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地缸扛着牛二春的屍體走了沒幾步,突然就摔倒了,被牛二春的屍體給死死地壓在了身下,動彈不得了……
跑在前邊瞭望情況的鹹瓜回頭一看,立即返回來,將牛二春的屍體給拉起來,再去扒拉倒在地上的地缸,卻發現他很奇怪,兩眼睜着,卻目中無神,跟他說話,也毫無反應,心裡就罵道:“又他孃的犯病了!”只好自己將牛二春的屍體給扛在了肩上,繼續朝八盤嶺的第三道急彎兒的方向一路小跑過去……
到了地方,看看前後左右都沒人,纔將牛二春的屍體放在了路邊,將睡袋打開,將屍體拽出來,然後拖到了道路下行的路中央,讓屍體完橫陳在路上,這才退出馬路,回到路邊,拾起那件第二次轉運屍體用的睡袋,就往回跑……跑到剛纔地缸摔倒發呆的地方,卻驚異地發現,這個傢伙不見了!
難道是他在這個工夫醒過來,自己回到停靠在幾百米外的麪包車上去了?鹹瓜在心裡又不住地罵了起來:“這個傢伙,平時發呆就像個活死人一樣,出來做這樣的事兒,居然又犯這樣的毛病——犯就犯吧,犯完了,你倒是老實呆在這裡呀!咋又不見了人影呢?”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有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立即潛伏下來,想觀察一下,是不是這輛車就能將牛二春的屍體給碾壓得血肉模糊……
可是等了一會,看見車子出現了,才發現,原來是上行的車輛,而且,並沒在丟棄牛二春屍體的路段停靠下來——估計,誰都不願意在路上管這樣的“閒事兒”吧……
鹹瓜又保持那個姿勢觀察了一陣,卻不見下行的車輛通過,纔再次起身尋找地缸的身影,甚至跑回到了停靠麪包車的地方,打開了麪包車的車門,甚至在附近喊了一陣地缸的名字,硬是不見他的迴音!
“這個該死的傢伙,到底死到什麼地方去了呢?”實在沒辦法,鹹瓜只好撥通了刁得居的手機,對他說:“人已經運到了地方,可是地缸這工夫不見了人影……”
“爲什麼不見了?”回話的居然是徐曉曼。
“剛纔是他扛人往馬路上送,可是中途摔了一跤,就又犯了從前丟魂兒的毛病,我就自己扛人到了馬路上,可是回來的時候,他連人都不見了,我到處尋找,還是不見他的人影,這可咋辦呢?”鹹瓜馬上把剛剛發生的情況向徐曉曼做了如實彙報。
“你再仔細找找……”徐曉曼似乎還不願意放棄。
“附近我都找遍了,還喊了他半天,真的不見人影了……”鹹瓜還真不是說謊,說的還都是實情。
“那你就再等十分鐘,再四處尋找,實在找不到,就不用找了,立即返回,將麪包車還給車主,然後,立即趕到機場來,不然,你就趕不上飛機了……”徐曉曼只好給出了這樣的指令……
“好,我就找他十分鐘!”鹹瓜這樣答應着,掛了手機,然後真的邊觀察轉彎處,牛二春的屍體是不是有下行的車輛給碾壓了,邊四處尋找地缸的蹤跡……
可是十幾分鍾過去了,既不見地缸的身影,也沒有下行的車輛碾壓到牛二春的屍體,又耐着性子等了十幾分鍾,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實在不想再等下去了,正要撥通刁得居的手機,再次請示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發動機的聲音,立即潛伏下來,卻看到了無比驚險的一幕……
下行的一輛巨型卡車呼嘯而下,距離牛二春的屍體只有一個彎道,一兩百米的距離!鹹瓜心想,不用多,被這輛十軸的重型卡車碾壓一把,牛二春的屍體必定體無完膚,血肉橫飛,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但就在鹹瓜無限期待那一驚心動魄的,毀屍滅跡的一刻的時候,卻發現一輛上行的GL8,更是加足了馬力,朝牛二春屍體的轉彎處飛馳而去,而且邊風馳電掣,邊鳴喇叭開雙閃,貌似在提醒下行的那輛重型卡車主意或者停車!
可是那輛重型卡車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輛上行的汽車在逆流而上地向它發出危險信號,繼續保持那種呼嘯前行的速度……
而那輛GL8卻像豁出去的感覺,完全不在乎所處的危險,完全不理會那輛重型卡車一旦停不下來勢必車毀人亡的後果,竟然直接迎頭而上,就像一頭捨生忘死的小狗,聲嘶力竭地邊叫邊撲向一隻氣勢洶洶的巨大藏獒一樣……
就在兩車即將相遇,換句話說,即將迎頭相撞的時候,鹹瓜居然閉上了眼睛甚至低下了頭——那樣的場面看到的話,一定會做一輩子噩夢的……
而在另一個空間,已經趕到機場的購置了逃離機票的刁得居,一看時間,已經過了跟鹹瓜約好的十幾分鍾,又過了十幾分鍾,但卻沒聽見他主動來電話,刁得居就問徐曉曼:“趕緊讓鹹瓜回來吧……”
“不找到地缸真是個遺憾……”到了這個時候,徐曉曼卻有點兒捨不得丟下地缸了。
“那個小子總是發呆,動不動就像丟了魂兒一樣,我看他丟了反倒是見好事,跟咱們走,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麻煩事兒呢……”刁得居卻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那是你沒跟他相處過,原本是個傻小子,就知道傻乎乎地使蠻力,可是最近一個時期,也就是他沒看住馬三記的屍體,在屍體詐屍的時候,被嚇死過去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時而發呆,時而又聰明過人,很多時候,遠比你我還要聰明睿智——假如他單單是從前那樣一個傻小子,一頭只會XX的種馬,我也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了,可是他最近的表現讓我覺得越來越離不開他了……”徐曉曼說明了自己爲啥還對地缸有這麼多的留戀。
“咋了,難道你還會因爲這樣一個傢伙,放棄咱們逃離的大好機會?”刁得居立即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逃是一定要逃了,徐曉蘭之所以在最後時刻,突然反悔,搶回了本來應該屬於咱們的那些錢和銀行卡,很可能是她已經報了警,警方介入發現了什麼情況,不然的話,徐曉蘭的性格我最瞭解,錢財對於她來說,永遠是第二位的,而她喜歡的人永遠都是第一位的,爲了她喜歡的人,讓她放棄什麼都願意——可是她突然不顧心愛的人的性命突然變卦改了主意,就說明她一定發現了什麼,這樣的情況下,咱們必須迅速逃離,纔會躲過這一劫了……”徐曉曼絕對是聰明絕頂,完全認清了當前的形勢……
“那你還等啥呢?”刁得居馬上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就等你侄子鹹瓜的電話呀……”徐曉曼卻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我看還是別等他打,我打給他吧……”刁得居再也等不及了好像。
“那你還等啥呢?”徐曉曼反過來也用了這樣的語式。
於是,刁得居立即撥通了鹹瓜的手機……
而此刻的鹹瓜完全被他看到的情景給驚呆了!
原來,他聽見下行的那輛重型卡車呼嘯而下,本來期盼着到了轉彎處,轉過頭來就會將牛二春的屍體給碾壓成一堆肉泥,從而達到他們最初的那個毀屍滅跡的目的呢……
可是這個時候,偏偏在上行的路上,出現一輛GL8,居然擺明了是要提醒下行的那輛重型卡車這邊有情況,一定要減速慢行甚至應該靠邊停車——又是鳴笛又是雙閃還外帶頻閃遠光,而就在兩輛車子即將交匯的時候,鹹瓜的腦海中想象出來的情景是——要麼是那輛重型卡車沒停住,將牛二春的屍體碾壓成一灘血肉模糊,要麼是那輛GL8與之迎頭相撞,造成兩車的重大傷亡……
然而,鹹瓜閉上眼睛低下頭,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和發生的時候,卻只聽進了重型卡車呼嘯而過,並沒有碾壓到什麼,或者與那輛GL8迎頭相撞的巨大聲響……立即睜開眼睛望去,居然有了個奇異的發現,不知道爲什麼,牛二春的屍體居然跑到了路邊上,那輛重型卡車呼嘯而過,居然對他毫髮未傷!
再看那輛停靠在不遠的GL8,立即倒退回來,司機跳下車,將牛二春的屍體抱上了車,然後,掉轉頭,就朝市區那邊開去了……
真是活見鬼了!難道牛二春的屍體突然復活了?看見重型卡車就要飛馳而過的時候,自己瞬間滾到了路邊?可是看見那個司機下來弄他上車的時候,還是“死沉”的樣子啊,一點都不想復活了呀!
這是咋回事兒呢?那輛車子到底是誰的呢?爲啥到這裡來搶屍體了呢?這樣的情況,讓表叔和徐曉曼知道了,會作何感想呢?
正不知所措呢,手機突然響了,傳來了刁得居的聲音:“地缸找到了嗎?時間來不及了,立即撤離趕赴機場跟我們會和吧……”
“地缸沒找到,但卻發現了新情況……”鹹瓜馬上彙報這邊的情況。
“什麼新情況?”刁得居已經是驚弓之鳥,就怕出現新的情況,所以,頓時心驚肉跳起來。
“本來以爲下行的一輛重型卡車能把牛二春碾成肉餅呢,可是車過去了,牛二春的屍體卻一點兒事兒都沒有……”鹹瓜如實彙報。
“爲啥沒事兒?”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看見車過去了,人卻在路邊上了……”
“那後來呢?”
“後來就看見一輛GL8開過來,將屍體給弄上車,開回城裡了……”
“這可咋辦?”鹹瓜聽見刁得居是在問徐曉曼。
“你什麼都別管了,立即撤離現場,將車子還給車主,然後立即來機場吧……”徐曉曼馬上給出了這樣的指令。
“可是……”鹹瓜是想知道,自己剛纔看到的情況如何應對。
“沒有可是了,只有你能不能趕上飛機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了……”徐曉曼立即說明了鹹瓜當前的處境是啥。
“那我把車直接開到機場吧……”鹹瓜又這樣試探地問道。
“你找死呀!你想把警察引到機場來呀!你想連我帶你表叔一起出賣了呀!”徐曉曼連連發問,恫嚇鹹瓜。
“那我要是趕不到機場,耽誤了飛機,被他們抓住了咋辦呀!”鹹瓜也開始心驚膽戰了。
“如果真是那樣,你就先一頭撞死吧,省得被他們刑訊逼供胡說八道……”徐曉曼一點兒都不客氣。
“好了,我不再多說一句話了,我這就往回趕……”鹹瓜心想,只有自己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