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門

那時候的小鬼羅並沒有去細想那男子是如何悄無聲息的離開的,既然他說自己於這個世界是神一般的純在,那麼這樣隨意的憑空消失就再正常不過了。

回想着他的最後一句話,雖然小鬼羅並沒有任何去相信他的理由,但是事情很多時候就是這麼奇妙,小鬼羅相信他,從心底就相信這個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相信這個如謎一般的男子所說的每一句話。

鬼門?鬼門?什麼鬼,什麼門?是在某一個地方有着一扇門麼,只要找到了那扇門,我就能改變的了自己的命數了嗎?命運,去改變它,這個相當陌生的詞在那時候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年少的鬼羅心中,也是那時候鬼羅纔對所謂的命運有了最初的印象和想法。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鬼門,聽都沒聽說過,一邊去一邊去,要飯去別的地方要。”包子鋪老闆隨手一揮,看不出用了多少力道,卻把滿身污濁破布的小鬼羅推倒在地。小鬼羅很快的爬了起來,也沒有去拍身上的灰塵,反正已經是很髒了,拍也沒有用。小鬼羅知道鋪子老闆並沒有騙他,因爲連小鬼羅都不記得這已經是他問的第幾個人了。最後稍有戀眷的看了一眼熱騰騰的包子,小鬼羅心中苦苦一笑,便轉身離開,往前走去,儘管一直都是胡亂走着,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方向所在何方。

轟,一聲巨雷撕裂了暗淡的夜色,嘩啦啦的大雨隨刻便下了下來,巨大的雨滴顯得很濃厚,滴落在毫無生機的大地上,彷彿是在嘲笑着世人的無知。

還好,有這麼個破廟讓我躲着,不然在外面可得淋病來。小鬼羅捲縮在佈滿蜘蛛絲的佛像腳下,手用力的撐着肚子,希望這樣能夠抵禦一下傾食全身的飢餓感。再撐一撐,撐到明天早上就能出去找食物了。在這個時候關鍵的時刻,可千萬不能病了,只希望明天老天開眼能夠放晴了。

小鬼羅就這樣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着,連破廟裡突然進來了兩個人都沒發覺。或者說,是那兩個人實在是有些神秘,是他們自己不想被人發現,小鬼羅就算不胡思亂想自然也發現不了他們。

但很顯然,他們的目的並不是不想被別人發現,至少不是被小鬼羅發現。

“嘿,小鬼。”黑色兜帽下傳出一聲低低的暗語,有點冷,卻也沒有什麼殺氣。而男子身邊的另一個人,身材稍高大些,也是男子,如鍾一般緊緊地站在說話男子的身後,一言不發。

小鬼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驚了一下,擡起頭,看見這兩個突然就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男人,很是驚訝。兩邊彼此注視了一陣之後,小鬼羅就更加的驚奇了。之前的吃驚只是他們毫無聲息的就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但現在的驚奇,小鬼羅扭頭看了看外面依然磅礴的大雨,再看看眼前的這兩個男人,他們的身上,一絲的雨漬都沒有沾染到。

“呵呵,看來這小傢伙發現了些什麼啊,觀察力不錯嘛。”彷彿看透了小鬼羅內心在想什麼一樣,之前說話的男子有些沙啞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這樣一來就有點意思了,告訴我們小鬼,你爲什麼一路上一直都在問鬼門的事情。”

鬼門?儘管他們仿

佛能看透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讓小鬼羅更加懷疑,但是聽到鬼門這個詞,小鬼羅自然就管不得其他什麼東西了。

“你們,你們知道鬼門?”

“你最好先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麼你一路都在尋找鬼門,這纔是你應該說的話。”毫無感情的聲音,只是讓聽上去的人覺得更加的冰冷。

威脅,他們在威脅我。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小鬼羅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他們這兩個人肯定是跟鬼門有關係的,自然如實托出自己的故事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他們纔有可能告訴自己一些關於鬼門的線索了。

“有一個人,叫我去找鬼門,進了鬼門,我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其實想要說清自己的故事,好像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夠了,小鬼羅不禁訕訕一笑,自己之前的生命,好像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讓人值得期待的故事,唯一的大事,便是姐姐。

“是誰?”黑衣男子接話很快,腰又彎下去了一些,彷彿想把小鬼羅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鬼羅慢慢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回憶起當時的對話。

“你是誰?”“我是一個可以改變世人命運的存在,你可以叫我慕容。”慕容,那個男子叫慕容,這應該是他的名字吧。

“我不認識那個人,我跟他也只見過一面而已。”小鬼羅擡起頭眼神堅定的看着眼前的傢伙說道:“但他說他是一個可以改變世人命運的存在,他好像叫做慕容,他是這麼說的。”

小鬼羅並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兩個人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後面那個粗壯些的傢伙往後連連退了兩三步,而眼前這個跟自己說話的黑衣男子,更是誇張的跳了起來。

“慕容?你說那個人叫慕容?”男子一把抓住小鬼羅胸前的破布,直接把他給拎了起來,“看着我的眼睛,用力的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有一個字說謊或者說錯,你的命運到今天爲止。”

小鬼羅沒想到他們會如此激烈,雙手抓着那男人單手提起自己的手,想要扳開那有力的手指。這時候連呼吸都很困難,哪還有力氣說什麼話,只是小鬼羅的眼睛如那男子所說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着,眼神越來越堅定。

“老蟲,沒必要反應這麼大,我們跟了他這麼久,這小鬼連鬼門都不知道,自然不會隨便報出慕容門主的名號,想必是真的。”後面的壯漢終於說話,很簡潔,也很直接的幫小鬼羅解了圍。

抓着小鬼羅的手突然就撤了力氣,由着小鬼羅摔在地上,“確實,眼睛很乾淨,沒騙我們,看來門主又遇見了什麼好苗子,纔會讓他來找我們鬼門了。”叫做老蟲的人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毫無敵意的看着小鬼羅。

“偏偏又跟我們所相遇,證明緣深不淺。這孩子,能進鬼門啊。”壯漢點點頭,也走上前來細細的看起小鬼羅來。

老天果然給面子,第二天大白天的便放晴了,大大的太陽讓烏雲煙消雲散,地上的積水都淺了很多。此時的小鬼羅正坐在之前來過的那家包子鋪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嘴裡塞得滿滿的,卻沒讓自己噎着。而包子鋪的那個老闆就真心的納了悶了,昨天還是個臭要飯的,今天自己就得弓着腰抹桌子

,笑臉相迎的討賞錢,這世道真是亂了,亂了。

鬼門,並不是你所想的什麼門,而是一個名稱,一個組織的名稱。這個組織,便是由你之前所遇見的那位慕容大人所親手創建,已有上百年曆史。看着小鬼羅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男子無所謂的搖搖頭,“不要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個世界修道者甚多,達小成之境便可延年益壽,若能達大成之境,長生不老也有可能,更別提我們慕容門主縱橫天下,早已掌控生死,區區百年光景,哪能成難事。”

男子越說自己也越得意,畢竟在鬼門,慕容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也不僅僅是他們的門主,更是整個鬼門的象徵,是一種信仰,值得用生命去維護的一種超神信仰。

鬼門這個組織,毫無疑問,是天下地上,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一個組織,連我這種從小便呆在鬼門長大的人,也只是略知一二。在外人眼中,我們鬼羅,只有一個意義,便是殺人。

老蟲點點頭得意之情更加溢於言表,“說簡單點,鬼門這個組織其實就是一個殺手組織,當然從內在說它絕不僅僅是一個殺手組織這麼簡單,但像我們這種級別低下的門人,根本看不透鬼門真正的內涵,所以也只能告訴自己說我們的任務就是充當好鬼門的殺手罷了。”

其實老蟲的級別在鬼門還真不算很低,甚至算於管理者一層,不然也不會知道這麼多了。只是鬼門在很多意義上真的就完全是純粹的殺手組織,所有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圍繞着僱主殺手和獵物三點一圈。也只有到了老蟲這種級別的老傢伙,才知道神一般存在的慕容老大創建鬼門,絕不是爲了所謂世俗上的殺人越貨這種簡單交易,只是自己資質平庸,根本無法看透上位者的真實宏願罷了。

“鬼門的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你就暫時先跟着我們,等我們完成任務就會把你帶去鬼門的總堂,然後正式讓你加入鬼門。”老蟲點點頭,摸了摸小鬼羅的腦袋,“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小鬼羅呆呆的看着老蟲,再看看那名一言不發的大漢,慢慢的搖了搖頭,“我沒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叫什麼,我只知道我姐姐平時都叫我小不點。”頓了頓,小鬼羅繼續說道:“只是,我真的能加入鬼門嗎?它不是世上最強的殺手組織嗎,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沒什麼本事,更不會殺人。”

“一切皆由緣定,有緣之人,就算是螻蟻之輩,一樣將終生受鬼門庇護。而無緣之人,憑有縱橫天下之能,也進不了我鬼門半步。”一直未說話的壯漢走上前來朝着小鬼羅很是威嚴的說道:“小不點這個名字可不好,既然你是慕容門主親定的門徒,自然應當揹着鬼字號名分,單名一個羅字,小傢伙,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就叫做鬼羅。”

稍有些困難的嚥下了最後一個包子,終於是把肚子填的飽飽的,昨天晚上兩位前輩對自己說的話,一直縈繞在自己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鬼羅。”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這個將陪伴自己終身的名字,“從今天開始,自己就算是鬼門的人了。”擡頭望向天空,陽光如此溫柔。

鬼羅,鬼門新晉門徒,華麗重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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