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傾顏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切的時候,程煙蘿和楚父楚母下了馬車也親眼目睹這一鬼斧神工後,嘴巴里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一座起碼要花費三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才能修建而成的房子,竟然在他們眼皮底下半天不到就完工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易凌風和空靈等人早已經習以爲常。
出門在外,經常要風餐露宿,木靈的技能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楚傾顏對着身邊的人吶吶道,“大冰塊,我發現你身邊的都是能人!”
蕭緒微勾了勾脣,當初培養他們的時候,都是根據每個人的特點而去制定的培訓計劃,如今各個術業有專攻,在各自的領域都算是拔尖的,索性沒有辜負那麼多年的千錘萬煉。
這時候,木靈剛放下手中的圖紙,就看到楚父撒歡地向他跑來,嘴裡還嚷嚷着,“木頭,你太厲害了,你快給我建一座塔,我晚上要摘星星!”
衆人齊齊黑線。
木靈看着一直抓着他的衣裳不放手的楚父,欲哭無淚,他可不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
向自家主子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惜卻被主子無視了。
最終的最終,木靈給這位磨人的楚父親手造了一個人形高的木塔,楚父才勉強湊合地收下了。
衆人帶着行李入住了這外表樸實內裡高大上的房屋大院。
這雪,果然如蕭緒說的那般,越下越大。
地面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的白雪,幸好木靈在建造房屋的時候,擡高了門檻的高度,纔不至於雪花堆積到門口,再加上土靈選擇的位置處於高處,一定程度避免了雪花堆積的難題。
早早衆人就用了飯回到各自的房間。
而楚傾顏因爲白天睡太久了,此時了無睡意,便和蕭緒待在了書房裡。
窗外,雪花簌簌而下,白茫茫一片,不由讓她想起了以前學到的詩句。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上和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雪景很壯美,可是照這個速度飄下去,恐怕她們就會被困在山中而不得動彈。
“大冰塊,這雪什麼時候能停啊!”她轉身跑回他的身邊,急切地道。
瞧着她滿臉的不耐,蕭緒嘴角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你之前不是說要欣賞雪景嗎?現在不正是好時機,你可以好好看看浪漫的飄雪!”
楚傾顏一囧,她是很喜歡雪景,但是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的話,她會更喜歡,但是現在,她需要的是時間。
“我不想現在看到雪!”楚傾顏的話語裡帶着一絲絲的懊惱。
她方纔路過庭院的時候,聽到土靈和木靈在談論,說這場大雪如果再繼續下個兩三天,恐怕她們就會被困在這深山裡。
蕭緒忽然明白了她此時的焦躁是爲了什麼,不由收起了嘴角的玩笑,伸手將她拉近了身前,然後輕聲地道,“沒關係,我們不着急,火靈還在探查着消息,相信這次不會像在姜國那樣耗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我也想不着急,可是心不由己。”楚傾顏身子一鬆,靠在了他的肩上,聲音爲難又委屈。
“這幾日,恐怕都不能前行,你自己去找點事情做,就不會胡思亂想了。”蕭緒提議。
楚傾顏皺眉,“這個深山老林裡,能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的?都萬徑人蹤滅了,不然我就可以和爹爹去抓幾隻兔子玩一玩!”
“等雪停了,我帶你出去走走。”蕭緒輕拍了拍她的頭,看着她噘嘴煩惱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楚傾顏點頭,無所事事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候,房門被輕叩響起,楚傾顏走了過去,打開門後,發現門外站着的是程煙蘿。
“煙蘿姐有什麼事嗎?”楚傾顏推開一步,讓她進來,隨後關上門,外頭的風實在是冷。
程煙蘿臉上帶着明豔的笑意,進了門後,便歡欣地對兩人道,“我研究出那株冰晶花的用處了,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我已經將花瓣楊默成粉了,一共製成十粒藥丸,殿下每日服用一顆,十日之後,身上的毒就可以解去一半,然後等着含情草拿到手,我們就又可以解掉另外一半的毒了。”
話音一落,楚傾顏喜極而泣,她抱着蕭緒的手,歡呼雀躍,“太好了太好了!”
說着眼睛就紅了,她的聲音沙啞哽咽。
蕭緒一手環住她的肩膀,一手輕撫着她腦後的墨發,安撫此時激動的她,平日見過大風大浪,也時常生命垂危在鬼門關走了好幾趟,對生死已經看待平常,此時有人在你懷中泣不成聲,只因爲你有生的希望,彷彿行走了這麼多年,再也不是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身邊有了一個和你共擔酸苦同品歡喜的人,說不動容是騙人的。
程煙蘿看着兩人溫情的相擁,心裡也被她們觸動,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同歡共苦,與子攜手,那纔是情愛裡最美好的過程吧!
再看了一眼,程煙蘿感覺自己是一個局外人,還是不要在這裡打擾他們,於是她退出了房間,仔細將房門關上。
她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卻看到了站在雪中的人影。
空靈站在庭院裡,擡頭看着遠處,目光有些渙散。
而雪花一片一片地從他身邊飄落,肩上已經積了不少的白雪,想來已經站了一會了。
忽然他感覺到一絲絲異樣,仰頭看到遮住自己頭頂的傘,微微一愣,慢慢側臉,發現身邊站着一個人,小煙。
兩人隔着一支傘柄,無言相對。
最後是程煙蘿將手中的傘交到他的手裡,語氣冷淡地道,“自己拿着,這時候跑來看雪,腦子有毛病!”
說完她便轉身想要離開。
可是身後那腳步卻跟了上來,她停住腳步不耐地道,“你跟着我做什麼?”
只聽空靈淡淡一笑,“雪太大,送你回去。”
程煙蘿聞言看着那大半的傘都移向了自己,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滋生。
“隨你!”她語氣中的帶着連自己都察覺不了的負氣。
兩人亦步亦趨,卻不知此時兩人的心,是否中間只隔着一把傘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