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琅彩的嘴裡一聽到“死”字,我恨不能穿過電話線直接掐死他纔好:“要死你去死好了!以後你再讓我幹這些事情,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那琅彩被我狠罵了一頓後依舊厚臉皮,“哎喲,乖啦,小雅。我是你親舅舅啊,這世上除了我疼你,還有誰疼你啊!”
“哼!”聽見沒,這老不死的每次坑了我之後,就拿這關係來威脅我,平日裡我倒是可以任由他耍小性子。但這次夏苡茉的事情我是真沒把握的。
之前我也說過,庫房裡放着的古曼童都是經過寺廟的高僧開光加持過的,只要好生對待,其運勢多少都會變好。
但金童子這樣的卻是例外。
被製作成金童子的一定是要六歲以下的小孩,並且必須是橫死的孩子。這種小孩因爲死於意外,自身的怨氣就很重,加之死後陰氣,所以弄不好還有可能反噬主人。
而且這樣的金童子一般都不是放在我們特製的玻璃器皿中,而是用榕樹做成的小棺材裡。
榕樹本就屬陰,因此對於金童子來說是個很好的棲息所。但一旦離開榕樹棺材,接觸到了陽氣就一定要送走。
奉養金童子與一般古曼童有所不同。
一般的古曼童只需要給予小孩子的零食玩具,或者用清香白水供奉也是可以的。但金童子則必須每日在供奉的白水中滴入一滴主人的鮮血方可,這樣才能讓金童子與主人心意相通,幫助主人達成心願。
當然,這些我也是從那琅彩那邊聽到的,因爲至今爲止出了夏苡茉買走的那個金童子外,我從未賣出過一件。
但早前那琅彩的客戶中有過這樣的例子,所以我纔會這麼擔心。
“小雅,你放心,你舅舅我做事向來心裡有數。那個夏苡茉雖然有野心,但是她的膽子遠沒有她的野心大,所以這件事你只要按照我得吩咐去做就沒有問題了。”那琅彩始終堅信自己的觀點,只要在七日之內要回金童子,那麼我的擔心根本就沒有必要了。
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就在他準備給我掛電話時,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來,“舅舅,夏苡茉她還花了二十萬跟我買屍油……”
“屍油?”那琅彩狐疑道,語氣聽上去有些怪怪的,“她要屍油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已經付給我二十萬了,我這……舅舅,之前從泰國帶回來的屍油就剩倆小瓶了,丫還是過期產品!您瞅着能不能趁這兩天再給我寄幾瓶過來?”
既然拿人錢財了,我肯定要把事情給辦妥才行。
那琅彩想了想小聲道:“寄你個大頭鬼!從泰國到國內少說也要一個星期的時間,你丫晚上自個兒去一趟醫院的太平間,帶上傢伙自己去取。至於老張那邊我會幫你打好招呼的。”
“等等,老張是誰?”
“嘟嘟嘟……”
電話就這麼被那琅彩給掛了,我盯着手機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這老不死的剛纔說什麼來着?讓我取醫院太平間裡取……
他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儘管我心裡不是很高興,但看着桌上放着的七十萬塊錢,我也只能化悲憤爲動力了!
不過轉而一想就是另一種答案了。我現在已經把金童子賣給了夏苡茉,不管她將來是轉運,還是被金童子反噬這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畢竟銀貨兩訖,我跟她也沒簽合同,就算真出事了,只怕到時候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一想到這裡,我立馬返回到了庫房裡將傢伙準備好了,只等夜色降臨潛入醫院太平間。
到時候隨便弄幾瓶屍油打發給夏苡茉,我這任務也就完成了。
要準備的東西其實並沒有多少,幾個用來裝屍油的瓶子,一截榕樹枝,還有幾根用屍油做成的蠟燭,一把尖銳的小刀。
差不多等到晚上十點左右,那琅彩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上面有個號碼。
是醫院太平間看守人老張的號碼,他還說已經跟老張打好了招呼,讓我現在就去。
取屍油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有幹過,以前在泰國的時候我也只是跟着那琅彩打過下手。
所以今晚去太平間能不能取到屍油還是一回事。
十一點左右,我帶着拉拉離開了家往市區的市立醫院趕去,差不多在十一點半的時候到了那邊。
此時醫院的大門已經緊閉,只剩東角落開了一個小門。我剛準備給老張打電話,這才發現小東門那邊早就站在一個老頭了。
他一瞧我便朝我伸出手來。
“幾個意思?”我有些不大明白,雖說我挺肯定他就是我舅舅說得老張。
“招呼錢。”老張說得很實在,但實在的讓我有些扛不住。
那琅彩不是說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嗎,怎麼還跟我要錢呢?
“老張,我舅舅怎麼跟你說得?”我摸了摸口袋,出門急身上可就只揣了五百塊錢啊,回頭還指望打的來着。
“一具屍體一千塊,那裡頭少說擱了十具屍體。我瞧你是老那的侄女兒,跟你便宜點,五千!”
“五千!你怎麼不去搶啊!”瞧過見錢眼開的,還沒瞧過這麼見錢眼開的。那屍體也不是他們家的,憑什麼跟我要這麼多錢!
“小丫頭,話不能這麼說,你不給錢可以啊,那就請回。”藉着月光,我大約能看清楚老張臉上略顯猥瑣的笑容。
也不曉得我舅舅怎麼就認識這種人的。
“大叔,這來得急我也沒帶這麼多錢啊,而且我舅舅也沒跟我說你胃口這麼大。”我心裡雖然有些不大樂意,但看着老張這表情,我這話也是越說越不敢大聲了。
老張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你跟你那舅舅還真不愧是一家人,缺心眼子啊!”
他雖然這麼罵着,可臉上的笑容倒是沒剛纔那麼猥瑣了。
我一聽心裡明白過來,感情他剛纔是拿我尋開心的。
“張叔,對不住了,是我誤會您了。”我陪着笑臉,立刻給他遞了一根菸。
老張接過香菸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然後領着我往太平間走去。
“你舅舅自打去泰國,這一走啊就二十多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他一次啊。”老張這一路沒少跟我說起那琅彩的事情,看樣子他們認識也不是一兩天的功夫了。
從醫院的小東門走到太平間差不多要花十幾分鐘的樣子,因爲臨近深夜所以這個點出沒的鬼比人要多得多了。
“張叔,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什麼事?”
臨到了太平間門口我反而打起了退堂鼓來。
老張打開了太平間的大門,陰嗖嗖的冷氣從裡面颳了出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個……其實我沒取過屍油,以前倒是給我舅舅打過下手。”正因爲這股冷氣,更讓我心裡發毛不已。我想了想只好將這個重則交給老張了。
“啥玩意?”老張被我嚇得手裡的菸頭都掉在了地上,“不是……我說姑娘,你這不懂取屍油,那你上我這邊來做什麼?作秀?”
“張叔,我一姑娘家跟屍體這麼親密接觸也不好,再者我舅舅說我陽火太旺容易驚屍,要不您幫幫我?”我腆着臉皮,給足了老張笑臉。
老張倒是不含糊,衝着我比了個手指,“幫你可以,再加點錢,你給我湊個整的。一萬!”
“嘿,你……好,一萬就一萬!”既然都已經到了太平間,如果是在錢的問題上產生分歧,這完全是沒必要的。所以我想了想只好答應老張的要求。
既然已經跟老張說好了,那麼接下來我只好將傢伙全部交給他就行了。
老張從我手裡接過包,從裡面拿出了東西來。
他看了看用來取屍油的小刀跟瓶子嘆了口氣,“一會兒取完了,你跟我一起給他們燒些紙錢。我這一輩子都靠死人吃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們啊!”
“嘿嘿,我懂,我懂!”
這個道理我能不懂嘛,老張靠死人過活,我也一樣。
所以取屍油這事我就算膽子再大我還是邁不出那一步,只好將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了。
準備工作做好之後,老張拉開了一個停屍櫃,裡面躺着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聽老張說是出車禍死的還不滿七天,難怪她的臉被壓得就剩下半張了。
我依照他的吩咐,將小姑娘的屍體扶坐起來,老張則用小刀割開了屍體的下巴,點燃了用屍油做成的蠟燭開始灼烤屍體的下巴。
差不多烤了快半小時的樣子,屍體的下巴處總算滴落了幾滴油脂來。
張叔立刻拿起榕樹枝將屍油引到了我準備好的瓶子裡。只是這個過程不僅很慢,就連得到的屍油也很少。
小姑娘的屍體差不多烤了一個小時不過纔得到半瓶屍油,希望到時候能順利給夏苡茉交差纔好。
這一忙,差不多忙到夜裡三點鐘才弄到了十瓶屍油。
我本來還是指望辦完事情就回家休息的,豈料剛到家門口就發現有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了家門口,
“那小姐,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夏苡茉的出現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只見她推開車門從裡面走了出來,依舊穿着一身凸顯身材的連衣裙,黑色的***浪捲髮顯得她異樣風情。
我盯着她看了整整一分鐘纔回過神來,忙回答道:“還不是爲了給夏小姐一個答覆嘛!”
“這麼說我要的東西你已經準備好了?”夏苡茉靠着車子抽起了煙來,直到一根菸抽完她才繼續道,“行了,既然東西都準備好了,跟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