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範韋躬身應道。
送走了幾位大臣,馬雨剛有意留了下來,用傳聲入密的方式問道:“李嵩的屍體不能再等了,時間越長,被發現的機會越大,趁着現在沒有什麼大事情,趕快把事情辦了吧。”
王興國微微的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吩咐道:“明天……開始我們的計劃吧。”
馬雨剛躬身聽命,輕輕的退了出來。
第二天,一個震驚大唐的消息傳了出來。
太上皇李蒿,由於病重不治,終於歸天了。
太上皇的大喪選擇在三天之後舉行,在關鍵的時刻將皇位傳給了王興國,李蒿可以說是對大唐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在百姓的眼裡,他雖然是一個無能的皇帝,但還是值得尊敬的。
大喪儀式完全是最高規格的,王興國親自披麻戴孝,爲李蒿的靈車開道,看在百姓眼中,他的形象自然又高大不少。
對於李蒿的死,王興國是心有愧疚的,說到底,這件事情同他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不是將長樂公主和他關在一起,他就不會在短時間內發生那麼大的變化,也不會讓王興國升起殺他的心思。那天,王興國確實是太沖動了,他提着李清的人頭去見李蒿,明顯就是想要氣死他,雖然最後這件事情被長樂公主搶着幹了,可王興國總也擺脫不了殺害李蒿的罪責,現在,他主動地爲李蒿的靈車引路,也可以說是自己的一種贖罪行爲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讓王興國重新選擇的話,他還會做同樣的事情,作爲一個皇帝,有時候必須要心狠手辣,否則就會像李蒿一樣,失去對國家、對朝臣的控制,這一點對王興國來說,也是非常無奈的。
下葬儀式之後,王興國在李蒿的墓前守靈三天,在這三天時間裡,他想了太多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在性格上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完全是環境所造成的,這種變化對於他來說,也是非常痛苦的,他的本性是善良的、是與世無爭的,但是歷史的洪流偏偏將他衝上了一國之君的位置,這種結果是很無奈的,爲了自己的責任,王興國就必須要放棄自己的本性,必須要融入這個環境,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很殘酷的。
在衆大人的哀求下,王興國在第四天終於起身,準備返回皇宮,但是,在走出李蒿的地宮之後,卻發現楊平正木然的跪倒在李蒿的墓前。
王興國一愣,快速的同老廚子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後厲聲喝道:“楊平,你不在沙漠中執行任務,卻爲何返回了皇城?難道朕的聖旨在你心中就那麼一文不值?”
楊平木然的擡起頭來,嘴脣翕動了幾下,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皇上,老奴畢竟曾經服侍過太上皇,如今他過世了,老奴應當前來拜祭一下,這是老奴的一個心願,請皇上能夠諒解。老奴知道,在沒有完成皇上的任務之前就返回皇城,這是死罪,因此,故鄉奴不指望得到皇上的赦免,在這裡向皇上請罪。”
“朕是那麼嗜殺之人嗎?看在你忠心可嘉的份上,朕就赦免了你的罪過,讓你在這裡守靈三天,然後立即返回大漠去完成你的使命。”王興國的臉上露着非常奇特的表情。
楊平愣了一下,隨後兩行老淚滾下臉龐,他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膝行到王興國身前顫聲道:“老奴多些皇上的恩典,只是,老奴年事已高,請皇上準求,讓老奴終生在這裡爲太上皇守靈。”
王興國眉頭一皺,不悅的說道:“楊平,你的請求朕可以考慮,但是,你必須要在完成大漠的任務之後才能回到這裡。”
楊平老淚縱橫,擡起頭來望着王興國,悲聲道:“皇上,太上皇雖然沒有爲大唐做過什麼貢獻,但畢竟首曾經是大唐的皇帝,在大唐最危急的時刻,還將皇位傳給了皇上,您難道就忘記了這些嗎?”
王興國一愣,敏感的捕捉到了楊平話中的意思,急忙後退幾步,對着老廚子施了一個眼色。
楊平擦了擦臉上的淚殊,繼續道:“皇上請放心,老奴僅僅是大唐皇室的一個奴才,無權裁決皇室內部的糾紛,您以前說得對,老奴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以皇室監督人的身份出現,因此,老奴對您所作的那些事情無權過問,也無權去爲太上皇做什麼事情。只是,老奴已經老了,無法再爲您效力了,如果您還能看在老奴爲大唐貢獻這麼多年的份上,就請答應老奴的請求,讓老在這裡終老一生。但如果皇上對老奴不放心的話,盡請以抗旨的罪名處決老奴,老奴絕對不會反抗。”
老廚子跨前一步擋在王興國身前,用傳聲入密的方式說道:“聽他這麼說,似乎是己經知道李嵩的死因,怎麼樣,要不要把他除掉?”
王興國的臉上露痛苦的神色,他望着爬伏在他腳前的楊平,無奈的嘆了口氣。
“老廚子,我這段時間以來是不是變得很厲害,爲了大唐,我是不是殺戮太重了?”王興國用傳聲入密的方式問道。
老廚子微微一笑,回答道:“朝廷的事情我是不懂,不過從江湖道義上來講,你這麼做實在是很過分,有點恩負義的感覺。但是,跟在你身邊這麼長時間,我也瞭解你的爲人,你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也不是一個恩負義的人,你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凌莊主讓我聽你的話、保護你,也肯定有他自己的由。因此,你還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做,問我我也不知道。”
王興國苦笑了一下,盯着楊平輕嘆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爲了維特大唐的秩序,我已經作了太多違心的事情。楊平是一代宗師,對大唐也是忠心耿耿,這麼殺了他,我實在於心不忍。而且看他的樣子,雖然已經知道了李嵩的真相,卻似乎並不打算在衆人面公開,老廚子,饒過他,以後會不會留有福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