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永夜見她如此,臉色不由的又黑了一層,他微微的轉過頭去,身後一羣忙碌的小販和路人,他的嘴角不由的撇過了一絲冷笑,看着雲悠悠:“只怕這也不過是他裝出來,讓小姐你放鬆警惕罷了。”
“什麼?”雲悠悠一愣,沒想到百里永夜竟然會這麼說。
“小姐你見的人不多,切莫被人表象所騙,免得被人家當做擋箭牌卻毫不自知。”百里永夜淡淡的開口。
雲悠悠心中一跳,看向百里永夜:“你在說什麼?”
“小姐,宗振海和司寇年不對付你是知道的,但是你不知道他們最近暗地裡已經打的是不可開交了。如今宗瑋棋和宗振海頻頻跟小姐接觸,已經引起了司寇年的注意了,只怕他們是在混亂視聽,用小姐出來當擋箭牌了。”百里永夜說道最後,滿臉擔憂的看着雲悠悠。
雲悠悠心中咯噔一下,隨即看向百里永夜:“你在說什麼?我是宗大人接回來的,他和宗瑋棋對我照顧一些也是應該的,至於紛爭什麼的,本來就跟我們沒有關係的,我怎麼就成了擋箭牌了呢,永夜,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百里永夜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小姐,你應該知道……”
“永夜,這司寇年和宗振海之爭乃是他們內部的事情,就算我在殿中也只聽說司寇年爲人不好而已,你怎麼一副將他們的紛爭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樣子啊?”雲悠悠睜着一雙透亮的眼睛看着百里永夜。
自己以身爲餌吸引的都是司寇年的人,百里永夜怎麼會知道這個事情?而且這一番提醒明面上是擔心自己,暗地裡不就是讓自己跟宗振海和宗瑋棋撇清關係麼?
想到宗振海之前的話,她心中猛然跳出來一個那個不願相信的念頭,難道永夜真的是幫着宗振海那一邊的?
百里永夜看着她目光中的探究,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只顧着提醒雲悠悠了,倒是沒有想到引起了她的懷疑。
想到這裡,隨即笑了笑看着雲悠悠:“小姐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既然是使者身份,自然是有肩負着打探他們朝局的意思在裡面的。他們兩個向來不和,有紛爭都是明面上來的,我爲何看不出來?”
雲悠悠聞言心中皺眉,雖然百里永夜說的沒有錯了,但是一想到宗振海的話,還有看他剛纔那副話的模樣,始終覺得心裡有些疙瘩,不能像以前那樣完全的相信他。
百里永夜見雲悠悠沉默不語,心中一陣寒意上涌,雲悠悠這是怎麼了?跟着宗瑋棋幾天對自己的就變得不信任了嗎?以前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會無條件的相信的,這不過分開了半個月,就已經出現變化了嗎?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剛想要說話,冷不防一個推着獨輪車的人,正瘋了一般朝着雲悠悠撞來。
雲悠悠正在想事情,完全沒有覺察的樣子,百里永夜幾乎是本能的一把就推開了雲悠悠,同時伸腳踹向了那獨輪車,但是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倉促,以至於他的腳下沒有站穩,整個人就朝後面倒了下去。
“永夜!”雲悠悠被推出去的瞬間就已經醒神,回頭就看到百里永夜向後倒去,失聲叫了出來,誰知道啊獨輪車伕猛然從袖子裡摸出來一把匕首,直接朝着雲悠悠刺來。
“悠悠!”百里永夜剛跌倒在地,就看到那明晃晃的匕首刺向了雲悠悠,他眼中寒光一閃,身形立刻翻身而起,二話不說直接上腳踹向了那個車伕的後腰上。
車伕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被踹飛了出去,百里永夜一下子衝了過去,抱起了雲悠悠。雲悠悠雖然害怕,但是因爲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所以心中還算安穩,剛纔看到那人掏匕首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暗中摸出了那根棍子的,誰知道她還沒掏出來,那人就被踹飛了出去。
百里永夜緊張的將她扶起來就死死的禁錮在懷中,面色如寒冰般瞅着周圍的人,一股森森的冷意從他的周身散發了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了,怎麼了?”宗瑋棋的聲音忽然在半空中響了起來,只見他的頭髮已經有些散亂了,臉上也有幾處灰塵的痕跡,身上也沾了不少土。
就在他出現的瞬間,無勾也緊隨其後的出現了,他跟宗瑋棋不相上下,一樣的些許狼狽。看到場中的情況之後,他心中一緊,連忙落在了百里永夜的身邊:“公子!”
“沒事。”百里永夜搖了搖頭,目光不善的看向宗瑋棋:“宗公子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宗瑋棋一改先前嬉鬧的神色,目光也是一陰看着百里永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着走到雲悠悠的面前:“雲大小姐,你沒事吧。”
雲悠悠這才反應過來,她還被百里永夜抱着呢,臉頰頓時滾燙了起來,連忙掙脫了百里永夜的懷抱,站在了宗瑋棋的身邊,微微垂着眼睛開了口:“永夜,宗公子對此肯定毫不知情的,你不要怪罪他。”
宗瑋棋聞言冷笑了一聲看着百里永夜,百里永夜目光如利刃一般剜過宗瑋棋,隨即看向了雲悠悠:“小姐當真信他不信我?”
“不是啊,你怎麼這麼說呢。”雲悠悠從來沒有聽過百里永夜這麼冷淡的跟自己講話,就算是當初田碧珍那次,他也沒有這一刻的冰冷,只覺他在生氣,但是她也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啊,爲什麼一扯上宗瑋棋,他就一副要自己跟宗瑋棋斷絕關係的意思呢。
“我剛纔說的話,小姐就一點沒有往心裡去嗎!”百里永夜目光一寒,看着雲悠悠,雲悠悠被他這麼一看,頓時有些心虛,但是還是努力的直視着他:“你說的我當然放在心上,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
百里永夜聞言冷笑了一聲:“那按照小姐的說法,你上次在樹屋中跟我講的話,是不是也可以當做耳旁風了!”
雲悠悠一愣,對啊,他讓百里永夜不要接近司寇年,百里永夜是答應了,如今百里永夜讓自己不要接近宗氏父子,自己若是不同意,豈不是不公平也不合理了?
但是因爲自己提出來捨身爲餌化零爲整的計劃的,此刻要是答應了百里永夜,豈不是要跟宗氏父子斷絕來往了,那日後那麼多事情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頓時遲疑起來:“永夜,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這裡人多,我們回去說吧。”雲悠悠看了看滿大街的人。
“回去?雲大小姐想要回去再來說服我嗎?”百里永夜冷冷的看着她。
雲悠悠頓時只覺得心中一股酸楚,但是自己選擇的計劃,自己跪着也要執行完不是嗎?想到這裡,只得可憐兮兮的看着百里永夜:“永夜,我……”
“什麼你啊我啊的,此處剛剛發生行刺事件不宜久留,雲大小姐,我送你回殿中吧。不然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無法跟鳳軒夫人交代啊!”宗瑋棋忽然開口說着,與此同時一堆衛兵已經衝了過來將地上那人擒獲。
雲悠悠知道宗瑋棋在給自己找臺階下,連忙點了點頭,看着百里永夜:“我這就先走了,我們回頭再說吧。”
百里永夜只覺得內心寒風過境,雲悠悠竟然爲了宗瑋棋一句話,就不打算跟自己解釋了!以前他們不是沒有意見不合過,那個時候都是各抒己見,然後折中處理的。但是現在,她竟然是已經不願意再跟自己討論了嗎?這是明擺着站在了宗氏父子的一邊,完全不顧自己的勸誡了嗎。
“百里大人也請速速回去吧,我讓衛兵送你們。”宗瑋棋緊接着開口,百里永夜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冷笑了一聲:“就不勞宗公子費心了!”說着也不再看雲悠悠,徑自與她擦肩而過。
雲悠悠連忙轉頭看着百里永夜,只覺得心裡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起來,張口想要叫百里永夜,宗瑋棋咳嗽了一聲,她頓時反應過來,這裡還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呢,她不能表現出異樣來。幸好她癱着一張臉,剛纔的心痛和難過也沒有人看見,當即就跟着宗瑋棋走了。
沒有人注意到無星陰沉的陰騭的眼神,說什麼金公子冷酷無情,從不論兒女私情,眼中只有謁金門的未來,哪如今他看到的這又是什麼!
金公子是他們多少人的信仰,如今他竟然動了情,而且,因爲這雲悠悠的一句話,就當衆甩臉子負氣而走,這簡直跟他們信仰中的那個金公子差了十萬八千里!
呵呵,就算足智多謀又如何,一旦在感情中迷失了,少不得在決策上會出現偏差。感情最容易使人犯暈,爲什麼公子竟然要去碰呢!而且無勾顯然是知道一切的,上次自己詢問的時候明顯就是故意隱瞞,可見公子對這雲悠悠已經情根深種了!
無勾向來標榜無情冷血,爲何知道了公子有想法的時候,不橫加阻攔,甚至還要幫他掩飾呢!想到這裡,無星直覺的自己的彷彿被背叛了一般,公子和無勾簡直是讓人失望之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