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吊腳樓前,就看到了已經脫力癱倒在地的卓洛德衣,他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沙灘上卻沒有留下他任何的腳印。
他走到了卓洛德衣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卓洛德衣:“就是你在跟我作對!”
卓洛德衣渾濁的眼眸無力的擡起看着他:“是我。”
行雲笑了,他看着卓洛德衣身邊的權杖,一擡腳就重重的踩了上去,那權杖砰的一聲就被踩了個粉碎,卓洛德衣看到這裡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
行雲忽然附身,揪着卓洛德衣的後衣領一下子就將她提了起來:“你是那個記錄者的後人,你掩護了他們離開?你想保住這個島?!”說着他忽然一揚手,就將卓洛德衣扔了出去。
卓洛德衣被摔的又吐了兩口血,一看就只剩下了一口氣,她艱難的看着行雲:“放過島上的居民。”
“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行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卓洛德衣吐着血看着他:“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你該明白,天譴無時無刻不在!你肆意逞兇最後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天雷斃命!”
卓洛德衣這麼一說,行雲臉上的不屑立刻就收了起來,他擡頭看向了陰雲密佈的天空,隨即皺了皺眉頭,低頭沉吟了許久,終於走了過去,蹲在了卓洛德衣的身邊:“你在威脅我?”
“我在勸你。”卓洛德衣掙扎着說着,行雲忽然就笑了,那笑容非常的平和,但是他的手就在他笑起來的瞬間,直接就捅進了卓洛德衣的心臟:“你沒有資格勸我!”
說着他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滿是鮮血的手中一顆鮮紅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卓洛德衣大睜着的眼睛終於緩緩的閉上了,行雲看着她的心臟和屍體冷笑了一聲,一甩手就將那心臟扔進了大海之中。
他轉頭看着靜謐的淮山仙島,一伸手,一股洶涌的黑色力量就在他手中翻滾着,似乎迫不及待的就要衝出去,。揚起了手,眼看着就要將那黑色的力量扔出去,但是餘光掃到了卓洛德衣的屍體,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冷哼了一聲,轉手卻把那黑色的力量一下子扔在了卓洛德衣的身上。
卓洛德衣的身體一下子燃燒了起來,不過片刻就燒成了灰燼,被一陣長風吹走,直接落入了浩瀚的大海。
行雲負手而立,轉頭看着大海的盡頭,眉頭微微的皺起:“徹底的追不上了啊。”隨即緩步就朝着大海中走了下去。
雲悠悠等人靠岸之後,他們擔憂的看着那漢子:“既然淮山仙島你不能回去了,哪你打算怎麼辦?”
那漢子沉默了一會兒看着雲悠悠他們:“巫女說我可以架船,可以去做船伕,只要我足夠勤快,就可以養活自己的。”
雲悠悠和百里永夜等人對視了一眼,雲悠悠從袖子裡摸出一些銀子遞給了漢子,漢子連忙推辭:“女巫有給我。”
“你還是拿着吧,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就當是我們付你的船資。”
那漢子又是一陣推辭,雲悠悠眼中一動笑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您就多珍重吧。”說着轉身就悄悄的將銀子塞給了宗瑋棋。
宗瑋棋頓時秒懂,立刻笑着就勾住了無勾的肩膀。無勾一愣,伸手想要推開他,但是想到之前推開宗瑋棋,宗瑋棋簡直跟小媳婦一樣還生氣,想想還是算了,最終收回了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就看到了宗瑋棋的手幾乎是貼着自己悄悄的伸到了那漢子的包袱裡,他微微定睛,就看到宗瑋棋已經把銀子塞進了那漢子的包裡。他連忙看向那漢子,發現那漢子正在全神貫注的跟百里永夜說話,完全沒有發覺的樣子,不由的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宗瑋棋看到他這個樣子,哈哈一笑:“呆子!”說着就去跟雲悠悠邀功了。
無勾一臉無語的看向雲舒檀:“我這什麼都沒做,幹什麼又罵我。”
雲舒檀不由的撫額,咳嗽了一聲拍了拍無勾的肩膀:“這只是暱稱罷了。”
無勾聞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哪我叫他猴子,他爲什麼就火冒三丈的,我這也是暱稱啊。”
雲舒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個問題你可以直接問他,我個人覺得可能只是太貼切和形象了,他自己有些受不了罷了。”
無勾聞言點了點頭,想想之前百里永夜和雲舒檀在樹林裡跟自己說的話,覺得還是應該跟宗瑋棋開誠佈公一下,免得日後再鬧矛盾。想到這裡,他立刻拍了拍還在跟雲悠悠邀功的宗瑋棋,宗瑋棋奇怪的轉過身看着他:“怎麼了?”
“猴子。”無勾看着宗瑋棋,宗瑋棋聞言頓時火冒三丈:“你說什麼!”
“猴子,是暱稱。”無勾一看他來火了,連忙解釋。
“啥?”宗瑋棋不由的一愣,無勾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猴子跟呆子一樣,是暱稱。”無勾解釋着,宗瑋棋立刻就笑了起來,眼中光芒閃動,一把勾住了無勾的脖子:“嘿嘿嘿,你還真開竅了啊。”
無勾見他開心了,頓時覺得自己心裡頭的疙瘩也輕鬆了許多。雲悠悠看着無勾終於開竅了,心裡頭不由的好笑,這個時候百里永夜和那漢子也是說完了話,轉頭走了過來看着雲悠悠:“我們也走吧。”
衆人點頭,立刻順着碼頭就往城中走了過去。
這一路走來他們就發現,這裡的人大都穿着文士長袍,就算是一般的商販也看起來非常的素雅。街上行人往來之間都非常的有禮,一路上遍植鬆梅竹菊,茶樓酒肆林立的同時,路邊竟然有許多的書院,書院裡的人往來不覺,門口也擺了不少的字畫,還能看到許多的人,面帶笑容,潑墨揮毫,許多人就在一旁圍觀,靜靜品評。
沒走幾步就能看類似的場景,但是雖然這樣的場景很多,但是大路之上並沒有什麼喧譁的聲音,就算是攤販什麼的也沒有叫賣,只是擺在那裡,似乎只等着看對眼的來買。
而且有些攤販手中還拿着書,坐在那裡看着,偶爾有生意上門,他們也依舊看的津津有味,似乎完全顧不得生意。
雲悠悠不由的好奇起來,一般這種情況,顧客早就走了,但是她發現這秦娥的顧客們也很神奇,他們沒有拂袖而去就算了,竟然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等到那攤主從書中回過神來,這纔買東西。
有個顧客靜候了片刻買了東西之後,非但沒有走,反而跟那攤主聊了起來,看樣子是詢問他看的什麼書。
那攤主直接將封面拿給那顧客看,那顧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兩個人竟然當衆就這樣探討起了書中的內容來,到了最後,那攤主忽然朝着那顧客就行了一禮,最終說的好像就是什麼多謝指點什麼的,之前收的錢竟然要退還給那個顧客,同時似乎還想要再送些東西給那人。
雲悠悠等人不由的看的目瞪口呆,宗瑋棋不由的張大了嘴:“這麼一搞,這攤販簡直就是在賠錢啊,他這是腦子還在書裡沒有回過神嗎?”
雲舒檀不由的也點了點頭:“從未見過如此做生意的。”他這麼一說,無勾立刻就看向了百里永夜,只見百里永夜眼眸一沉,隨即嘴角就微微上揚了起來:“剛纔那漢子跟我說,秦娥算是書香之國,這裡的人基本都是文人,就算是武夫跑堂也懂得一些學問,整個秦娥的人都是禮賢下士,不管你身份如何,只要說得出好的道理,都會受人尊敬。”
他這麼一說,衆人頓時明白過來,雲悠悠心中不由揚眉,這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做生意的沒有銅臭。
那顧客最終推諉了一番,還是給了錢拿了自己應該有的東西,那攤販朝他客氣的鞠了一躬,那顧客還了一禮,這才離去。
兩個人這樣的一番交流着實叫衆人開了眼界,雲悠悠不由得咋舌:“以前總說書生窮酸,說什麼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看到了這裡可是未必啊。”
不管是盛月國還是其他地方的文人,這些人一般是瞧不起武夫覺得他們粗鄙,瞧不起商賈,覺得他們銅臭,但是他們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自己又不屑與這些人爲伍,到最後飯也吃不上了,依舊是空有傲骨,而沒有生存的技能,最後多是以悲傷收場。
但是這秦娥的人顯然不同,他們的言行舉止之前盡是禮儀爲重,他們爲了吃飯爲了養家餬口,也會這樣做生意,也會出來幹活,但是他們做這些的時候都非常的雅緻,你看不出來一分粗鄙和銅臭,看到更多的是對禮儀和文化的真正尊重。
不是說有才你就了不起,孔子還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值得學習和借鑑的地方,當然每個人也有缺點,擯棄缺點學習優點這本身就是提高自身的一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