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不僅是後脖頸,就連肩膀也像是使用過度一樣,痠痛得不行。
“嘶——!”
一陣抽氣聲從嘴裡冒出,撐着牀鋪的手臂上傳來的痛感讓連城曦的小臉有些扭曲,不解地看向疼痛的地方,竟然被纏上了層層繃帶。
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
連城曦有些迷茫。
“小曦?”試探的叫聲十分熟悉,裡面包含着的惶恐讓連城曦很是疑惑。
“哥哥?你怎麼了?”連城曦看着連城天充滿着血絲的雙眼,問。
“沒,沒事。”連城天猛地伸手將連城曦抱在懷裡,小聲道,“我沒事兒。”
連城曦眼睛一轉,就見房間裡的裝飾根本不是他的房間,便搭上連城天的肩膀,小聲問,“哥哥,告訴我出什麼事情了?”
話音剛落,連城曦敏銳地察覺到那護在自己後背上的手收緊,勒得他有些痛,連城曦卻沒動彈,而是反手抱住他,輕輕拍了拍,滿是安慰,“哥哥,我在這兒。”
過了一會兒後,連城天才鬆開了連城曦,看起來也沒那麼激動了。
連城天捧起連城曦的臉,脣角輕輕勾起,眉眼間全是欣喜,小聲道,“還在就好,還在就好,答應我一直要在。”
連城曦握住他的手,“在的,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連城天拍拍他的頭,“沒什麼大事兒,但是需要你堅持住,不能再睡過去了。”
連城曦眨眨眼,“恩???”
……
顧桑榆跳下直升飛機,頭髮被吹得整個糊到了臉上,腳下是起伏不平的山脈,讓她搖晃了一陣才站穩。
墨千胤扶住她,解開腰上的繩索,頭頂的直升機頓時飛走了。
“沒事?”墨千胤伸手攬住她的腰,細細地揉了揉。
“沒。”顧桑榆抱住他的手臂,“走吧。”
“嗯。”墨千胤拉着她往下面走。
穿過層層叢林,本來是蜿蜒沒有道路的山林到了半山腰後,能明顯看到被人踩踏出來的路徑,通向洞口。
“沒想到我又回到了這裡。”顧桑榆笑了笑,隨後看向墨千胤,“出一次外勤帶回了月,被教授帶來盜墓,現在又跟着你一起到這兒。”
墨千胤輕哼一聲,目光有些不屑,“他一個殘魂能比得上本尊嗎?”
顧桑榆見墨千胤一臉不悅的樣子,笑而不語。
墨千胤見顧桑榆直接忽視了他,頓時眯起眼,“你不同意?”
顧桑榆歪頭,果斷轉移話題,“走吧走吧,現在是爭分奪秒。”
墨千胤很是不滿地眯起眼,低頭就衝着顧桑榆的脣咬了一口,末了還砸砸嘴,做出一副味道很好的樣子,讓顧桑榆一巴掌揮到他臉上,不重,準確地說應該是輕輕地貼了一下。
“不是要進古墓嗎?辦正事!!!”
墨千胤一下子平靜下來,伸手蓋上她的腦袋,道,“就算將陣法毀了,也不過是斷了柳華裳的供給,不代表着她會從連城曦的身體裡出來,明白嗎?”
顧桑榆頓時沉默,一時間覺得腳下
的路更加崎嶇,半晌,小聲道,“斷了她的供給,至少能讓她不那麼強大,說不定,連城曦能反過來吞噬掉她呢?”
墨千胤輕拍了拍她的頭,沒說話,但其中蘊含着的安慰意味兒卻無聲間表達着他的遺憾,讓顧桑榆心涼了半截,想起接下來的事情不得不拍拍臉,讓自己靜下心來。
挖掘出的古墓能搬走的都已經搬走,這裡也只剩下個空山洞,外面只留了兩個人守着,連城天已經發動關係,給這兩人放了一天假。
之所以重新到這個地方來,還是歸功於連城天拿出來的那封信。
那位神秘的國師大人在信中提到,他的手札被柳華裳偷走,輾轉之中他只拿回了半本,另外半本不知所蹤,他也到了生命盡頭,實在沒多餘的精力去尋找。
柳華裳將他囚禁起來,並且得到了“永生”的辦法。
當時聽到這裡,顧桑榆狠狠地吃了一驚,在墨千胤之後的解釋下,只剩下噓籲。
這個法子是將陣法用在活人身上,先將人活活弄死,然後隔一段時間,這時間不能估計,可能幾年,可能百年,可能千年,那人的靈魂會有意識,可以通過奪舍換取身體,達到另類永生的目的。
而柳華裳就處在這樣的狀態。
然而,她估計做夢都沒有想到,看起來聖潔無比從不會撒謊的國師大人竟然留了一手,在陣法中缺了一步,就給她留了一個大缺陷。
顧桑榆當時還琢磨了兩下,這位國師大人也是個人才,將語言的藝術發揮得淋漓盡致。人家確實沒騙你啊,只是說漏了一步而已,誰知道是不是因爲你太兇被你嚇得腦子一下子卡殼了?!
得到這個信息後,顧桑榆和墨千胤就動身前往古墓。
連城曦那邊崔判官暫時壓制住了柳華裳,但必須要連城曦保持清醒才行,只要他再度睡着,掌控身體的人就會變成柳華裳。
這種方法其實不過是垂死掙扎,顧桑榆聽到時便注意到連城天絕望的目光。
柳華裳上身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按照連城曦清醒的時間算下來,再隔一陣子,連城曦就會被悄無聲息的吞噬掉。
比起救人,這個法子其實不如說是崔判官給兩人爭取的道別時間。
墨千胤之所以會這麼着急,最終的目的應該是除去柳華裳,而不是救人。
“到了。”墨千胤的聲音打斷顧桑榆的回憶,擡頭就見墨千胤面對着一堵牆壁,正好是上次顧桑榆三人逃生的地方。
顧桑榆遲疑地拉了拉他的手,“我們這麼下去,不是又要到那個大殿嗎?”
之前滿是稻草人的大殿給顧桑榆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一想到要重新往那邊過,手臂上就一陣發毛。
像是察覺到顧桑榆不安的情緒,墨千胤伸手將人攬在了懷裡,道,“萬鬼怨陣是根據五行八卦來設立,是有出路的,只是上次你們不知道罷了。”
顧桑榆皺起眉頭,伸手捏住他的衣角,“之前裡面的一個丫頭告訴我的出路是錯的,難道是她騙了我?”
“不像。”墨千胤搖頭,“殉葬的時候選擇的人都是自願的,特別是那個丫頭,她
以前是你從外面撿回來的,對你忠心耿耿不像是會背叛你的樣子。”
“那這是爲什麼?”顧桑榆不解。
“應當是柳華裳做了手腳吧。”墨千胤拿出手電筒,照着腳下的路,道,“她都能將自己的墓給放進這裡面了,給皇陵動動手腳也不足爲奇。”
“等等,這是皇陵?”顧桑榆震驚片刻,隨後喃喃道,“難怪那麼大手筆了。”
“鷹王朝雖然時間尚短,但還是挺富裕的,特別是王室。”黑暗裡,墨千胤的聲音傳來,聽起來不像是自豪的樣子,反而像是嘲笑。
墨千胤沒有提過他爲什麼會選擇奪位?殺父殺兄,大逆不道,一路上鮮血遍地,若說他熱衷於權勢,可爲何又在功成名就榮登大位之時選擇死亡?
報復!
這是顧桑榆思索一番後得到的結論。
伸手環住身邊人的腰腹,顧桑榆笑了笑,“原來上輩子我竟然是葬在皇陵中啊,這樣想想還是蠻帶感的。”
額頭被輕彈了一下,略痛,黑暗裡傳來他責怪的聲音,“莫要說胡話。”
顧桑榆彎彎脣角,還想說什麼,就被他一句“到了”打斷。
依舊是寬闊的洞穴,只是比起上一次來時,整齊的稻草人有很大一部分變得東倒西歪。
“跟在我身後,別走錯了。”墨千胤鬆開手,顧桑榆乖乖地走在他身後。
爲什麼會這樣走,顧桑榆不懂,墨千胤也沒有準備解釋,一路走過去,顧桑榆就見稻草人安安靜靜的,就像是平時田野中最爲尋常的存在,完全想不到之前那麼多人喪生於此地。
有了墨千胤帶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讓顧桑榆深深的嫉妒了一把,這種跟你千辛萬苦爬了一座山,人家直接開直升機“咻”地就到了山頂是一個效果。
穿過通道,便回到了主墓室。
頭頂的夜明珠依舊閃閃發光,小橋流水,石桌荷花,一切都像最開始無人踏足之時。
“丫頭?丫頭?!!”顧桑榆上前兩步叫道。
聲音迴響在洞穴裡,穿得很遠,然而卻沒有動靜。
顧桑榆皺起眉頭,正打算再叫之時,身後忽然一陣陰風傳來,卻不是衝着自己來的。
身邊的墨千胤驟然出手,指尖元氣蓄勢待發,顧桑榆一驚,成訣的手指卻在看清牆壁上的不速之客之時,頓時泄了氣。
“丫頭,你在做什麼?”
“爲什麼你還要纏着小姐不放?上輩子你害得小姐慘死,就連這輩子你也不放過小姐嗎?!”丫頭雙手成爪,咬牙切齒地盯着墨千胤,一副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兇狠模樣。
墨千胤收回手,聽得丫頭的話,輕皺了皺眉,比起丫頭顯得很是淡定,“你是想你家小姐一輩子不嫁人?”
“就算是終身不嫁,也比嫁給你個人渣好。”丫頭握緊拳頭。
“晚了。”墨千胤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家小姐已經是我的人了!”
“小姐?!!”丫頭一臉震驚地盯着顧桑榆。
顧桑榆嘴角抽了抽,一抖嘴皮子,橫了墨千胤一眼,“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