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旁看的直迷糊,可師叔彷彿卻看的津津有味。
我小心翼翼的打斷道:“師叔......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要帶回被害死在廟宇之內的同門......”
他聽後,停止了觀望,思忖半響,從法具包裡拿出一面精緻的青銅小鏡子,擡手舉起面向廟宇。一道比正常光線略微顯眼的光束從廟宇的舊窗中照射進去。
只片刻,師叔就又將鏡子收了起來,對我們說道:“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是新的,應該是你們的目標吧。”
“應該有三具的!”我急忙說道。
“另一個是什麼時候遇害的?”師叔問。
“應該是兩天前。”
“他不在這裡。”師叔的回答很肯定。
“那他在哪裡?”這個結果是我所沒想到的。
“我知道他在哪裡了。”說話的竟然是西瓜,她神情嚴肅,語氣肯定。“我現在知道他在哪裡了。”
師叔看了一眼西瓜,又對我們說道:“我時間不多,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帶他們兩個走。”
師叔說完,便向廟宇的門口走去。他站在門前對着廟宇說道:“讓我帶走那兩具屍體,今天就到此爲止。”
原本看似三足鼎立的局面卻變成了兩個對付一個,廟宇似乎也看清了現狀,自知佔不到什麼便宜,而且它需要的只是人的魂魄,屍體對於它並沒有用。沉默了很久後,廟門突然打開,兩具屍體從裡面飄了出來。正是天佑和向雪。
師叔兩側夾着兩具屍體向我們走了過來,對我們淡淡說了一句,“走!”
靈隱派的人急忙撲過去接過二人的屍體,眼中帶淚,喉中哽咽。
我心中不解,急忙問道:“師叔,你這麼厲害,怎麼不除了那惡鬼爲我們報仇?”
師叔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就是二牛?”
未曾謀面的師叔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讓我很詫異。
師叔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裡面的攝魂碑要比你們想象的更爲複雜,我時間不多。”
我聽師叔這麼一說,我有些混亂,我實在不明白他心裡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思維方式,能讓他扔下我們這羣法力尚淺的師侄們獨自對面這些複雜可怕的事情的原因竟然只是‘時間不多’。
不過我雖然心裡不服氣,嘴上卻不敢冒犯,只能說着:“是,師叔。”
可我們還沒走幾步,卻又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有一片枯葉飛過,深深扎進我們面前的土地裡。我們轉頭看向葉靈兒,原本在他指尖飛舞的樹葉已然消失不見。
“這就走了嗎?”葉靈兒眉眼低垂,似有些許悲傷。
葉靈兒攔住我們的去路,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卻又似乎在我預料之中。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矛盾的感覺,或許只能說是一種微妙的感覺。
現在我們已經得知,從最初到現在,葉靈兒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與我們爲敵過。他從攝魂碑的手中救了兮和探長,這次又在關鍵時刻救了我們大家,而他之前曾對我們的‘爲難’和這兩件事相比,簡直可以算是無足輕重不足掛齒了。
師叔微皺眉頭,冷眼看向葉靈兒。
我知道師叔對葉靈兒並不瞭解,也察覺到了師叔不友好的態度,爲了不讓他們兩再起爭端,我趕忙站到了師叔的前面,對葉靈兒說道:“我們確實應該謝謝你。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出手救我們,而且還救了兩次?”
葉靈兒微微揚起嘴角,“誰知道呢?或許我無聊吧。”
面對他這樣的回答,我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時無言以對,傻傻的愣在那裡。
葉靈兒看着我,片刻後輕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落寞。“算了,你們走吧。”
他擡頭望向遠方的天空,久久不語。我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可是看了半天,除了淡淡流雲,什麼也沒有。我再看向他時,卻見他輕輕的擡起一隻手,長袖遮過他的身軀,而他也消失不見了。
回去的路上沒有人說話,只有腳踩着枯枝殘葉上發出的‘沙沙’聲。跟着師叔的步伐,我們竟然很順利的就走出了這片森林。
剛一出森林,萱萱便停了下來,靈隱派的所有人也都停了下來。我們轉身過去,見萱萱他們已經單膝跪地雙手作揖的朝向我們。
“謝鬼魅部落師叔出手相救,師叔恩情,我們永世不忘。”萱萱說完,其他人也跟着齊聲說了一句。
師叔手掌略微擡了擡,示意她們起來。他又看了看那兩具屍體,片刻後,淡淡的說了一句聽不出半點同情的安慰語:“節哀。”
靈隱派的衆人眼中含淚點了點頭。
我對他們說還是先回村裡的臨時住所在做下一步打算,可萱萱卻搖了搖頭。
“我們的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吧......”她像是自言自語,然後擡頭看向我。“我們要回去了。”
“回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們都很驚訝。
“是。”萱萱的聲音聽起來既悲傷又歉疚。“我本打算和你們一起面對攝魂碑,一起承擔那未知的後果的,如今師叔來了,我想......我們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了。我們要儘快把天佑和向雪的遺體帶回去。”
“那......現在就走嗎?”我問。
“是。”萱萱回答。
“你們能回去當然好,可我總覺得......我們還欠你們一些情分啊......”想到她們要帶着兩具冷冰冰的同伴的屍體就這樣以一個失去者的身份回去,我的心中很不好受。
兩滴淚水終於還是從萱萱的臉龐滑落了下來,她輕輕搖搖頭,“是我們欠你們。感謝這些天鬼魅部落對我們的照顧,能和你們一起合作我很榮幸......這次是我們做了逃兵......你們一定要保重。再見,夥伴們。”
“別這麼說......”嫺子的眼淚更是早就掛上臉上,語氣中也充滿了憂傷。她走過去擁抱了萱萱,作爲道別。
萱萱走出幾步後又突然停了下來,回身對我說道:“二牛隊長......或許有一天我們會成爲敵人,但我真的希望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再見!”
“怎麼會呢!”我肯定的說。
可是萱萱這句話還是讓我頗感意外,短短几天我們這些人之間也算建立起來比較深厚的友誼,怎麼會去做敵人呢,爲什麼萱萱會突如其來的說這樣一句話。
萱萱說完這句話,便帶着她們的人走了。靈隱派的衆人就這樣在回去的路上匆忙的與我們分別了,望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