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經上河村下河村的這條普通的河流,到了下游的十里堡,突然遇到了一個橫亙在前邊的懸崖峭壁,只好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硬是改變方向幾百米,纔再次回覆了朝南流淌,奔向大海的方向……
而正是因爲有了這個九十度的大轉彎,才讓這裡的河水一下子舒緩下來,多年的沖刷盪滌,這裡形成了一個十幾米深的水域,但凡從上游衝下來的東西,到了這裡,都會做短暫的停留,甚至在遇到崖壁之後,直接沉澱下去,直到被有心人發現,上游衝下來的屍體到了這裡都會被暫時“攔住”,打撈起來都相對容易,就有個老者樂善好施,做了多年的艄公,退休後,在這裡做起了撈屍的善事……
一撈就是十幾年,撈上來的屍體居然不下百具,就有那來認領屍體的人家,啥都不說,丟下感謝的錢,帶上親友的屍體離去……
這樣的事兒被一個姓殷的後生發現了,正愁自己沒有營生幹,竟來給老者當下手,一干又是好幾年,越來越熟悉了撈屍的技巧和處理各種屍體的流程,等到老者突然得了半身不遂,回老家癱在炕上之後,姓殷的後生殷成龍纔算正式接手已經初具規模的撈屍場……
一旦成了自己說了算的地盤,殷成龍竟更改了之前那個老者的初衷——撈屍不爲錢,只爲積德行善——但凡撈上來的屍體,除非無人認領到了一定期限才交給警方處理,剩下的,分出三六九等,明碼實價地跟死者的家屬親友索要撈屍錢,幾乎不能討價還價,不然的話,就別想帶走屍體……
開始的時候,竟有死者家屬帶人來搶屍體,殷成龍竟然想出了更絕的辦法,遇到屍體先不打撈上岸,而是用特殊辦法沉在河底,等到死者交了定金纔給打撈上來,假如不是死者家屬想要的屍體,那就再給沉回河底,直到真的死者家屬來了,纔算成交……
幾年下來,殷成龍居然因撈屍致富,在河邊蓋起了新的撈屍場,既有辦公樓,又有停屍庫,而且得到了當地政府和警方的認可,因爲一旦遇到警方來破案偵查屍體的時候,殷成龍絕不討價還價,與警方密切配合,還真幫助警方破過好幾個大案要案和疑難重案……
其實殷成龍不但從打撈上來的屍體上賺大把的鈔票,即便是撈上大活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尤其是打撈上夏天野浴的時候,溺水的少年兒童,當那些哭天抹淚的家長前來尋找孩子的時候,說明了體貌特徵,殷成龍大概知道是不是自己打撈上來的那個還活着的孩子的時候,就會獅子大開口,跟家長要上比死人還多一倍的錢……
比如,一般一個屍體可以賺一到三萬不等,但要是撈上個活孩子來,少說也得賺他個三五萬都不止,因爲殷成龍對家長反覆強調的是他救了孩子一命,難道不該價值三五萬嗎?
一般家長都是帶着來認領屍體到撈屍場的,一旦聽說孩子還活着,別說三五萬,就是十萬八萬二十萬,可能都願意掏啊!所以,即便是給了殷成龍三五萬,還是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把錢交了,把孩子給領回家去……
殷成龍就出生在這一帶,通常撈上來的屍體活着沒死的孩子大概齊都知道是哪個村誰家的,當然也有認不出來的,那就另當別論,所以,一旦撈上來,就知道該跟死者活着活人的家屬要多少錢了,一旦是富裕人家的,當然就會擡高價碼,一旦是清貧人家的,也就要個“本錢”也就認倒黴了……
這天的殷成龍正在盤算着最近打撈上來的幾具屍體如何處置呢,忽然聽見了摩托車停靠在院子裡的聲音,心頭就一陣興奮,知道可能又有人給自己送錢來了……
可是出門一看,自己認識,這不是徐家的二丫頭徐曉曼嗎,她來幹嘛呀!殷成龍的眉頭居然一下子皺成了一個大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