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之言,一語驚醒夢中人,龐子豐繼續問道:“季珪兄,依你之見,現在該如何是好。這公孫瓚大兵即將壓境,袁紹也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我夾在中間,打也打不得,跑了跑不掉啊,爲之奈何啊?”
崔琰思考了許久,搖搖頭,如今的局面,複雜到崔琰也找不到任何出路,他只是知道,無論是投靠公孫瓚還是袁紹,結局都是一樣的悲劇。
“唉,從進濟城開始,就沒有享受過一天安穩的日子。依我之計,我們舉兵投靠孔融或者劉禹吧。”龐子豐無奈的做出了重新擇主的決定,雖然在他的眼裡,孔融和劉禹都難以成大事,但是現在的局面已經無可奈何,原來龐子豐打算在袁紹的帳下建立功業,在試圖一展雄圖,如今看來,可真是“萬般皆有命,半點不由人”啊。
秦蕭倒是一點也不憂愁,她笑道:“這個孔融是不是三字經裡面說的,‘融四歲,能讓梨’的孔融啊,看樣子,應該是個謙謙君子啊,我們就投他吧。一定沒錯,不會像袁紹這個豬頭這樣。”
龐子豐一個勁地搖頭,從龐子豐的骨子裡,雖然敬佩孔融的爲人,但是在亂世之主裡面,孔融是根本排不上名號的。雖然相比濟城這個小小城池而言,北海更大,也更好發展,但僅僅依靠一座城池,又怎麼能在亂世立足,更何況還有孔融這個極其祖宗世家門閥的大名士。
龐子豐說道:“孔融非我胸中之主,依我之見,倒不如投了劉禹,他是漢室宗親,若能扶持他一統天下,讓他成爲中興之主,我等也算功成名就,更何況你師傅墨渠,也極其讚賞劉禹。就這麼定了吧,我們去投劉禹。”
“不可啊!”李續突然說道。李續是袁熙的近衛,當然不能任由龐子豐另投他人,龐子豐在他面前說這種話,也是毫不顧忌。
李續露出了極其嚴肅的表情,在衆人面前大義凜然道:“龐子豐,你深受袁氏父子的恩惠,纔有了今日的地位,怎麼能講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殊不知,忠臣不侍二主嗎?你若投了劉禹,如何對得起袁公子,你難道忘記了你是如何得到濟城太守職位了嗎?你殺了顏良、淳于瓊,主公不但不治罪與你,還對你加官進爵。你難道不知道是袁公子不顧個人安危,不顧個人榮辱得失,在主公面前保你嗎?”
雖然袁紹奸險,手下也有一般兇惡的佞臣,但是袁熙公子,確對他百般恩寵,想到這裡,龐子豐不免對自己此刻的決定感到了極深的愧疚感。不管田豐此來預示了什麼,但袁熙一定在袁紹面前替自己說了話,如果此刻真的背離他而去,那太不夠義氣了。雖然義氣在亂世之中,已經不是最主要的東西了,但是龐子豐終究還是猶豫了。
“我知道你是袁熙的近衛,要是你不願意,就回去鄴城找你的袁公子吧!”秦蕭衝着李續喊道。
李續不理她,繼續對龐子豐說道:“龐子豐,不管你怎麼想,也許你本身就是個小人,也許,你不會記得袁熙將太守職位交給你,對你寄予了多大的希望,你更不會記得,在你與唐叔齊暗中較量的時候,我李續是如何挺你的。我知道,在周文聰叛敵這件事情上,你對我有所懷疑,我問你,如果沒有我,你會不會已經被唐叔齊殺了,如果沒有我,你的三萬新兵能上戰場打仗嗎?你如何能夠忘記袁熙的恩惠,忘記我對你的同僚之情!”
崔琰並不知道之前的事情,聽李續這麼一講,龐子豐若投靠了他人,確實有點不仁不義,也不在插嘴。
龐子豐已經陷入了深深的猶豫之中,這些天的明爭暗鬥,讓他操碎了心。從未經歷過如此奸險的環境,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身體和頭腦,已經深深疲憊。不管是道義還是情誼,在龐子豐心裡,只有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如何建立功業纔是最重要的,這不是他自私,而是他的生物本能,一個穿越幾千年後,面對恐懼的環境,從基因裡迸發出來的生物本能,那就是“不能死!”
思考了許久,分析各種利益得失,龐子豐毅然決然的決定:“李續說的不錯,袁熙公子對我有恩,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此時,公孫瓚即將大兵壓境,正是袁氏危急存亡之秋,無論日後如何,我要幫助袁氏度過這個難關!”
“那你打算怎麼做?”崔琰急切的問道,在崔琰的腦海中,離開袁氏,是此刻最優的選擇,留下無異於自取滅亡。
龐子豐長舒一口氣道:“既然,命運如此折磨我,我也只能認了,挺過去,一切都會變好的。現在我的計劃是,在公孫瓚大軍來臨之際,我們做好充分準備,並大張旗鼓的練兵,迎接挑戰。讓公孫瓚和袁紹都看到我誓死守衛濟城的決心!”
崔琰笑道:“我明白了,公孫瓚的女兒瞭解你的守城能力,你如此大張旗鼓,公孫瓚必然不會摔主力從濟城如冀州,只會選擇其他路線,這樣濟城就不會遭到痛擊!”
龐子豐深邃的雙眼,露出深海一樣的空洞,令人生畏:“不!就要吸引公孫瓚的主力,從明天開始,我們不僅僅要大張旗鼓的練兵,更好挑釁公孫瓚,務必吸引公孫瓚的主力。這是唯一可以消滅公孫瓚勢力的方法,我龐子豐死則死矣!既然沒有了退路,那就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這一段,說的所有人都雲山霧繞,聽不懂龐子豐在說什麼,所有人都很清楚,雖然龐子豐的守城戰略很厲害,但是公孫瓚不是像之前的顏良,只有兩萬多的力量。公孫瓚有十多萬部隊,而且作戰兇猛,濟城在堅固,也一定擋不住,無異於螳臂當車。
龐子豐說完,就安排了練兵的事宜,最深層的計劃,他並沒有跟任何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