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些紙人紙馬,是被人買走了?而這些冥幣,就是紙人紙馬的價值?
就在那剎那之間,許妙音心底冒出讓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念頭來,看着那滿滿的一盒子冥幣,心中涌動着惶然與畏懼,全然不知所措。
顫抖着,許妙音也不知爲何,自己居然將那盒子給端了起來,看着盒子中所裝着的黃黃‘鈔票’,許妙音感覺到,自己所有的理智與堅持,完全的化爲了烏有,就在剎那之間,盒子裡邊的‘錢幣’,似乎是化爲了只只蛾子,漫天飛舞,卻帶着死亡的氣息,讓人全然沒有絲毫的應對可能。
許妙音緊緊閉上了雙眸,感覺着身體四周漫天飛過的寒意,強抑着吶喊出聲的衝動,緊閉着雙目,感受着死亡的氣息。
這一刻,自己是陷入了阿鼻地獄?這一時間,自己已然被世界完全的拋棄?
似乎就只是在剎那之間,一切的光芒,完全的失去了效力,一層厚重的烏雲,將這裡的一切都給籠罩,肆意的,吞噬着一切可以釋放光芒的源頭,所有的聲息,完全的歸於了沉寂。
久久之後,一聲聲呼喚,在她的耳朵邊上燦開,帶去一陣陣的暖意。
“妙音,妙音?”
“你,你是誰?”
許妙音睜開了雙眸,連想要挪動一下自己的脖子,似乎都感到艱難無比,朦朧當中,那一聲聲的呼喚,近在耳畔,卻又遠在天涯。
“妙音,你不認識我了嗎?”
明媚的臉容更加清晰,那是一張千嬌百媚,卻又讓許妙音熟悉之極的面容。
“你,你是我?”許妙音顫聲迴應,此時此刻,就似乎是在面對着鏡子。
“妙音,你難道還不明白嗎?百年的期盼,只是爲了你的迴歸,不管你是在哪裡,這裡永遠都是你的根,走到哪裡,這裡,也都是你最終的迴歸啊!”一聲聲悠長的呼喚,在許妙音的耳朵邊上響起,睜開眼眸,看到的是那如水的光陰,在一張潔淨的麪皮上不斷的流逝,由光潔到皺褶,最終成爲一團埋在地底的血污,永遠的沉寂在那厚重的泥塊之下。
“你是曾曾祖母嗎?”許妙音顫聲開口,所有的一切,對於她來說,似真似幻,如夢如醒,一切,盡在指間,一切,卻又如在絕嶺,只有自己的那一顆顫動不止的心,無法控制內心靈魂的牽絆,痛楚不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切,都會如前。”
一聲溫婉柔美的話語,在這空間裡邊充斥,似乎秋天的寒意,也都完全的被截止,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停留在了這空曠的大廳裡。
“曾曾祖母,是你嗎?是不是你?”許妙音擡起了頭來,倔強而堅定的迴應,就算是真正的有着靈魂,那也是祖上的善靈,可以讓自己親近。
“呼,呼!”
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讓許妙音瞪大了雙眸,眼前出現的,並不是什麼祖上的靈魂,而是一隻皮毛似乎緞子一般黑亮,呼吸卻如鬼魅一般恐懼的貓兒,黑靈攀在案几之上,一雙前爪緊緊的攀住案几,身子拉得長長的,就快要掉落到地上,卻全然發力,不願意鬆開。
“黑兒,是你啊,別嚇唬姐姐了,也許,這世界根本就沒有鬼怪。”許妙音輕輕一聲嘆息,伸出一隻手,托住黑兒的後爪,讓其攀上案几。
“呼呼!”
黑兒回過頭來,望着許妙音,嘴裡邊發出似乎隨時都會斷去的喘息,一雙貓眼裡邊,五彩遊離,讓人看不清,讓人分不明。
“黑兒,你在這裡會孤單嗎?”許妙音開口說着話語,將手垂到地面,黑兒迅速跳到地面,嘴裡邊發出一聲輕喚,喵嗚聲中,它擡起一雙貓眼,疑惑不解的瞪着許妙音,似乎是對於她的表現,感到極其的不明。
“小小姐,你幹嘛把髒東西帶回家裡邊來了?”就在這時候,隨着一聲極其不滿的話語,黑婆婆那張永遠沒有笑意的臉容出現在了許妙音的眼前,她的手中,握着的是那一把長柄黑雨傘。
“啊,這是我今天回來晚了,司機送我的。”許妙音趕緊開口解釋,不願意讓黑婆婆因此而生氣。
“小小姐,老祖宗早就說過,不該貴樓的,不允許出現,貴樓是一個高貴而乾淨的地方,不允許被外來的東西弄髒了。小小姐,如果今後你要外出,請提前告訴婆子,要去什麼地方,需要多少的時間,什麼時候回來,婆子好有一個準備。在這貴樓,是不允許有別的東西出現的,貴樓就是貴樓,永遠都是一個整體,如果有其他的東西出現,就會破壞這裡的和諧,就會破壞這一個整體,會害死貴樓的。”
黑婆婆黑着一張臉,出現在了許妙音的眼前。
黑婆婆一邊說着話,一邊收拾着,將許妙音進來後沾上的雨跡完全的擦去,跪在地上,用着手中的抹布,一點一點的將痕跡給擦拭乾淨,就如這世間最爲虔誠的信徒面對着偶像時的
情形。
許妙音心有不忍,卻又不願意忍受其對於自己的責備,嘴脣動了動,無聲的腹誹,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小小姐,婆子人輕言微,知道無法勸阻小小姐,只是請小小姐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別讓貴樓成爲了人世間的笑柄吧!”
許妙音沒有話語,惹來黑婆婆一串長長的呢喃,就在許妙音聽清楚的時候,她卻已然轉身,拖着燭影下長長的背影,轉身朝着自己的那間小屋,慢慢的挪去。
許妙音看着黑婆婆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嘴脣顫動,卻不知吐出如何的話語,這一時一記,讓她如何去分明眼前的事,眼前的景?
啪!
驀然一聲響,大廳的電燈亮起,黑婆婆和黑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客廳,只留下搖晃的燈影,向許妙音訴說着,此時外間風大雨也急。
踏進二樓的臥室,許妙音聽到屋外有着啪啪的聲音,將屋門拉開一條縫,看到的是室外一片漆黑,看來,樓下的燈已被黑婆婆給滅掉了,也許,不論是她還是黑兒,都已經早就習慣融入黑暗,藉助着黑暗保護自己了吧。
許妙音坐在桌前,開始寫着日記:安吉爾,也許你不明白,我爲何在一天應當是日正當空的時候,就坐在了書桌前,寫着夜間纔會記起的日記。這一次的尋根之行,讓我感到了從來不曾有過的新奇。如果你在,你一定會在這白天的‘黑夜’里拉着我要開一個派對,以讓度過讓你感到歡娛的時日了吧。
這是古老的東方海灣,在這裡有着開放的文明,卻也有着我無法理解的東方神蹟。你知道了嗎?我找到了和我極其相似的曾曾祖母,家族早就流傳,我是曾曾祖母的託世。曾經我也如你一般,對此感到荒謬而新奇,可是你知道嗎?當我見到曾曾祖母畫像的剎那之間,我知道,我錯了,那畫上的,不正是我自己?
安吉爾,這時候你應該正在睡覺吧,我這裡應該是白日,可此時窗外風疾雨急,黑暗一片!也許你認爲我是說謊,可是我真正的願意你就在我的身邊,至少,讓我感以有一絲的依靠,讓我可以大膽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幻!
許妙音寫到這裡,停下了筆,想着此時的閨蜜,恐怕早已經是在大洋的彼岸睡得不知所以,不由得搖頭輕笑,自己的生活,何必又去讓她參與?
就在這時候,門上響起了一陣的輕響聲來,似乎是有人用着指甲,在撓着門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