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爲,谷啓幕爲了那一點點自尊或者是浮誇的面子,會選擇離開了,而在她這樣反覆兩三次冷言冷語相向下,他的反應也是讓她大吃一驚。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而是強行地拉着她的手,將她塞到了車子裡。
車門鎖很快被扣上,她下不來,只能被他帶到了市區,此時正趕上下班高峰期,寬敞的馬路被兩邊來往的車子堵得水泄不通,行車比步行都慢,好幾分鐘纔看到車子往前爬行一點。
開車的人似乎可以分心了,藉着這個機會,他打開了車載的音響,環繞在車廂內的音樂,讓何衛柔眼底閃過了一抹詫異。
這不是……斯卡布羅集市嗎?
《畢業生》是她和付銘軒第一次約會看的電影,這首插曲由著名的歌手演唱,曲調悽美婉轉,第一次聽就能給人以心靈深處的觸動,這也是何衛柔當年最喜歡的一首外文歌,因爲看過《畢業生》有感而發,一方是對青春時代的青春和愛情的緬懷,一方是夢幻般的曲調和輕吟低訴的唱詞,在編織着有關愛情的童話。
如今想來,年少輕狂是種很可笑的事,當初以爲是永恆,是轟轟烈烈,一轉身,它就可以成爲被人欺騙和背叛的襯托。
一瞬間,她只覺得眼眶溼熱,怕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急忙打開車窗,極目遠望,以求能化解內心的不平靜。
她所有的神情都落在了谷啓幕的眼中,她嘴硬的性格一點都沒變,看來想和她在一起,還真的霸道一些。
“我知道你喜歡這首歌,這些年,它一直陪在我身邊,每當聽她的聲音響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會浮現在我眼前,我忘不了,所以才更痛苦!”
見她不吭聲,他猶豫了片刻,再次道,“衛柔,我知道你恨我,討厭我,可是你能明白一個突然沒有你的消息,滿世界在找你,隨着時間一點點推移,在無邊無際的思念和等待中煎熬的人的心嗎……”
“夠了,如果你不想逼我跳車的話,請你住口吧!”她冷冷地打斷,帶着一種很鄙夷的目光回看向他,“你不覺得,說這些東西已經沒用了嗎?”
“衛柔,我知道你還愛我……”
“我不愛你!”何衛柔再次厲聲打斷,纖眉緊蹙着,憤怒地瞪着他,“我不愛你了,已經過去五年了,還有什麼東西是時間改變不了的呢?你只要見我這五年都沒有去找過你,就該知道我已經什麼都放下了,作爲一個女人,在愛情告別的時候,只能學着放手,不然,結果是會讓自己更可悲……”
她的震怒讓她右頰上的傷疤隱隱顯露出來,谷啓幕心口一滯,淡淡的疼痛滑過了心頭,他緊抿的脣,放棄了遊說的打算。
他知道,要讓何衛柔再次接受自己,這條道路還很漫長,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說服她回心轉意的,只要,只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他們終有解開心結的那一天。
之後,車廂內的氣氛再次陷入無邊無際的安靜中,時間和車輪在這樣的氣氛下簡直是靜止的。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緊張和忙碌,何衛柔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皮緩緩睡了過去,等她意識到這樣睡着會引來什麼不好的後果時,睜開眼,車子已經在通暢的公路上奔馳着。
此時天色已晚,霓虹燈和路燈交相輝映,她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要帶我去哪?”她緊張地開口,語氣頗爲冰冷。
谷啓幕沒有說話,只是把車徐徐地停了下來,打開了車門鎖。
何衛柔隨即便下了車,擡頭一看,馬路對面一個寬敞的大門,樑上印着四個大字“西京大學!”
這是她大學的所在地,也是他的。
何衛柔瞳孔一陣緊鎖,一時間,她竟感覺身體的血液都逆流了,抽空的身體有些冷,這是她和他相遇的地方,如果不是在這裡認識他,她也不至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安的什麼心,居然把她往這裡帶?
“很久沒回來了,我們倆進去走走吧!”他已經把車停好,走到她面前溫柔地笑道。
她擡眸,迎上溫潤的眼神,憤怒道,“我不去,我要回去!”
“衛柔……”
“你不走我走!”她根本不理會他的無奈,轉身衝到了馬路邊上,準備攔截出租車。
遠處一輛急速駛來的汽車正在閃燈示意,肯她還是不管不顧地往路上跑,谷啓幕眼底滑過了一絲擔憂,飛快地大步上前,將她倔強的身體拽了回來,車子也剛剛從他們的身邊駛過,車上似乎還飛出了罵詞。
谷啓幕此刻心中是又急又氣,扳過她的小臉,怒罵道,“你知不知道剛纔多危險?就算你討厭我,一秒鐘也不想和我呆在一起,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何衛柔本還處在怔愣的狀態,不知是被他那句話刺激到,擡頭看着他一雙充滿了震怒的眼眸。
“當然了,我怎麼可能因爲你一個男人去死,你怎麼知道不攔着我我衝不過去,現在居然還來教訓我?”
“你——”谷啓幕氣結,真是被她氣得肺都要炸開了,看她現在還是一副死不認錯的態度,他忽然俯下俊顏,迅速地吻住了她的紅脣,他的吻像是一種懲罰,也像是一種佔有,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何衛柔有一瞬的呆滯,繼而轉爲劇烈的掙扎,大庭廣衆之下,一陣陣駭然的冷氣襲遍了全身,她不由自主地顫慄起來,沙啞的嘶叫從四脣之間的罅隙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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