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間的龐煌,轉身面對蕭厚。
“經此一事,本殿發現,你比我的還要聰明。”
對於對方不加掩飾的讚賞,蕭厚斂眉一笑,“太子殿下謬讚了。”
“我今晚要動身回國了,舍妹和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龐煌想了想道,如今拿到了藥君果,他必須儘快趕回去交給御醫,讓御醫製成藥來爲他療傷。
“太子殿下請放心。”蕭厚微微欠身。
龐煌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便帶着人離開。
看着龐煌消失在暗夜中,蕭厚緩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時候,跟在蕭厚身後的下屬有些不解地開口,“主子,方纔南蒼太子話裡是什麼意思?”
蕭厚解惑道,“方纔他並未真的打算重新送一位公主過來,這不實際,也無法實行,他不過是想嚇唬南蒼公主,只不過我看出了他的意圖,與他合力演了一場戲給南蒼公主看,逼她屈服。”
“原來如此,可是在屬下看來,這公主既然已經什麼都已經忘卻了,爲何還要留下?”下屬繼續問道。
“雖然這個公主行爲詭異,但是卻不是沒有價值,她很機靈,否則不會接連幾次從他們眼皮底下逃走,這樣的人放在身邊,說不定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蕭厚掂了掂手中的鑰匙,冷漠一笑。
日子一溜,又到了新的一天。
龐芷靜一覺起來,知道那個冷血太子已經不在隊伍中,有種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的感覺。
她看着腳腕上那銀鏈鈴鐺,若是不知道它的用途,看起來還怪好看的,她伸手撥了撥上面一顆鈴鐺,便發出了清脆動人的聲音。
只可惜這是用來限制她人身自由。
她眼眸一轉,高聲喚道,“來人!”
話一落,外面便跑進來了兩個丫鬟。
“公主,您有什麼事?”丫鬟因爲這段時間她的逃跑,時刻保持着警惕。
龐芷靜發現面前兩個丫鬟都十分的緊張地看着自己,想來這段時間她的表現已經根深人心了,接下來如果她要逃離,必須安分一段時間,降低他們的戒心。
“沒什麼,我餓了,準備吃的去吧!”龐芷靜笑眯眯地道。
兩丫鬟互看一眼,覺得只要公主不折騰,做什麼都行。
在兩丫鬟的注視下吃完飯後,龐芷靜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然後雙腳一伸老神在在地道,“給我找幾根好看的簪子,我一個公主成日披頭散髮的,成什麼樣子了?”
一丫鬟義正言辭地搬出上頭的交代,“公主您就忍忍,上面說了,在您抵達西軒京都之前,都不能給你尖銳的利器,防止您做出不妥或者傷害自己的事情。”
龐芷靜抽了抽眼角,恐怕是擔心她自殺或者用來傷人。這個龐煌,連這點事都算計上了,真是夠夠的。
“算了,我也不爲難你們,我要點別的好了。”龐芷靜一副大發慈悲的模樣。
院子裡,蕭厚正在翻看書籍。
“殿下,托裡大人說今日下午就可以出發了,讓微臣過來詢問是否還有其他安排?”說話的是此次跟隨而來的禮部侍郎柴興宇。
蕭厚沉吟了下,“直接命令下去,下午出發。”
“是。”柴興宇應下。
蕭厚隨口問道,“今日公主有什麼異常沒有?”
“聽下面的人說挺正常的,就是一大早要了不少東西,吃的玩的,還嚷着要學縫補,說等到了西軒才能做到相夫教子。”柴興宇說這話的時候,面露不屑,這樣蠻夷之女,根本比不上他們西軒那些溫柔賢良的女子。
蕭厚卻因他的話指尖一頓,神情古怪,“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她還是不會消停。”
柴興宇沒聽明白,“王爺,您這話的意思?”
“你不用知道太清楚。”蕭厚站了起來,緩慢道,“去一趟公主庭院。”
“是。”
楚傾顏閒閒待在王府後院裡,因爲天氣太熱她也不想出門溜達,便躲在了放滿冰塊的書房裡涼快。
“袖裡人呢?”自從那日從詩會回來,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好友的身影了。
“花少東家走之前交代過,她可能會在外頭待上幾天纔回來。”希寧將插好牙籤的瓜果遞到了自家主子跟前,笑着道。
明顯這人是拉着林大人出去避難了!
楚傾顏睜開眼睛,咬牙切齒着,當初是誰打包票,讓她放一百八十個心?她要剁了她!
“碧玉,你派人去告訴她,讓她有膽就別回來了!”
碧玉領命。
正在酒樓裡咬着雞腿的人忽然噎住了,林風奕見此立即伸手排在她的後背,迫她將那一口肉吐出來。
“可算出來了,快把我噎死了!”花袖裡猛地灌了一口水,感覺劫後餘生。
林風奕揚脣一笑,“你又做什麼虧心事了?”
“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闖禍精?”她不滿地瞪着他。
“我可沒這麼說。”林風奕攤手,“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回英王府?”
“我也想,這幾日待在外頭都快熱死了,還是傾顏那裡舒服。”她喟嘆後,臉色開始糾結,“只是不知道風波過了沒,我不想一回去就被她追着打!我可打不過她!”
林風奕一副你這是在自作自受,“蕭緒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以後你還是不要跟他對着幹,特別是是關於楚姑娘的事情。”
花袖裡抱頭,哀怨道,“你就別說了,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跟傾顏喝酒了,就算她想喝,我也要死死拉住她!”
林風奕失笑,“今日我要回一趟王府,你要不要一起?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花袖裡抓了抓頭,其實她怕的不是好友,而是好友身後那護短的冰山王爺,她拉住林風奕的手,可憐兮兮地道,“如果英王跟我算賬,你必須站出來幫我!”
“走吧!”林風奕將她拉起來。
關於這件事他一點都不擔心蕭緒,相反,這兩日倒是聽說蕭緒精神很不錯,比以往多了幾分人情味,想來是跟楚傾顏喝酒一事有關。
只是他不打算告訴袖裡,這件事就當是給她一個教訓,省得下次又闖禍。
這就是林家家訓,藉由別人達到目的,又不讓自家媳婦怪到自己的頭上,一舉兩得。
花袖裡以爲自己是那隻狡猾的狐狸,卻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一狐更比一狐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