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如果不是從那個蒼麟的身上察覺到真正蒼麟的氣息,我是不會那樣激動地,傻傻的傷心,看不清真實。
“告訴我好嗎?還有,真正的貝臣去了哪裡?我從萬鬼窟出來,都是他救了我。”
“讓我來告訴你吧!”
從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我還沒回頭,蒼麟就將我往身邊一拉,退後了一步。
我所佔位置的背後,靠近雪山的地方,有一片大樹,那個聲音就是從大樹背後發出的,音色如水,卻給人一種冰天雪地的寒冷感。
我盯着那棵離我最近的大樹,樹下站着一個人,紅衣長袍,映襯的白雪大樹更加的美麗。
不知爲何,我看到那片紅色,心莫名的一緊,更加的縮緊到蒼麟身邊,握住他的大手。
“既然來了,爲何不出來,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蒼麟單手一揮,用寬大的衣袍將我裹住,緊摟着我的肩膀,藏起了我的慌亂。
“嘿。”
一聲笑,很輕。
繼而從黑暗中衣袂飛揚,那個人慢慢走了出來。
銀色的月光打落在他的身上,映出了屬於他的獨特容顏。
紅衣長袍,妖豔刺目,碧綠瞳仁,妖媚詭異,俊逸容顏,熟悉邪惡。
我脣瓣一動,“貝臣!”但下一秒就覺得不對,改口道,“你是姬嬰!”
貝臣這個名字,現在想來,不就是取自姬嬰的一部分組合而成的?可我之前卻一直都沒有發現。
“現在才發現?”他輕微一笑,搖了搖頭,黑色的長髮垂落兩側,蝕骨妖豔,“還真的除了你的男人外,其他男人的特徵你根本就是發現不了呢!想想妖王也夠可憐的,爲你做了那麼多,到頭來,你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心一緊,“你提他做什麼!”
“姬嬰。”蒼麟拉了我一把,制止我的話,對姬嬰一挑眉,笑道,“看來東西還沒得到。”
“你不也一樣?”
姬嬰笑笑,兩人正面交鋒,卻盡是互相對望,沒有言語的對峙中,凸顯了莫名的狠。
從山頭那側,滾落下來一塊大雪,壓倒了一側的大樹,細小的雪塊滾落到我們的身邊,誰都沒有動。
“鬼母,想知道爲什麼那個男人也是蒼麟嗎?那是因爲他把自己的魂魄一分爲二。”
我眼眸微怔,蒼
麟的魂魄難得,分開是十分危險的事,爲什麼他還要這麼做?只是簡單的想騙過尹玉?
“還記得那天我們第一次相遇嗎?不是我安排的接近你,而是他安排的你接近我。他早就知道我想要麒麟玉,所以利用你走進了我的身邊,然後又在雜貨鋪前演了一場戲,留下了你的血,引我上鉤。誰叫鬼母的血對我來說是一種滋補呢!所以我一定會抓到你。”
我轉頭不可置信的望了蒼麟一眼,可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摟着我,雙目濃黑的望着姬嬰,任由他說下去。
姬嬰擡手攏了攏黑色的長髮,似乎有些說累了,就靠在了樹幹上,抄起了手。
“然後明知道你被水影抓走,還依舊帶着尹玉假扮的你,是爲了更好地讓我觀察他的動向。而且他清楚尹玉是進不去也不會肯進入九缺的地盤的,那這樣一來就給了他和九缺單獨交易的空間,用來使他的魂魄一分爲二,一半跟在尹玉身邊,另一半則去往東海之濱,因爲時間差不多了。”
我一怔,“東海之濱,汪汌?”
蒼麟去那裡做什麼?
“嘿。”姬嬰笑笑,“看來你還是不知道呀!現在的忘川河神已經死了哦!”
轟隆一聲,晴天霹靂打下,我在蒼麟的懷中往後退了一步,卻被蒼麟緊緊拉住。
“蒼麟,汪汌他真的死……了嗎?”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就算汪汌有時候很討厭,還不止一次的親我,但他有時候是真的爲我好,爲什麼現在他會死了?
蒼麟一言不發,只是眼神越發冰冷的盯着姬嬰,不語。
“蒼麟,你說話呀!汪汌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仍舊不說話,長久的沉默代表了事實,讓我的心突然間疼的厲害。
“爲什麼會這樣?”
不是害怕自己的九夜花的毒無法解開,而是心疼那樣的一個人竟然死了,還是死在他忠心的王者的手中。
我不敢想象,那時候的汪汌是怎樣的心情,怎樣的表情!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拼命的搖頭,怒吼姬嬰,“你騙我,你騙我!他沒有理由去殺汪汌,若他的魂魄真的一分爲二,爲什麼不直接去找回鬼力,卻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對一個沒有威脅的對象下毒手?”
“嘿,所以我才說有人真的很傷心,爲你做了那麼多,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姬
嬰嘆息的搖搖頭,修長的手指卷着黑色長髮放在指尖把玩着,卻不把這話說到頭,話鋒一轉,繼續道,“他的目的一直是幽冥北海的結界,但卻需要滿足幾個條件,而其中一個就是……”
最後一句話,他吐露的很輕微,輕微到臉上的笑容在逐步的擴大,卻叫我的心猛地一抖。
姬嬰含笑的望着沉默不語的蒼麟,一字一句的說,“就是你肚子裡鬼胎的血。”
我整個人一顫,不可思議的望向蒼麟,滿目震驚。
這些,不僅是九缺,連他都未曾吐露一句話。此時姬嬰說出這麼長的一段話,他也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所以,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我皺着眉望着他,聲音染上了顫音。
蒼麟沒有否決,垂眸望我的眼神裡,沒有虛假的欺騙。
“都說完了?”
姬嬰雙手一攤,點了點頭,“說完了。”繼而他又是極美的一笑,“所以我今天來只是想看看你的決定。”
他指着前面雪山處的一片凹下去的盆地,那裡沒有雪,沒有水,雜草不生,一片漆黑,就像一個絕大的黑洞。
“那裡就是結界處,如今只有你肚裡孩子的血纔有用,至於要多少,就不一定了哦!或許是一滴,或許是全部。鬼母,你的決定呢?”
我手腳冰冷,即便剛來這裡的時候,即便之前被假蒼麟攻擊的時候,我的身心都沒有這樣的冰冷。
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陰寒,滲透全身上下,擴散不出去。
我盯着蒼麟,深吸了一口氣,只問了一個問題,“蒼麟,告訴我,你真的殺了汪汌嗎?”
他這次,終於回頭,對上了我的視線,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眼眸漆黑如墨,神態堅定,僅是兩個不輕不重的字,卻能夠令我瞬間信服。
我信他,絕對不會殘害自己的同胞,尤其是汪汌。
我更信他,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抉擇,絕對不會殘害無辜。
所以我脖子一擡,眼望着姬嬰,對着蒼麟說,“蒼麟,雖然身爲一個母親,我不會捨得自己的孩子,但我卻足夠的信你。你要恢復鬼力是必須完成的目的,但我知道你會手下留情,不會真的想要傷害我們的寶寶,對嗎?”
蒼麟神色一動,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脣,微微笑着說,“所以,我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