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那個男子就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的,如同一隻準備偷糧食的老鼠一般。看上去很膽小。
“你幹嘛呢?”他身邊的女子輕輕的戳他一下子。
“噓噓,你小點聲。”男子瞪了她一眼道。
嗯,這個時候,女子懷裡的孩子活動了一下,似乎是要醒過來了。
“來來,快快給孩子喂水。”女子見狀急忙道。
男子聽後急忙拿出一個水壺,直接給那還沒清醒的孩子灌水,灌的有些猛,直接順着嘴角流進領口裡了。孩子沒有看到絲毫的掙扎和不適,喝了水之後,女子懷裡的孩子又安靜的睡着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王顯回頭看了一眼那對夫妻,還特別的看了看女子懷裡的孩子。
“給他喂的不是普通的水吧?”
那男子給孩子喂完水之後,眼睛嘰裡咕嚕亂轉,四下裡張望,發現王顯在盯着他看之後,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心虛,當發現王顯還是看着他的時候,他便把頭低了下去,望着自己旁邊女子懷裡的孩子。
在他扭頭的瞬間,王顯看到他脖子上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片的青色紋路,如同細密的觸鬚一般,有些滲人。
過了片刻,那個男子擡頭,發現剛纔看自己的那個年輕人還在盯着這邊,臉色有了變化,不再笑,面無表情的望着王顯,稍稍有些猙獰。
“什麼意思,威脅嗎?”王顯笑了笑。
嘎吱一聲,汽車又停下來,前後上來了兩個人,第一個人又高又壯,一米九的大個,虎背熊腰,半臉的麻子,一臉的橫肉,看上去很兇,第二個人一般個頭,長得也很普通。
當先那個高壯的漢子上車之後瞅了瞅,然後徑直朝着後排走了過來。
“你,去前邊。”他在王顯身前站住,盯着王顯,一臉兇相,聲音有些低沉。
汽車晃晃悠悠的發動。
“滾。”
說完這個字之後,這個壯漢突然間身形一弓,後背一彎,整個人一下子倒飛了出去,腳拖着車底板,伸手扒拉車座都沒停住,就像被疾馳的汽車撞了一下子,咕咚一下子趴地上,身體不停的顫抖着,好一會才站了起來。
嘎吱一下子,剛剛發動沒走幾米的汽車猛地剎住。
那個壯漢站了起來之後,臉色變得很難看,變得有些白,還有些黃,一隻手捂着肚子,身體在顫抖,望着王顯的目光彷彿是見了鬼一般。
“我要下車!”他幾乎是咬着牙吼了出來。
嘩啦一下子,車門打開,然後那個壯漢逃下了車,來到路邊就彎下了腰,開始哇哇的嘔吐起來,不停的吐,先是中午吃的東西,然後是酸水,都吐完之後就開始吐血,地上很快就一大灘。
開車的司機愣了,他通過後視鏡看到了剛纔的一幕,那個壯漢剛上車的時候他心裡就犯嘀咕,因爲一看那人的面相就不是什麼善茬,心裡還祈禱着,可別出什麼事,結果說了一句話之後人就猛的倒退,就和拍電影一樣,下車之後那都直接吐血了。
這是怎麼回事?
整輛汽車上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的人不多,就那麼幾個,比如現在正在瑟瑟發抖的那對抱着孩子的男女,他們也沒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聽了一句話,那個年輕人說了一個“滾”字,接着那個壯漢就倒飛了出去,這件事情肯定和他有關係。
咳咳咳,坐在後面角落裡的那個男子有開始咳嗽起來,淡淡的血腥氣再次飄了出來。
王顯將頭扭向車外,真是一次有些意外的旅行啊!
啪嗒,一滴雨打在了落滿了灰塵的車窗上,然後是兩滴、三滴,啪啦啪啦,接着連續的敲打,天空下起雨來,很快就打了起來,汽車外面,茫茫一片雨幕,橫亙在天地只見,一切都在雨中。
汽車前面的道路寬廣且漫長,路上的車越來越少。
“前面到站停車。”那個男子看了一眼外面,然後喊了一聲。
又向前走了沒多久,到了一個路口,路旁是一個村鎮,汽車停住,那對男女抱着孩子逃也似的下了車,外面的雨下的不小。他們沒打傘,就這樣衝了出去,那個女子用衣服給懷裡的孩子擋了擋,卻沒太大的作用,風雨落在她懷裡的孩子臉上,那個孩子還是昏睡着,很沉,很沉。
王顯朝外面看了看,然後起身,下了車。
雨落,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體,未曾觸到他的衣服就被無形的元氣彈開。
那對夫婦下了車之後就上了一輛等在路旁的有些破舊的麪包車,然後迅速的離開。
咳咳咳,有咳嗽聲從身後傳來,那個蜷縮在汽車最後面的男子也跟着下了車,頭上戴着兜帽,雨水打溼了衣服,面帶愁容。
他話也不說一句,邁步向前,踏上了那條分叉路,朝着剛剛汽車離開的方向而去,起初是走,後來是跑,在風雨之中疾馳,如同一匹狼。
大路上的公共汽車關上汽車門,司機猛的一腳油門,轟的一下子,汽車就竄了出去,一溜煙跑的老遠了,他生怕跑慢了,下面兩個怪人在上車。
走了,
王顯一步跨出,人在十米之外,再一步,人在數十米之外,第三步,人消失在雨幕之中,看不到了蹤跡,就好像不曾出現過一樣。
雨中,破舊的汽車在蜿蜒的道路上顛簸前行,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雨刮時不時的刮一下前車玻璃上那成片的雨水,前面道路看着很模糊,好在這條路他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每一個拐彎、溝溝坎坎都很熟,以至於在雨中開的也不慢,走着走着,前面的山漸漸的多了起來,道路就在山中穿梭。
“大熊呢,怎麼沒跟着一起來。”司機道。
“他出事了。”從車上下來的男子道。
“出事了,出了什麼事?”司機聽後急忙問道。
“我不知道,他在半路上上車,然後又下了車,接着就在路上吐了起來。”想到在車上發生的那些事情,他沒來由的有些恐慌和煩躁,點燃了根菸,狠狠地抽了幾口。
“吐了,喝大了?”
“不是,他吐的是血。”男子道。
“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