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到底造孽否?
這個問題的答案,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總之,人活着,總要爲了自己的需要,爲了自己的理想,爲了自己的目標奮鬥,這不能說是一件壞事。
但是,森林被砍伐,變成了紙張,動物被獵殺,變成了食物,水資源被污染,變成了工業廢水,土地被過度利用,變成了有毒的土地,這些都是誰之過?
有人說,人活着,就要消耗資源,這一點不假,可是萬事都有個度,過了,那就不是消耗,而是孽緣了。
地球不會說人話,但是它會憤怒,會報復,當這種報復在被有心之人利用,爆發出來的可怕威力,是難以預估的。
現在的世界就是如此。
伴隨着黑暗降臨的天幕,伴隨着地球的爆發,人類嚐到了第一個苦果。
人,都變成了行屍走肉,都變成了各種犧牲品,森林的、大海江河小溪的,土地的,甚至是空氣的。
無窮無盡的人,梵唱着伊甸園的信仰之歌,面帶冷漠的死在樹林裡,死在江河裡,死在土地裡,這些人即便是死也不能安生,依舊會被黑暗天幕復活,無限循環着,這種恐怖跟我在黑暗降臨中看到的一幕何其相似?
不對,這本身就是一件事。
我無法拯救他們,因爲他們已經中毒太深,已經被敵人循序誘導進了最可怕的深淵,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最可怕的苦酒,以及最絕望的命運。
但是我不能不做點什麼,因爲我的未來同樣一片血腥。
這種做,還要配合敵人,想想我就十分鬱悶。
我左手持法典,右手拿着小人偶,法典正在燃燒,小人偶同樣在燃燒,周遭無窮無盡的鬼債正在拼命的灌入我的身體,讓我已經吸納至極限。
身體面臨的絕境,並不是我擔憂的,腦海裡的無盡念力總會幫助我解決掉,真正讓我擔心的,是敵人到現在怎麼還沒動靜?我這樣幾乎是自殺式的行徑,難道還不能蠱惑他們?
奇怪而又嘹亮的歌聲,終於從天際盡頭出現了,接着,一道巨大的,無法形容的金色青銅門,就彷彿姍姍來遲的貴賓,終於出現在我的視野極限處。
大門前,站着一個人,一個我恨不得千刀萬剮,挫骨揚灰的人——張慕玲。
她的手中,同樣拿着一本金色的無字天書,天數依舊是反的,上面射出的黑色光芒,已經粘稠至極,讓人看一眼就會直起雞皮,寒氣大冒。
近了,越來越近了,伴隨着張慕玲開啓無字天書的動作,整個世界都開始動盪起來,接着,無數的魔胎出現了,無數的黑煙人出現了,無數的不死冤魂出現了。
黑煙人就像是黑白無常,出現後就紛紛撲向街道,撲向城市,撲向人眼密集的大都會,每一個黑煙人所到之處,都會傳來無盡的慘叫聲,接着血紅的冤魂,就會被它們羈押着,連成排的衝向青銅們。
那一幕,蔚然成觀,很恐怖,也很壯觀。
張慕玲口中唸唸有詞,被羈押的血紅冤魂就會不斷自爆開來,接着飛速衝向四周,讓整個世界的黑暗變得粘稠,變得越來越血腥。
不死冤魂們接着動了,這些像霧像雨又像風的怪咖一個個衝向魔胎,在魔胎們瘋狂而又熱切的嚎叫聲中,交融在一起,就彷彿彼此本就是一體的,這種融合怪誕而又詭異。
張慕玲到了這會,才覺得大勢已定,這纔好奇的看看我,不明白我爲什麼來作死?
她知道我左手拿的是法典,並且燃燒着,但是她不理解一個區區的法典能左右她,要知道,法典這玩意只對遵守規則秩序的西方人有效,對她這個無法無天的東方人來說,不過就是個笑話。
至於我右手中的小人偶,她同樣看不懂,隱約覺得應該是密宗寶貝,反正無大礙,她不妨就這樣靜靜期待着,看我到底要做什麼?
我動了,突然動了,並沒有衝向她,反而在她震驚的目光中,把燃燒的法典,放在自己的身體上。
一股股可怕的熱浪,升騰着,燃燒着,把我燃燒成一個火人,巨大的熱浪,讓周遭無窮無盡的鬼債更瘋狂了,就彷彿飛蛾撲火般,潮涌的衝入我的身體。
因爲鬼債衝得太急切,導至我的身體周圍都出現了一個越來越巨大的旋窩,旋窩中央,就是一個火人。
旋窩終於碰撞到融合的魔胎,這些魔胎慘叫着,同樣被席捲,同樣融入我的身體。
伴隨着旋窩的越來越巨大,就連黑煙人,就連張慕玲,就連天眷伊甸園都大受影響,張慕玲皺皺眉,按捺住衝動,她不斷向後撤退,卻不管手下死活,她倒要看看,我要做什麼?
我,已經完全消失了。
那裡,只剩下越來越多的鬼債,無窮無盡的鬼債,以及被貪婪吞噬的魔胎,黑煙人,不死冤魂,到了後來,當整個世界的人類都被我吞噬,再無一個生靈時,我徹底自爆開來。
那是一種可怕的自爆,可怕到張慕玲都心驚膽顫,可怕到整個世界都被我破壞,可怕到整個黑暗降臨都被撕裂,都被徹底破壞。
撕拉!
張慕玲手中的無字天書突然傳來一聲撕裂輕響,接着,無字天書上出現了噴涌的鮮血,這鮮血剛一出現,張慕玲就慘叫一聲,腿腳癱軟的坐在青銅大門前,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一切滅世行徑,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我竟然用這種極爲慘烈的形式,把整個地球上的人類徹底殺死了。我也自殺了。
張慕玲覺得,她最後的一絲一毫力氣都消失了,報復人類的結果,並沒有讓她感到開心,快樂,甚至興奮,相反,她內心有種極度的懺悔,她恨不得殺了自己,覺得自己是如此醜陋。
“我到底做了什麼?”張慕玲看着自己血腥的雙手,顫抖自語道。
與此同時,一片巨大的銀鏡之內,一個同樣完整的地球,跟地球上依舊平靜的世界,靜靜的出現在我的身後遠處,我的面前金色火光一閃,多禮、多讓兩兄弟出現了。
“恭喜張先生,用一招乾坤挪移,顛倒陰陽,就讓張慕玲徹底中計,這一次,她怕是這要陷入自哀自怨的絕境了吧?”
兩兄弟恭喜我的話,讓我苦笑搖頭,張慕玲這個人,怎麼會那麼容易對付?
要是那樣,她就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