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敢生火取暖,那些上岸的士兵一個個凍得全身僵硬,春天的夜晚依然是非常冷的,尤其是他們處在山谷中,山風非常大,吹動着他們的溼衣服,更讓這些人受不了。
看到這種情況,成天急忙向同樣凍得全身顫抖的領軍大將江濤建議,讓部隊通過運動來抵禦寒氣,江濤聽後感覺有道理,於是命令部隊不必紮營,直接藉着夜色翻越眼前的山峰,試圖趁着夜晚進行偷襲。這種做法一方面可以讓部隊運動起來,防止太多的傷病影響戰鬥,另一方面也確實想要趁着晚上出其不意進攻敵軍,如果能夠在天亮之前趕到碼頭附近,趁機消滅碼頭周圍的敵軍弓箭手的話,那更是大功一件了。
於是,這支衣冠不整、一個個全身顫抖的部隊在江濤的極力威逼下,藉着月色向對面的山峰上慢慢的爬了上去。
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飄過來一片烏雲,將彎彎的月牙掩藏在自己那碩大的身軀後面,地面上本來就非常微弱的月光被徹底的遮蓋住了。
正行走在曲折蜿蜒的山道上的士兵們頓時一陣喧譁,雖然在軍官們的極力喝斥下,這些人的聲音逐漸的低了下去,但在這寂靜的夜晚,剛纔的聲浪還是遠遠的越過山包傳向了遠方。
看到這種情況,江濤的心不由得一陣緊抽,同時暗罵老天故意捉弄他,讓他帶領着一萬大軍在這漆黑的夜晚被困在這山道上,眼下的局勢讓他們進退兩難,卡在半山腰的羊腸小道上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在這陡峭的山路上,一旦連剛纔那陣微弱的月光都沒有了的話,他們這些人便一步都不敢動彈了,否則一個失足,摔下幾十丈高的懸崖的就不是一個人了,那是一種連鎖的反應,鬧不好這一下就能損失好幾千人,因此有一點經驗的軍官都在命令自己的手下少安毋躁,靜靜的等待着月亮重新冒出來。
好像老天感應到了他們的祈禱似的,漆黑的烏雲不大的工夫便離開他們遠去了,適應了黑暗的衆人頓時覺得眼前一片光亮,清晰的山道又重新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然而,有一部分視覺非常靈敏的人馬上就感覺到有些不正常了,好像,在他們頭頂的山頂上,隱隱約約的有一些什麼東西在晃動。
不過他們的這些疑惑馬上就被前後催促趕路的其他人給打斷了,因此,這一點的異常也沒有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什麼太深刻的印象。
很快的,部隊逐漸的又恢復了正常,在當先開路的先鋒部隊的帶領下,對於越爬越高,道路越來越艱難,不時地有一叢叢的灌木在阻擋着他們的去路,而這些困難,都被他們想方設法地克服了。
漸漸的,部隊開始向下行走了,前方,在不遠處的山腳下,是一條平坦的山谷,兩側的山峰陡峭而高聳,山峰上長滿了頑強生存的松樹。
眼見得不用再走這男性的山路了,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低聲歡呼了起來,在前面部隊的帶領下,大部隊加快了腳步,快速的到達山腳下,開始順利地通過那條狹長的山谷。
不知道怎麼回事,走在部隊最前列的成天就是有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兩側高聳入雲的山峰將淡淡的月光完全的遮擋了,怪石嶙峋的陰影給以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目前他們全憑藉着他們腳下這條流淌的小溪來判斷道路,至於這條小溪究竟通往何方,他們誰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行走的方向是下山的道路,只要方向正確,那麼總有走到頭、走出山谷的時候。按理說目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越往前走,成天心中不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終於,他再也承受不住心頭的壓力,依然地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他手下的兩千多士兵肯定都是以他馬首是瞻的,看見他停下來了,大家也就隨之停住了腳步,將腦袋轉向他那裡,雖然天色昏暗,成天看不見自己部下的眼光,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都是一種疑惑的神色。
他們的部隊行走的位置比較靠前,因此,他們一停下來,後面的大部隊也隨之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只有前方的前鋒部隊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後方大軍的行動,繼續匆匆忙忙地向前趕去,轉眼間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了。
一陣陣低沉而又焦急的聲音從後面一個個的傳了過來,不大工夫便傳到了成天耳朵中,那是從中軍傳來的詢問,讓前面彙報停下來的理由。
其實成天之所以停下腳步,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行動,並不是他發現了什麼,不過現在既然中軍的詢問已經下來了,如果不好好回答的話,這次回去之後可就有自己好看了,因此,他恨了恨心,將這條他自己捏造的消息像後面傳了過去:“此地地勢險峻,很適合對方軍隊埋伏,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我軍被困在這個山谷中,勢必會全軍覆沒,因此我讓先鋒部隊先行,等他們沒有事情了,我們的大部隊纔可以過去。”
很快的,他的這番話被快速的傳遞到了中軍的江濤耳朵中,在軍中多年並且熟讀兵法的他當然知道眼前的處境,對方真得在這裡有所埋伏的話,根本就不要指望能逃的出去,因此,他對於成天這個臨時的決定還是有點滿意的,在經過短暫的考慮之後,他下達了暫時休息的命令。
沒想到自己臨時捏造的一個理由居然讓江濤同意了,這不由得給了成天一個意外的驚喜,連帶的,剛纔險峻的環境給他造成的壓抑的心情也被沖淡了不少,部隊已經急行軍兩個時辰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讓他們休息了一下,好在自己部隊的士兵身上穿的都是白天晾乾的衣服,不像其他剛剛登陸不久的士兵,現在身上還在掉水珠,因此成天聽到命令後,樂呵呵的帶着部隊在原地擠成一堆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