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的講述後,我陷入了思考。
如果單單從她遇到的事件上來看的話,這並不複雜,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被一個新做鬼的生魂給捉弄了而已,老鬼才不會這麼無聊,它若不想害人是沒有理由接近人的。
可如果結合了另一件事再看,就有些說不通了,剛剛進來的時候,那股壓迫人的怨氣又肯定不是一般生魂所具備的。
不過擁有這麼強大怨氣的惡鬼,想迫害這樣的一個普通女孩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可它並沒有傷害她。
那麼既然不是新鬼,又不想害她,幹嘛要來嚇唬人玩呢?
這個時候,梅梅輕輕的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可能是想平息一下緊張的神經。
她不經意的舉動卻提醒了我,茶!會和茶有關嗎?劇她所說,事發的時候她也在喝着這個名爲‘魅孽妖緣’的茶,或許真的和這茶有關係?
這樣想着,也越發覺得這茶有些古怪,從我喝下第一口和第一次聽到這個茶的名字的時候,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說不出是怎麼回事,非要用一個詞形容這個感覺的話......千絲萬縷吧。
我本想告訴她別再喝這茶了,不過想到她之前對我批判她愛茶的反應和我自己也不太確定問題的本質,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你說,事情發生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前了,那怎麼現在纔想要找我來處理?”我問。
聽我這麼一問,她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氣憤,嘴巴鼓了起來。
“剛發生這樣的事的時候我完全是懵的,我都沒有聯想到‘鬧鬼啊’之類的事,我能想到的只是發生了怪異的事,恐怖的事。我和很多人說過,可是沒有人相信我,我又不知道怎麼找到你們,只能自己忍着。”她越說越氣,在自己懷裡的抱枕上擰了一把用來撒氣。
“糜先生也不信嗎?”我繼續問。
“他光嘴上信。”她又擰了一把,“可我知道他心裡根本不信,就會敷衍我,哼。”
怪不得關於此事糜先生對我閉口不提,或許他覺得說出這麼‘不靠譜’的話,和他的身份不符吧。我接着問道:“那你爲什麼現在又想到要找我了?”
“因爲這只是開始,事情根本沒完。”剛剛還在生氣的她,瞬間又變的臉色慘白,緊張兮兮了。
我點點頭,“好,你繼續說。”
“本來我也以爲一切就這樣過去了,我也剛剛快要從那個恐懼的陰影裡擺脫出來,可就在那件事件發生的幾天後,我再一次遇到了詭異的事情。
那天我剛回到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映入我眼中的是客廳裡所有的擺設物件都在空中漂浮着,上下襬動,就像......在舉行舞會一樣。
我那段日子覺得很無助,甚至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類似的怪異事件後來也時有發生,可是慢慢我發現......‘它’好像也沒有傷害過我,而且時間一長我好像已經有些習以爲常了。”
“你的適應能力還真不一般。”我咋舌道。又問:“既然你都習以爲常了,怎麼又......”
她翻了我一個白眼,“本來我以爲是這樣,可就在前幾天的一個夜裡,我在熟睡中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是房間在晃動。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地震了,可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事情比地震要可怕上百倍。”
“是什麼?”我急忙問。
她擡手指了指窗外,一字一句道:“我飄在窗外的空中,左右搖晃......”
說完,她低下頭縮了起來。我想了想,問道:“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可能是‘它’發現我醒了,我就又從窗子飄回到牀上了。”
我覺得這事簡直不可理喻,不禁脫口吼道:“這鬼是不是閒的啊?”
她聽後一怔,隨即眯起長長的眼睛狐疑的看着我。
“你跟我喊什麼啊?你到底行不行啊?我怎麼覺得你說的話一點也不專業啊。”
我自知說錯了話,趕忙安慰道:“放心放心,絕對沒問題。”頓了一會兒,我又問:“也就是說......到目前爲止它還沒有給你帶來什麼傷害對吧?”
她一聽又不樂意了,板着臉不說話。半晌,見我沒搭話,怒氣衝衝對我喊道:“難道你覺得這還不算是傷害嗎?你還想怎麼樣?它已經很嚴重的影響了我!”
“是是是是。”我連忙點頭。心中暗忖,“這鬼真是奇怪,對於它的目的真的是摸不着頭腦,調皮是調皮了一點,討厭是討厭了一點,不過它沒傷人,而且現在又不在這裡,我想我也沒必要趕盡殺絕,那就保證它以後不再來打擾我的委託人就好了吧。雖說這鬼應該有點道行,但這次帶來的符對付它也還是足夠了。”
隨後我從包裡拿出一疊‘鎮宅符’放在了茶几上,說道:“這些鎮宅符,在道祖像前受足香火加持,威力更盛,將這些符貼於房間內的每一道外牆壁上,保證任何邪魔歪道不敢到這間屋子來造次。”
她呆呆的看着茶几上的一沓符咒,眨了幾下眼睛,突然擡頭問我:“然後呢?”
“什麼然後?”我問。
“這就完啦?”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那你還要什麼?”我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誰知她突然擡起手指着我,罵道:“你就是個大騙子,就是個臭神棍......虧我之前還差點相信了你......”
“停停停!”我趕緊喝住了她,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我和你保證,貼上符以後這個房間它絕對不敢再來了。你要相信我好吧。”
“你扔下這麼幾張紙給我就說沒事了,還要我相信你。”她指着茶几上的符說。“那我不在房間的時候呢?它在外面再纏上我怎麼辦?”
“哦,對,對對。”我突然醒悟。“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說着,我再次轉過頭在身後的法具包裡翻找起來,想給她找一張‘驅邪符’戴在身上當護身符用。
可是就在我剛轉過頭的兩秒鐘後,卻聽到她一聲輕呼,緊接着是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待我轉回身時,只見她臉色通紅呼吸急促,一隻手緊緊的攥着另一隻手放在胸前,地上是摔碎的杯子碎片和零零散散的鎮宅符。
“怎麼了?”我忙問。
“沒......沒什麼......我拿杯子的時候被燙了一下,不小心把東西都碰到地上了。”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氣息。
就在這時,我發現散在她腳邊的一張鎮宅符的一個小角,變成了黑色。
我心裡一訝,思維瞬間就混亂了。
我慢慢的俯下身撿起那張鎮宅符,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然後我將這張鎮宅符緩緩的遞到她的眼前。
“你幹嘛?”她瞪大着眼睛問。
“接過這張符。”我命令道。
“爲什麼?”她對我的語氣有些不滿。
“接過去。”我的語氣更加的不容拒絕。
她不服氣的瞪着我,我們僵持了片刻後,她嘟囔了一句“神經”然後很不情願的把手慢慢的向鎮宅符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