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春生意動。
門外,風生葉動。
希寧帶着廚房的人走進了院子,看到站在樹下的土靈不由笑着打了聲招呼,“土靈大人。”
“要給兩位主子送飯?”土靈回身笑了笑。
“是啊,主子說今晚要和殿下一起吃飯,剛纔問過廚房,殿下也還沒用過飯。”希寧有問有答。
這幾年希寧的成長他們也看在眼裡,當初那個在英王府裡毫不起眼的小丫頭,跟在了小王妃身邊後,便褪去了稚嫩呆傻,做事有分寸,懂得圓滑行事,如今已經是可以掌管一府大小事宜的能幹女子了。
土靈不由佩服小王妃的御人能力,不止是希寧,還有謹信,楊小環,她們都在小王妃手下,慢慢蛻變成蝶。
“那希寧現在便將飯菜送進殿下房內。”希寧福了福身子,準備朝前走去。
土靈出聲阻止了她,“現在這個時候兩位主子恐怕不太方便,不如讓人先下去將飯菜熱上一熱,再送上來。”
希寧雖然疑惑,但是回想方纔主子離開時的腳步匆忙,立即點頭,然後命人回廚房。
一門之隔內,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
楚傾顏渾身無力地窩在他懷裡,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剛纔肺裡的空氣都被他榨乾了,此時的她像是久未沾水的魚兒渴極了。
蕭緒靠在椅背上,輕撫着她的髮絲,神色極其慵懶。平日白瓷般的面容經過方纔的纏綿,而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脣上若有似無帶着晶亮的水漬,素來緊凝的眸光鬆懈了下來,窗外影影綽綽的光亮落在他眼裡,隨風搖晃,溫柔暖色浮蕩開去。
她不經意間擡頭,便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美若如是,人神共憤。
幾次相纏,因爲嬌羞,她都不曾像此刻這般大膽地打量他,原來親密過後,他竟如此令人驚豔。
她忽然有種想要將這種美景獨佔的念想,不容她人窺視,可是剛一想起,她便被自己的霸道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成爲這麼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很快她就給了自己答案,喜歡,本就是自私的,無論這人的一顰一笑,還是喜怒哀樂,或者此刻和未來,都只想他和自己一起。
也許是到了這時候,她才明白爲何大冰塊會在看到蕭然的信而不悅。
大抵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吧。
她忽然想要說些什麼時,已經有人比她先開口。
“吃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看到信那時,心裡有些酸味涌了上來。”聲音有些沉,且低啞,但是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無意間卻帶着一種淡淡的誘惑。
只是來不及品他的聲色,楚傾顏震驚了,不是因爲他的吃醋,而是吃驚於他對自己的坦然。
“以前七情六慾,我未曾接觸過,如今卻因爲你一一嚐遍,阿顏,以後我該拿你怎麼辦?”無奈的嘆息,卻帶着一種甘願的釋然。
能夠栽在一個人的手裡,好過獨自飄蕩在空蕩的世間好。
他認命,因爲一個人而認命,然後甘之如飴,爲她喜,爲她怒,爲她哀,爲她樂,因她悲,因她歡,因她憐,因她愛。
喜怒哀樂,悲歡憐愛。
這寫話語,像是洶涌的波濤猛烈地撞擊着她的心間。
這些話,若是換一個人對她說,也許她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起伏。
因爲說的人是蕭緒,那是個對待敵人如寒冬,對待自己也不曾軟心的人,如今他卻願意剖開自己的心,將最爲軟弱的一面攤開在自己的面前,怎麼能讓她不觸動?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烈火裡摸爬滾打的人,人生裡沒有妥協的人,對她情深意長,怎麼能讓她不觸動。
得蕭緒一心,是她三生有幸。
這一刻,她萌生了與他一生一世的念頭。
生死與共,悲歡同。
這時候,言語已經蒼白了,唯有行動能夠傳達心跡。
她再次伸手撐在他胸膛上,虔誠地獻上了自己。
方纔糾纏的脣還帶着彼此的氣息,滾燙的脣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的。
蕭緒有些訝異她的主動,但是沒有什麼比她此時微顫的眉眼來得動人。
他俯身加深了這個吻,比方纔少了幾分熾烈,多了幾分溫柔。
這是他捧在手心裡珍惜的人兒。
待飯菜上桌的時候,希寧看到自家主子臉頰上詭異的嫣紅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在殿下的吩咐下,順從地領着下人退下,順手將房門給掩上。
蕭緒拿起筷子,對着身側的人好笑勾脣道,“人都走了,再埋下去,你是準備當鴕鳥?”
此時的楚傾顏已經快要將頭埋進碗裡了,方纔的畫面在眼前閃過,她有些後悔自己怎麼鬼迷心竅又主動了?
臉呢?臉呢?
她欲哭無淚了。
而且大冰塊此刻毫不留情地戳穿,真讓人火大,不知道女孩子很容易嬌羞嗎?
不過大冰塊是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頭開始吃飯,剛纔折騰了這麼久,早就沒力氣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咳咳,方纔大冰塊就是聽到她肚子的叫聲,忍不住笑了,纔打住了兩人愈演愈烈的情意。
臉又不自覺紅了,她輕咳了聲才掩飾過去。
扒飯時,碗裡多了一塊糖醋排骨,她眨了眨眼看向他。
“多吃點肉補補,方纔抱你的時候,太輕了。”蕭緒想起方纔握着她的時候,都不夠他單手提的,雖然小傢伙身上的肉捏起來很舒服,但是他還是覺得錯吃胖一點。
“咳咳!”楚傾顏被他這話說得一口飯沒嚥下去就嗆住了。
蕭緒絲毫沒有種是自己造成的覺悟,空出一隻手拍着她的背,“難不成我說錯了?多吃點,手感纔會更好點!”
話一落,楚傾顏咳得更厲害了。
蕭然這件事過後都不見大冰塊再提起,楚傾顏很是疑惑,最後她忍不住問了。
只聽蕭緒這麼回答。
“當初情緒控制不住,是因你被人惦記上心裡不爽快,後來想想,我的阿顏足夠好,怎麼阻止得了別人對你的欣賞,所以對於我來說,最爲重要的,不過是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其他人風頭再勝,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