家你就立馬爬起來,你這是不拿我當回事兒啊!”
“這個問題,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嗎?!”劉洋找到了褲子,一邊往自己腿上套着,一邊對劉媽媽不屑的撇嘴:“正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在咱們家,我爸是那老虎,我是那猴子,你就是那小松鼠!反正不管俺倆誰說了算,都沒你啥事兒”
劉媽媽:“。。。”又想氣又想笑,她氣不過的伸手照着劉洋都已經穿上了毛茸茸睡褲的大腿根就是一掐。
只聽‘嗷’的一聲,劉洋扯破嗓子的吼着:“你個惡毒的後媽!”
吼完,她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老頭可在家呢,她這麼鬼吼鬼叫的,不是找捱罵嗎?!
想着,劉洋皺巴着那張本就不好看的臉揉了揉自己的大腿,下地將小屋的窗簾拉開。
看着外面豔陽高照的晴朗天空,劉洋憤恨的回頭對劉媽媽憤怒的說:“老孃!你騙我!”
“我不那麼說,你能起來嗎?!”劉媽媽不屑的掃了她一眼,下達指示:“你不說我是個惡毒的後媽嗎?!那現在這個惡毒的後媽讓你去餵雞,它們沒吃飽之前你不許吃!”
聞言,劉洋立馬露出一個狗腿的笑容,抱着劉媽媽撒嬌道:“哎呦~~老媽你咋那麼小氣捏!我就是隨口一說啦!誰不知道咱娘倆是親生的啊,要不你咋能有這麼好一閨女呢!”
劉媽媽笑睨了劉洋一眼,寵溺的親了一口劉洋粗糙的臉頰,說:“行了,去吃飯吧。吃完飯別忘了把雞餵了,你能自己做飯,雞可不能!”
“哎呀知道了!我啥時候讓你家那雞餓着過了?!到底我是你閨女還是雞是你閨女,咋就不知道疼疼我呢!”劉洋一邊往外走着,一邊嘟嚷着抱怨。
劉媽媽笑着說:“那你能給我下蛋啊!”
“我擦!”劉洋不服:“我要是能下蛋,你生這殘次品可就更找不出去了!那都成怪物了,你就等着他們把我抓去做實驗吧!”
“胡說八道什麼呀!你長的怎麼了?!不挺好看嗎?!再說,再說我就是那麼一說,你當什麼真啊!”劉媽媽不滿的反駁。這麼可愛的閨女哪裡醜了,只是她自己不自信而已!
無力的翻了翻白眼,劉洋不想再和她爭辯了。自己是她的親閨女,她自然不會覺得自己不好。
只有兒不孝,沒有娘狠心。不論怎樣,當孃的總不會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好的。
自古都說是: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可實際上,狗也是有嫌家貧的,就比如前兩天自己跑掉的那隻黃狗;兒也是有嫌母醜的,就比如她劉洋,上學那會兒,看着自己這長相平庸的老媽和別人貌美如花的老媽往一起一站,講真心話,她是真的很嫌棄!
以前,劉洋曾讀過一篇名爲《醜娘》的文章,後來也曾看過名爲《醜娘》的電視劇,雖然兩個故事講的不是一個內容,但是這並妨礙它們的溫情效應。那是看哭了多少人啊!
但是劉洋都沒有什麼感覺,因爲從小到大,她已經被劉媽媽疼愛的麻木了,她以爲,這是每一個做媽媽都應該做的,如果做不到,那怎麼還配是個媽媽?!
以前看小說裡,有一句話她記憶深刻。
愛情理的審美疲勞應該這樣解釋:一種關心享受太久就忘記了要感動,一顆心靠得太近就忘記了要珍惜!
當時只是感慨那個悲情小說來着,直到某一天,當劉洋自己無助的陷落在人羣裡的時候,當劉洋發現不是所有的媽媽都像自己的媽媽那樣疼愛孩子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其實那道理不單單是指愛情,所有的感情都是適用的。
她就是享受了太久劉媽媽的關心,所以她不覺得感動,她就是被劉媽媽的心靠得太近,所以她忘記了要珍惜。
劉洋很喜歡張含韻的《媽媽我愛你》,尤其是那句:當我陷落在人羣裡,我最想念的人,是你。
這句話,劉洋親身體驗過,絕對真實啊!
額。。。扯遠了。。。
收回感慨的劉洋扁扁嘴,扯着劉媽媽的手開門往大屋走:“行了,行了,吃飯了,再不吃飯,你那雞沒餓個好歹,我就要先餓暈了!”
來到大屋,劉洋從櫃子裡掏出血糖儀和試紙。拿着它們衝着劉媽媽露出一口不算白的小牙,森森一笑:“來吧,給你放血!”
“啊?今天還要扎啊?!”怕疼的抿抿嘴,劉媽媽一邊哀怨的說着,一邊伸出手來,貢獻血液。
試了血糖,吃了飯。劉洋拎着雞食桶蹲在外面給小雞和食。
正拌着,大門口就進來了個二十多歲的陽光男孩。
田落鬆站在和雞食的劉洋麪前,問:“啥時候完事兒?!”
“馬上,餵了就完事兒了。”劉洋說着,就拎着雞食桶去了雞架。
自家人總來餵食,這小雞們都已經記住人了。一見劉洋進來,也不管個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她身上撲,衝她要吃的。
“媽蛋!給老子滾!”伴隨着渾厚的一聲怒吼,劉洋一腳踢翻了對她迎面而上的一隻公雞。
然後,一頓‘佛山無影腳’之後,這些雞全都被踹得老實了,乖乖的等着劉洋給它們餵食。
看着這些‘不打不服’的小東西,劉洋哀嘆,都說劉媽媽不敢來餵雞,確實是嚇人啊!這頓‘佛山無影腳’踢得,她腿都麻了!
拎着雞食桶,劉洋麪色冷然的看着這些又餓又不敢再上前的小雞好一會兒,纔將雞食倒進槽子裡。
看着它們狼吞虎嚥的吃着,劉洋得意的笑了笑,扭身出了雞架。
掃了一眼一臉欲言又止的田落鬆,劉洋一挑眉毛:“你想說啥?!”
“額,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麼踢它們吧,這是不是有點兒殘忍啊?!”田落鬆看着那些只顧吃食的小雞,對劉洋建議說。
看着這個只比自己小九個月的乾淨的大男孩,劉洋嗤笑一聲:“你要是看見過我殺雞,你就會覺得我剛纔已經是腳下留情了。”
說着話,劉洋拎着雞食桶進了門斗。
將餘下工作做好,劉洋洗了手,回屋換衣服。
幾分鐘後,她扎着貓尾巴粗細的馬尾辮,穿着一件灰色長版小衫,一件牛仔超短褲,蹬着一雙粉色的內增高鞋,清清爽爽的出現在劉媽媽和田落鬆的面前。
“媽,你自己給張師傅打電話還是我給你打啊?!”
“我自己打吧,你們去上街吧。”劉媽媽說着,就去拿手機。
“那行,那你自己整吧,我們出去了。”劉洋說完,跨着大步就離開了。
“那大姑,我也走了。”田落鬆跟劉媽媽打了聲招呼後,也隨着劉洋出去了。
見他們出去了,劉媽媽趕緊給三輪車張師傅打電話,她可不想被兩個小孩落下了。
坐上田落鬆的摩托車後座,劉洋說:“四海水產吧。”
“嗯。”應了一聲,田落鬆發動了車子。
一路無話,他們到了街裡的四海水產商店買了做素壽司的一應食材後,田落鬆問劉洋:“還買什麼?!”
“嗯~~”劉洋眨巴眨巴眼睛,說:“你不吃雞蛋,那吃培根不?!要是隻有火腿腸和黃瓜胡蘿蔔,那太單調了吧。”
“嗯,也行!”聽到培根,田落鬆有點興奮,他是挺喜歡吃培根的,只是沒吃過壽司里加培根。不過既然劉洋這個吃貨這麼說,她說能做,估計味道就差不了。
“嗯。”劉洋應了一聲,又買了培根。然後問田落鬆:“還有什麼想要的?!”
“那個,來個辣根兒吧。”田落鬆說着,就在貨品架子上拿了一盒芥末醬。
東西齊全了,二人就起程回劉洋大舅家。
一進屋,劉洋就看見了和姥姥聊的開心的劉媽媽:“媽,姥,我們回來了。”劉洋說了一聲後,就開始忙碌起來。
黃瓜,胡蘿蔔洗好切條,火腿腸切條,培根煎熟切條,鋪好紫菜,盛出姥姥燜好的米飯,開卷!
卷好待切的壽司,看着這長長地圓咕嚕滾,沒由來的劉洋想起昨晚上那個夢裡的竹簡。
撇撇嘴,劉洋暗罵自己看《大秦皇陵》看多了,癔症了。
不再多想,下刀。
將切好的壽司擺盤,劉洋將壽司兩頭第一刀和最後一刀剩下的那不好看的邊角料單獨放進一個碗裡,留着她自己打掃。
“姥,媽,吃飯了!”收拾着尾巴,劉洋叫姥姥和媽媽。
“我們不餓,這才幾點啊,中午飯還早呢,你們吃吧,讓鬆鬆多吃點兒,鬆鬆唸叨那紫菜卷飯唸叨了一早上,早上就沒吃空肚子等着呢,這回讓他把本兒都補回來吧。”劉姥姥坐在屋裡笑着說。
“啊,那行,那我就不管你們了。”
劉洋應這句話的時候,她看着田落鬆擠了一點辣根在壽司上,一口吃下。
嫌棄咧了咧嘴,緊張的皺了皺眉,劉洋擔心的問:“不辣嗎?!”劉洋也很喜歡吃辣根,但是她得吃調和過的,就這樣明晃晃的抹在食物上,那又嗆又辣的感覺她可受不住。
淡淡然的把嘴裡的食物嚼完,田落鬆面色溫潤的說:“還行。”
一聽他這樣說,劉洋眼中精光一閃,趕緊也照着田落鬆那樣抹了個壽司。
不過她還是心裡有些不踏實,所以沒敢多抹,只是抹了田落鬆那個壽司上的芥末的一半。
放進嘴裡,劉洋嚼了兩嚼,霎時,她瘋了一樣的衝出了屋子,站在院子裡,她鼻涕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擦的田落鬆!辣死我了!
這一刻,劉洋不由得想起了《愛情公寓3》裡的曾小賢。
有一幕劇情就是他被室友張偉禍害,吃了擠了很多芥末的漢堡,他當時的感覺是:整個腦袋都通風了!
這一刻,劉洋的腦袋也通風了!
抽着鼻子紅着眼睛,劉洋一進屋就憤怒的瞪着笑看她的田落鬆:“你,你還說還行!這是個屁還行啊!”
“我又沒逼着你吃,是你自己要吃的!”田落鬆高傲的看了劉洋一眼,繼續吃壽司。
只是不可抑制的抖動嘴角出賣了他那壞包的心思。
被田落鬆噎得無語,劉洋也只好認倒黴。的確嘛,人家並沒說非讓她吃,誰讓她嘴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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