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過了一個時辰,雨勢漸漸變小了,最後太陽穿透了雲層,將光芒不吝嗇地傾灑在大地上,只不過天氣依舊冷寒。
衆人已經紛紛上車準備朝姜國帝都前進。
按照計劃裡估計,大概在下午就能夠抵達帝都。
原本衆人應該是興致勃勃的,但是一路上衆人的狀態都是處在要笑不笑,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童養夫?
英明神武的主子搖身一變成了小王妃的童養夫了?
哈哈哈哈哈——
心裡偷偷笑。
憋死了。
火靈和木靈等人在進行眼神交流。
易公子這一手,太狠了!
而冷氣壓盤旋的馬車內,楚傾顏捏着手中的路引,真的好想笑,可是礙於身側一臉黑的人,她只能憋着笑,不敢笑出聲來。
不得不說,易凌風踩到大冰塊的逆鱗了。
“大冰塊,你別殃及池魚,這跟我可沒有關係!”楚傾顏舉起雙手,對蕭緒無辜地道。
就算是大冰塊對她再怎麼寵溺,但終究有着大男主義的心理,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稱呼。
童養夫?
就是指從小被抱養在家裡然後養大,給自己女兒當丈夫的人。
蕭緒面色不愉,這個易凌風是摔傷腦子而不是摔到腰吧!居然敢給他耍這招。
“大冰塊,你消消火,俗話說得好,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你別太放在心上哈!”楚傾顏感覺到他渾身縈繞的冰冷氣息快要凍死人了,轉了轉眼珠子勸着他。
可惜蕭緒卻不怎麼買賬,他閉上眼,靠在榻上,養起神來。
不拘小節是不錯,但是失節就是大錯了。
雖然小傢伙和這件事沒關係,但是他總覺得彆扭,索性眼不見爲淨。
楚傾顏不知道他的心思,看他一臉的冷淡,撓了撓頭,頓時怨起了這個易凌風,敢情這人是來離間她和大冰塊的,真是夠了,下次別讓她抓到把柄,小心她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惱怒歸惱怒,楚傾顏還是分得清楚事情輕重緩急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去安撫大冰塊有些受傷的心。
受傷的心?蕭緒要是知道的話,估計嗤之以鼻,簡直笑話,這點事還值得他受傷?
楚傾顏將路引收好,然後半趴着身子,湊了上去,聲音軟糯,“大冰塊,你在生氣嗎?”
“沒有。”蕭緒沒有睜眼,隨口回道。
聲音硬邦邦,顯然是口是心非啊!
楚傾顏撓頭,大冰塊在生什麼氣呢?是不是因爲覺得當童養夫丟了他堂堂王爺的臉?
她沒有多想,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將身子貼了上去。
“大冰塊,只是一個身份而已,你不要太在意,大不了,我給你當童養媳好不好?”
一旦人着急了,想要寬慰人的時候,就往往會說出一些讓人意外的話,一些連她們都沒有想到的話。
比如此時的楚傾顏。
話一出口,楚傾顏愣住了,瞧她說了什麼鬼!
但是這一句話,似乎並沒有讓蕭緒動容,不過卻讓他睜開了眼,清冷的眼眸如冷冬的微風,有些涼。
“你不一直都是嗎?”蕭緒回答得理所當然。
楚傾顏皺眉,難不成之前大冰塊都是將她當成童養媳的嗎?
“好了,別多想了,閉上眼睛睡覺。”蕭緒換了個姿勢,伸手將半靠在自己懷中的人攬進了懷裡。
他剛纔只是逗一逗她,她之於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一直都沒有弄懂過。
但是他也從未想過去深究,自從那一夜長跪後,很多事情對於自己,都只剩下順其自然。
如果她想留在他身邊,他便護她喜樂安康,若是她想走,他絕不會強留,就在暗地裡保護她一生平安喜樂便好。
跟過他的人,他從不勉強,也從不虧待。
身側的人再次閉上眼睛,呼吸漸漸變得綿長。
楚傾顏聽着耳邊強有力的心跳聲,她不由彎了彎脣角。
童養夫也好,童養媳也好,只要她和大冰塊都安安康康就好。
身側人給她一種這二十年來都不曾體會過的安寧滋味。
就像是此時,她可以卸下心防,放心地在他懷裡入睡。
這種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她有時候會思索,不像是友情,卻比親情多一點,還有呢?
還有什麼,她沒有再想下去。
因爲她沒有方向可以想。
不能怪楚傾顏,而是在現世二十年裡,書香世代,家教甚嚴,本該是在初中情竇初開的時候,家裡長輩卻早早就給她開了一次深夜座談,談論點是不許早戀,高中,父母期望高,她一心撲在學業上,再到大學,她身邊環繞了很多優秀的男子,可是她從初中開始就一直謹記這大人的教育,從不碰那一方面,導致她已經形成了習慣,自然而然規避了了與男子任何一種可能的進一步。
所以就算到了古代,她對蕭緒有了依賴,有了別樣情愫,也毫無所知。
因爲她從來沒有往那一方面想過。
不過,喜愛一個人是本能,早晚會撥開雲霧見太陽。
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
楚傾顏睡了一覺醒來,恰好到了帝都城門口。
聲音喧雜,兩排手握長槍的侍衛面對面而戰,形成一個通道,所有要進出城門口的人,都要經過守衛的檢查。
入鄉隨俗,衆人下車接受檢查。
這不是第一次檢查了,所以大家都很鎮定。
楚傾顏此時代表的是一家之主,她帶着衆人走向了那個桌子。
桌子後坐在一個身穿藍色官府的守衛官,他眼睛擡都沒投就道,“路引。”
楚傾顏聞言遞上。
那守衛官照例翻開看了看,卻在看到裡頭的資料後,立即擡起了頭,目光掃過了楚傾顏再往她身後看去,眼睛帶着一抹譏笑,“你一個一個指明身份,確認無誤後,才能放你們過去。”
楚傾顏覺得這守衛官在刁難,但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只能順命而爲。
“這是我爹,我娘,我家婢女,家丁,我家童養夫——”楚傾顏按照他們站的順序,一一指明着。
楚傾顏沒有錯過在她指向大冰塊說出這童養夫三個字的時候,那些圍觀的人發出一鬨笑。
她擰起了眉頭。
那個守衛官看向其貌不揚的蕭緒,嘴角的諷意更甚,“你,是這位小姐的童養夫?看你這身板,做什麼不好,做人家的童養夫,這不是懦夫行爲嗎?”
話音一落,楚傾顏感覺到周身一冷。
完蛋了,大冰塊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