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扯着水靈月的手眨巴着眼睛使勁搖,“那個,姐姐你能帶我一起下山嗎?我知道我很弱,但我一定會乖乖的,絕不給你惹麻煩,你只要給我個機會讓我歷練一下就行。”
一句話,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她的笑意中也多了幾分期待,經過這一次,她倒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變強大,保護自己所在意的,比如肚子裡那個救了她幾次的孩子,還有養她的師父和寵她的師兄。
“你要跟着我歷練?”水靈月說着看向了金不換,那意思很明顯,無非是提醒她這裡還有師父在,一來她不得自作主張,二來也得顧忌他的面子。
奈何杜梓童像是壓根就不懂得看人臉色,當即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你比我師父可厲害多了,就這破紙鶴,不,是式神大人他就不會用。而且他跟師兄一直只會把我當豬養着,從來不讓我參加什麼任務,再這樣下去我都沒臉說自己是個道士了。”
金不換的臉色立時就變了,尷尬又有點難過,霍七心也好不到哪裡去,連眼圈都微微泛紅了,他們那般保護她,結果在她眼裡卻反倒成了害她,這……真的很傷人心。
“梓童。”水靈月的目光本就停留在金不換的身上,他的神情變化她自然是看在眼裡的,見狀哭笑不得,只得喚她一聲當做提醒。
杜梓童明明是知道水靈月的意思,但偷偷看了金不換一眼之後,卻依舊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央求。
她眨巴着星星眼,扯着水靈月的衣服扮可憐,“月姐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你都不知道大叔有多嫌棄我,這樣我以後還怎麼敢給他的孩子當親媽啊?連後媽都沒資格做吧?”
“這個……此去兇險異常,我看你最好還是問問你師父的意見,若是他同意,那我自然是沒有意見了。我就先去收拾東西了,你們慢慢商量。”水靈月話音未落,人已經逃也似的跑出去,直奔自己暫住的客房。
這一門三道士,真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半吊子的女道士,老不休的老道士,還有一個死腦筋的男道士,讓她唯恐避之不及,要不是爲了打聽點道門秘術,以及關於那個男鬼的事,她纔不會明知杜梓童想要趕人了還厚着臉皮留下來呢。
她前腳剛走,杜梓童後腳就往金不換跟前挪去了,帶着一臉狗腿的笑,“師父,剛剛的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你們對我的用心良苦我肯定是知道的,那番話只是說給月姐姐聽的而已,你們要是信了那我可要傷心的。”
“哼!”金不換鼻子一皺,冷哼一聲,偏過腦袋不看她,像是不爲她這句話所動,還在生着悶氣的樣子。
霍七心卻馬上釋然了,他纔不相信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女孩會那般無情無義呢,但又不太放心的追問了一句,“你說的可是真的?”
杜梓童想也不想就舉起了右手,一臉嚴肅的伸出四根手指,有模有樣的道,“那當然了,我敢對天發誓,絕對相信你們愛我寵我一直把我捧在手心裡呵護着。”
“還算你有點良心!”金不換這些年來也沒少被杜梓童氣死,哼哼兩聲也就算了,轉而問道,“你真的很想下山去歷練?我醜話可是說在前頭,外面的世界不但相當複雜,也異常危險,一旦你的身份泄露,就你這點能力自保都大有問題。”
聽這意思是沒有阻攔之心了,杜梓童生怕他反悔,立刻點頭應道,“我知道,也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更要下山去,否則一直這麼安逸的生活在紫宸殿,我怕是這輩子的都沒有機會進步了,更別說是當一名合格的道士。”
霍七心見金不換居然同意,心裡有些不樂意了,連忙勸杜梓童,“童童,其實你不用在意是不是合格的道士,只要好好活着就行,我跟師父養得起你的。”
杜梓童白了他一眼,不識好人心的道,“誰要你們養着了,我又不是真的豬,而且豬養肥了還能拖出去宰了,難道你們也準備有朝一日把我給賣了麼?”
霍七心沒有再說話了,只是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金不換,後者開始捏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裝深沉,好像真的在重新考慮杜梓童去留的問題。
杜梓童一看他這姿勢就蔫了,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師父這是又要反悔麼?師兄就是這點不好,什麼時候都只會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一點都不顧及她的感受。
想了想,她很快又換上笑臉,扯着金不換的道袍撒嬌道,“我知道師父最好了,你就讓我下山去嘛,要是真的擔心我的安全,那就送幾樣法寶給我防身,也算是有備無患。”
“我哪裡有什麼法寶,整個紫宸殿裡最好的法寶都被你當垃圾給別人了,還喜滋滋的以爲自己佔了大便宜呢。”一說到法寶,金不換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杜梓童手一縮,不敢再開口了,垂着腦袋扮委屈,不,她是真的委屈了,誰讓金不換早不告訴她,那陰陽鏡是這裡最好的寶貝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不知道該怎麼使用那鏡子,才能讓其發揮除了追魂招魄之外的力量,使得至寶蒙灰,從而被她有眼無珠的當成了只在某些時候派的上用場的雞肋。
想到上次她滿不在乎的告訴師父陰陽鏡給了軒轅琅邪,還沾沾自喜的說那只是損失了一個雞肋,結果師父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她就覺得肉都疼了,師父那次可是真的心疼了啊,一臉的揪心揪肺讓她至今難忘。
據說這追魂招魄陰陽鏡不但是紫宸殿的至寶,也是全天下的道士想要而得不到的好東西,可最後卻被她這麼輕易的送了出去,還暗自嘚瑟那麼久,這說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唾沫淹死,都是唾棄她的。
在得知真相後,雖然杜梓童還是不知道要怎麼使用,卻依然心疼難耐,她終於知道自己是被軒轅琅邪給坑了一把,而且輕描淡寫的一坑,就是他們紫宸殿最無價的東西,現在想想覺得這纔是心疼肉疼哪裡都疼啊。
這鬼也太黑了,連她都坑,她可不信他看不出那是好東西,畢竟她可是親眼看到他讓那面鏡子發揮出了她連想都不曾想過的作用,令其在沒有指定人鮮血祭奠的情況下也能顯像,而且顯示的還是魄的情況。
就她目前所知,也只是令鏡面顯出陰魂的所在罷了,那還是在有指定人鮮血祭奠的情況下,要是沒有鮮血,那她肯定就什麼都做不了。
黑心鬼,下次再見到他,一定要讓他把坑走的東西還回來,不會用放在身上也安心點吧。不過想到此處,杜梓童又驀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鏡子去哪了?
她明明看着軒轅琅邪是把鏡子往他小小的口袋裡一塞,當時她還覺得他很可笑,那麼大的鏡子要怎麼塞進口袋裡,可結果鏡子卻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雖然有心想問,可當時急於救人她也沒時間去問,而等救完之後那鬼又留下個背影瀟灑的走了,也沒給她機會過問,如今想起了倒覺得那鬼是在逃,原因麼,自然是怕她反悔要回鏡子了。
古人都說天下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她就是女子,反悔那也是小菜一碟吧,左右她臉皮夠厚,現在不就想着要把東西要回來麼?不過軒轅琅邪也不像是什麼正鬼君子,否則也不會坑她了,擺明就是小人嘛。
當女子碰上小人,那到底誰會贏呢?她也不敢確定,只能等實際到來的那一天了,總歸她是要試一試的。
知道自己犯了大錯,杜梓童也不敢造次,低聲弱弱道,“那……我還是不要了,好歹我跟月姐姐也是過命的交情,若是我真的有危險,她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她的本事可厲害了,尤其是那九字真言,百試不爽且威力巨大啊,還不像血咒那樣有時間限制。”
金不換還在爲失去至寶的事傷心欲絕,暫時虎着張臉懶得搭理她了,免得給她幾分顏色就燦爛的以爲可以去開染坊了,也是時候給點教訓好讓她長點腦子和心思了。
“師父,要不我陪師妹一起下山吧,說起來我也該去外面的世界歷練了。”見杜梓童這麼堅持,霍七心自知以她的性子阻攔的了一時也阻攔不了一世,她早晚會自己偷偷下山去的,便乾脆順了她的意。
“連你小子也嫌棄師父教的肚子沒用了?”沉默的金不換吹鬍子瞪眼的看着乖徒弟霍七心,“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學會吃裡扒外了,這是要氣死爲師嗎?早知如此,當初你又何必救我,怎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