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可以對天發誓啊,平時就算再女漢子可姐也不是真漢子,讓我對着一個男人說這個着實有些不要臉了。
更重要的是我說完這話後,薄冷倒是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墨鴉突然踩了一下剎車,我整個人都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這一撞我真覺得玩完了……
“墨鴉……”薄冷揉着被撞的腦門也不禁小小的抱怨了一下。
墨鴉儘管低着頭可我還是看到這小子紅透了一張臉,唯有這麼時候白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行了,墨鴉你繼續開車,一會兒到了鄉鎮上我們女人自己解決麻煩,你們倆大老爺們懂什麼了呀!”
“白犀……”我激動的老淚流了一臉,您纔是我的知音,我的真愛啊!
確實,兩個大老爺們還真的一點都不懂女人的事情,被白犀這麼一說頓時啞口無言了。墨鴉踩了油門重新出發,而薄冷則摟着我幫我按摩着小肚子,只是他的掌心一點溫度都沒有,這麼揉着別說幫忙了,反而害得我肚子更加不舒服。
“大哥,你要是心疼我就把手挪開。”我鞠了一把淚,倒不是我嫌棄他不溫柔,而是他的身體畢竟沒有一絲溫度,我這身體吼不住啊。
被我這麼一吼,薄冷當下將手從我的肚子上給挪開了,他尷尬地看着我的臉隔了許久突然訕笑了一笑。
旋即便側過身子往窗邊靠去,不再看着我。
唯有這時我才明白過來一件事實,他不是人,永遠都給不了我想要的溫暖,即便他可以爲我考慮好每一件事,即便他可以爲了我奮不顧身,可永遠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他不是人,只是一個藉着別人皮囊而活的鬼。
“薄冷……”看着他落寞孤寂的身影我真的好像抽自己一巴掌,明知道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對我這麼好了,可我竟然對他這麼任性。就算他是鬼又怎麼樣,就算他不能給我溫暖又怎麼樣。
起碼熱水袋可以緩解我的腹疼,冬天裡即便有這麼一具冰冷的身體擁抱我,只要房間裡開着空調我不是一樣不怕冷嗎?
所以,這世上多的是可以給我溫暖的東西,但能給我這種感覺的人就他一個!
“薄冷。”
“嗯?”
“剛纔是我嘴欠了,我跟你道歉。要是你還不解氣的話我隨便你怎麼折騰,你要打要罵都成,我絕對不會還口也不會還手的。”眼瞧着我對天發誓的手指都快戳到車蓋頂上了,薄冷愣是沒給我一個迴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墨鴉居然又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剎車,這一次可是害得我整張臉都貼在了車窗玻璃上。
“我了個……”那個“去”字還沒從嘴裡蹦出來,墨鴉萬分抱歉的扭過頭來對我們連聲道起了抱歉來。
“山上突然下來一幫送葬隊伍,所以咱們可能要等一會兒。”墨鴉這話說得可沒錯,自小我舅舅就教育我這走在路上行走除了不違反亂紀之外遇上兩種情況是一定要讓路的,那就是紅白二事。
尤其是白事,一不小心就容易衝撞到了死者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墨鴉說完這話時我們三個都決定先讓別人過去。
只是這盤山公路本就不算寬,平時也就勉強兩輛相對的車過去,若是像那種大型的車輛,較小的車甚至要先讓到一邊的。
原本我以爲迎面而來的是送葬的靈車,可等我親眼看到的時候才發覺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從我們眼前而過的大約是二三十人組成的送葬隊伍,最打頭的是一個捧着木質牌位身穿麻衣頭戴白巾的小男孩,看模樣估計也不超過十歲。小男孩的身邊還有幾個吹吹打打的班子,而他們身後緊隨着的就是由八個中年大漢一起擡着的一口黑木棺材。
我以前也見過幾次棺材,可造型規格沒一口能跟我眼前的這個比。按理說這都什麼世紀了怎麼還流行土葬,這就算要實行土葬這規格是不是也太高了?
這就好比古代出嫁的新嫁娘,小戶人家坐的是四人轎子,而大戶人家則坐的是八擡大轎。
而眼前這口棺材給我的感覺就像這樣。
眼瞅着送葬隊伍從車旁走了過去,一路上居然靜的有些可怕。我所謂的安靜不是說沒有一丁點的聲音,而是既然送葬了爲什麼沒有一個哭的人呢?
這未免不太符合情理吧。
我就這麼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那送葬隊走遠了這纔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然而白犀的一句話讓我更加驚訝。
“墨鴉,你也聞到了吧。”
“嗯。”墨鴉點了點頭,繼續道,“是活人的味道,而且還是獻祭過的活人,難怪味道會這麼重。”墨鴉作勢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脣角,這模樣既邪魅又詭異,彷彿他口中所謂的味道跟美食沒什麼區別。
薄冷拍了拍我的腦袋讓我回神,“好了,別人的事情就不要管了,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說到這處的時候薄冷眼神一陣的閃爍,即便面上沒什麼動靜,可眼神說明了一切,他居然害羞!
“嗯,就聽你的。”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次絕對不要多管閒事,免得又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心裡抱定了這樣的念頭,可是事實並非我想的這麼簡單。就在墨鴉準備發動車子繼續前進的時候,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了騷亂。
彷彿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在了地上,那種巨響格外引人注意,很快嘈雜不已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過來,緊接着就是打鬥聲。此起彼伏的根本讓人忽視不了。
墨鴉有意停了下來等待着薄冷的吩咐,而他則看向了我,很明顯是要將這個決定權交到我的手裡。
我一咬牙憤憤道,“墨鴉開車!”
“好!”
“救、救命啊……”就在墨鴉已經踩足油門準備前進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後窗上。殘存的呼救聲我還尚未聽清楚,身後就傳來了叫喊聲。
“抓住她!快抓住她,千萬不能讓她跑了!”原本好好的送葬隊突然像暴徒一樣將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姑娘生生的從我們的車後給拽了回去,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條長長的血痕,還有那小姑娘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她一直都看着我們,一直都……她在渴望有人救她!
“墨鴉,等等吧。”薄冷揮了下手,墨鴉立刻熄了火。
我趴在椅背上,看着那羣跟暴徒無異的人們將那小姑娘硬塞進了棺材裡,我的眼淚忍不住涌出了眼眶來。
他們這羣人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以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對待一個小姑娘呢?還有沒有王法了!
“救命,救命啊!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因爲隔得遠的緣故我雖然不能聽到那小姑娘在說什麼,可是她的口型卻說明了一切。她在祈求,在求饒,希望那幫人可以放過她。
可惜不管她怎麼哭喊那幫人就是無動於衷,甚至還將她硬生生的塞進了棺材中。
“墨鴉,我要下車!”看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了,閒事可以不管,可這事關人命我就不能不管。
薄冷嘆了口氣,按住了我因爲激動而顫抖不已的雙肩,而後打開了車門,“我就知道你會坐不住的,行了,這件事交給我了。”
他說完便鑽出車子往送葬隊那邊走去,幾乎沒有多花一分多餘的時間就順利解決了那幫暴徒,同時將那小姑娘從棺材裡拉了出來。
小姑娘的一身白衣因爲那幫暴徒的緣故而沾染了不少的鮮血。小姑娘滿懷感激的看了一眼薄冷之後,終於抑制不住昏了過去。
薄冷掃視了一眼躺在地上掙扎的人們後便邁步往回走,可是剛走了一步他的衣服就被那個小男孩給拽住了。
因爲擔心小姑娘的身體狀況,我還是下了車往薄冷那邊走去。只是當我靠近他們的時候我赫然發現這個小男孩有些不對勁。
起碼那雙眼睛就讓我覺得害怕。
我從未在任何一個孩子的臉上看到過如此倔強並且冷靜的表情,而他的眼神就算與一個過於冷靜的成年人相比都不會弱於下風的。
而他就這麼緊緊的攥着薄冷的衣服,很明顯是不想讓他離開。
不,準確的說,是不想讓薄冷懷中的小姑娘離開。
薄冷居高臨下地盯着小男孩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來,“小朋友,你覺得以你一個人的能力能夠攔住我?”
“不試試的話,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呢?”小男孩挑了挑眉頭,旋即鬆開了薄冷的衣服,同時將他懷中的牌位放在了那口棺材上面。
我隨意瞄了一眼,這才發現那牌位上竟然什麼都沒寫,壓根就是塊木板子而已。
丫,一娃兒把一木板子當成寶貝捧在手心裡,這是不是太邪門了?
不過眼下我要關心不是這個,而是這個屁點大的孩子竟然公然向薄冷挑釁,他到底有什麼本事?
小男孩放好牌位之後並沒有立刻跟薄冷動手,而是低頭隨意吩咐了一個漢子,“麻煩您將我母親叫來,就說發生了點意外,下葬的時間可能要改在子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