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鐵不沉一提醒,這種涼意就像潮水一般從我的背脊上蔓延至全身,這種感覺很強烈,說明這隻鬼極爲陰戾,在我多年與鬼爲媒的經驗中,確實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鬼。
危機之中,我想要掏取陰錢已經是來不及了,當下捏出一個劍指,狠狠烙印在身後邪鬼的額上,“驅!”
道法講求三元歸一,既精氣神三樣,劍指的威力也靠這三樣來發揮威力,我自詡多年同鬼打交道上躥下跳的鍛鍊中,這三樣多多少少要高於常人,這鬼中了雖然不可能一下散掉,但怎麼也得倒地片刻不起吧。
果然這鬼結結實實的中了我一劍指,立刻就彈出了約有一步,不過等我仔細一看,另我大跌眼鏡的是這一步竟然是幼兒的一小步,說是從我背上掉下去也不爲過。
那鬼掉在地上後,我回頭一瞧,當下失神一秒,這鬼到還不算恐怖,不過是個青年男子模樣,只是面黃肌瘦的厲害,那枯黃的頭髮亂蓬蓬的比鐵不沉頭髮還亂,尤其是脖頸下面的整幅軀體,那是相當骨瘦嶙峋,就和長年累月生活在地下又得不到營養補充餓死之人一般,瘦皮膚都捲起來了。
只是大出我預料的是,這鬼被我從背上打掉,根本沒有絲毫畏懼我的樣子,反而是呲牙咧嘴,一副森森白牙看起來甚是驚悚,它兩眼冒光,對我饞的直流口水,我看它就要飢不擇食活吞我了!
當下這餓鬼急得呼哧一下從嘴裡噴出了幾股類似口水的液體,再一張嘴就要咬過來了,因爲離的太近,又處在這麼奇怪的鬼城門前,我給驚的不自覺退了一步,伸出雙手只能想到肉搏了!
那餓鬼正要騰空而起撲過來,忽見一隻筆頭輕巧的點在它的面門上,微微一壓,就把那鬼給壓在了地上,秦蘇另一隻手上還拿着一個小小的瓷瓶,又猛的按在筆尖毛刷上,嘴裡喊道,“九惡孽鬼,急速逮之,不得逃脫……”
唸完,秦蘇猛的一抽那筆頭,以瓷瓶之口穩穩吸住鬼物,一旦發力,那鬼就慢慢淡化,最後隱而不見,秦蘇笑道,“已經被我收在了瓶子裡,小天莫驚。”
我看了看秦蘇的樣子,劉大能奇道,“我說,你不是巫師嗎?難道不應該拿着法杖跳一段請神的舞蹈或者發個火球什麼的打怪嗎?”
“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呢?”秦蘇臉上一窘,顯然沒有聽說過。
我將驚的差點離體的三魂七魄稍稍穩定,也是十分好奇,“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秦蘇臉上又是一紅,“哪有,你們說的不會是外國巫師吧,其實我這巫術是傳承於咱們老祖的本事,講究的也是天爲地元、地爲天乾,天地合一之術,可是堂堂正正的中式巫術哦!”
我又問,“你的雙節棍不帶了?怎麼把武器換成毛筆了?”
“我……我也要畫咒符的好不好,雙節棍是鬥活人用的!”我和劉大能的白癡問題立刻把秦蘇給問出一臉尷尬的冷汗,至此我才發現原來秦蘇也不像我想的那麼不堪。
“嘖嘖,原來你也會這個,給我瞧瞧你的毛筆,你平時不會就拿這個玩意寫詩吧?”劉大能挺着大肚
子就要搶秦蘇的毛筆來看,嚇的秦蘇蹦出老遠,劉大能又追過去,二人鬧到一起,“別動,那是我的法器,讓你的油手碰過就不靈了……”
我這纔看向對我出聲提醒的鐵不沉,鐵不沉感受到我的憤怒,岔開話題,“小天還要多加磨練,咱們快進城去吧!”
磨練毛啊,剛纔你發現了也不幫我,若非秦蘇出手我怕是早就缺胳膊斷腿了吧!不過我也沒有點破,畢竟鐵不沉我鬥不過他。
劉大能憑着膘肥體健強行一觀秦蘇法寶後,這才扔還於他,“老子當什麼好玩意呢,掏馬桶還嫌短呢。”
悽慘的秦蘇直想淚奔。
我們三跟在鐵不沉與任青白身後,走進那巨大的青石城門,我剛一隻腳邁了進去就覺得陰風襲來,不由的打了個哆嗦,我想能感覺到的絕不是我一個人,秦蘇皺了皺眉,“這一城之門簡直相隔兩界,外面溫度自然,裡面卻陰風陣陣,鐵叔可有發現?”
鐵不沉點點頭,“你們不見這城門沒有門嗎?”
這般一說,我們幾人連連點頭,這所建城池工程浩大,耗費財力物力之多不計其數,總不可能窮的連個門都按不起吧?被鐵不沉提到這點確實令人費解。
鐵不沉又道,“即無城門,這裡外本應相通,可是感受卻一陰一陽,說明什麼?”
任青白氣惱鐵不沉話說半句,不高興的說,“鬼知道,有屁快放!”
“呵呵,說明佈局之人自信不需要城門啊,這是空門大開,就是要任君出入,可這陰風只在城中盤旋,定然是裡面有大手筆,控制了這城中風水,自信我等入得出不得!”
秦蘇驚呼一聲,“你是說進去就必死?”
秦蘇這麼直白的一說,說的我和劉大能汗毛倒豎,三少城,少福祿壽,沒有福祿壽的人是什麼人?那就是窮兇極惡之輩,死後做了厲鬼,連地獄都不敢收留!
而且這城中並不安靜,空蕩蕩的廣袤之地上,偶爾響起一陣刺破寧靜的裂空之音,似風聲又像鬼哭。
“這……這三少城的城主到底是何人,不是說三少城只是個古代江湖幫派的前身嗎?”
“什麼人?那你得問問你的好表哥,但你要說這是江湖幫派我卻不信,一個江湖幫派有能力建出如此地下城池?能佈下有如此高深的局來?”
鐵不沉一指眼前景物,我們便順着鐵不沉的目光看去,這一看,我立時給驚的手無舉措,所能看到的地方,是足有百間相距七八步遠,具有當地民俗風格的青石房屋,這些屋子錯落有致的分成兩側,林立在青磚大道上。
被這些屋子一襯托,就顯出我們面前乃是一條街道,而且是能讓三輛解放卡車並肩而行的街道,可見其寬闊,只是裡面並無熱鬧的場面,在即視感上就比蕭條還要更冷清。
街道上倒也不是空無一物,偶見幾具屍體橫豎不同的倒在大道上,還有靠在冰冷牆壁上坐着死去的,身前還散落着幾隻箭頭,細細觀去,那屍體早就化爲了枯骨,沒有腐肉,自然插在他身上的箭枝就掉下來了!
再往前瞧了去,就
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到底這大道有多長、多遠,都看不清,反而透出了無比的神秘,讓我直打退堂鼓。
進、還是不進?
任青白哼了一聲,“活人還能怕死人?有機關的地方就有我任青白的手段,古人豈能高過我這現代人的眼光?”
“哈哈,青白妹子好氣魄,有死人的地方就有我鐵不沉的用處,前面必然還有幾個鬼物,我以感覺到了,交由我鐵不沉便是了!”
任青白與鐵不沉交換了一個眼神,踏步而去。
秦蘇對我與劉大能道,“跟着兩位前輩,切勿亂動。”
說完秦蘇急着趕了上去,劉大能和我互相一看,劉大能說,“這兩個傢伙能靠得住嗎?我看咱倆還是小心爲上吧!”
我點點頭,我們倆才慢慢跟在他們後面,同時仔細的尋找附近的異狀,躺在路中的屍體告訴我們,絕對藏有機關,否則不可能就無端的橫死在這裡!
因爲我倆這麼一想就走的慢了,一慢就與跟不上了前面鐵不沉的行動,不出一小會,我們兩撥人之間就差了十餘步,我看見走在最前面的任青白伸手指點鐵不沉和秦蘇繞過了一塊空地,在那空地上躺有一個死人,死人死的久了早變人肉乾了。
我想要默默記下他們行走的路線,沒注意腳下,忽然右腳沒擡起來,差點摔個狗吃屎,倒是把劉大能給嚇了一跳,“你玩啥呢?這種危險的地方還自己給自己絆一跤,你特孃的逗我呢?”
我一看,原來是右腳旅遊鞋的鞋帶開了,“我草,我先繫鞋帶,你看着點,別和他們走散了!”
說完我就蹲下繫鞋帶,劉大能搖搖頭,自顧自的先跟着鐵不沉向前走去。
劉大能走出兩步,落腳之後,只聽咳的一聲脆響,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被一點亮光晃了一下,額前的頭髮也被一股猛風帶的一動,噌一聲,一簇大約有半平米的槍叢就彈射了起來,寒光閃閃,如同等待了千年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舔一舔血腥的味道!
那些槍叢有半人多高,貼着我的面門就穿了上來,我只要再往前挪哪怕是半隻腳掌,恐怕也要爆頭而亡了!
“草你大爺的,你差點害死我!”氣的我站起來就罵,劉大能也有點後怕,那些槍林剛剛咯咯的緩慢收回去,就要走回來看看我。
“小天,老子可不是故意的!”
“你別過來,再踩一個機關老子就死定了!”我看那劉大能晃晃悠悠的肥大身軀下那厚重的腳板,就驚的心底發寒,急忙向旁邊一閃,這一閃,我都快閃到不遠處房子的屋檐下面了。
就在這時候,我就聽見我腳下咳的一聲響,我和劉大能皆是一頓,壞了,我踩着機關了!
劉大能當下給嚇的雙眼大睜,我吼道,“大能小心!”
我就聽見乓的一聲,我旁邊屋子的大門好像裝了彈簧一樣給彈開了,門內放着的是一個如同梭機一樣的東西,只是那機械前布這四隻箭頭,泛着冷光,已經對準我了!
咔咔咔咔……
我呼吸一沉,心都不會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