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俊朗少年,帶得一衆美豔的姑娘,從鬼集市穿行而過,這是一道何等樣的風景,當然是引得衆人側目,大家指指點點,但也多是稱讚與羨慕。人是年少好,鬼集市上,有如此的氣度者,今兒個還是第一遭。
予正清靈之身,思心等散靈之聚,所以,這一路的行走,衆陰靈還是有看不明白的,因了予正行走,自然帶得靈力涌動,能讓人感覺到是大法身,而思心等,明可看到,是一衆的小陰小靈,但卻是因予正注了清靈,所以,行動起來,還是輕靈無比,因爲生得美麗,所以,倒也還是別樣的風景。
鬼集市的盡頭,有一個所在叫易鬼場。
其實鬼集市真正的高明之地、熱鬧之地,核心之地,是在易鬼場。這個地方,其實說白了,就是用時下的話說,是有錢的土豪,將自個的家奴,拿來作交易的地方。所以說,易鬼場也是土豪任性的地方,一般的小陰小鬼還真的不敢亂去造次,還真怕自個被當作交易物給交易了。弱肉強食,在陰界,這個規矩,一直還沒變,也沒法,總是那些生在頂端的人,還真的有些特殊之處。
走近易鬼場,就隱覺陰靈涌動,予正交待思心等要小心。其實予正心裡是渴盼到這裡來看看的,他一心想找到他想找之人,這是整個鬼集市最高端的地方,在這裡,能找到的概率,相比其它地方,那要大得多。這也是予正爲什麼一定要到易鬼場的原因。
予正清靈譁動,未到易鬼場,倒是有一種靈力已然隱在涌動。這也是予正刻意所爲,主要是護得思心等一衆的姑娘們,怕有個閃失,易鬼場都是真正的大靈大陰,有些什麼事發生,那是毫不奇怪的。
隱聽得有一女子沉冷的聲音,還有間雜的嘈雜之聲。
予正和思心等走近,卻原來,正是一樁交易。
一個清冷的女子,正把自己幾個侍女,在交易。而與之交易的,是一個陰沉着臉的大漢,他領得的,是幾個新魂。予正細看,那清冷的女子,周身隱有白霧罩體,固得自身的靈力,形成一個隱着的白圈,而那個大漢,周身戾氣相聚,上下交互,也是靈力涌現。予正看出,這兩位,少數也是厲得幾世的修爲,法身不可小視。
怎地似有悲聲。大漢領得的新魂盡皆臉上一片的淒涼,而那清冷的女子的侍女,皆是垂頭而立,看得出,也是悲在心頭。莫不是有什麼強行交易在裡面?
其實鬼集市易鬼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必須自願。這個交易,是爲了說起來好聽好記而這樣說,說白了,是互相交流學習,並不是真的以鬼易鬼,做些交換的勾當。
所以,這種交易,從來都是自願進行,大家能學得別門的靈法,也會開得眼界,當然內中也不排除真的有交易的,這也沒法,一件事情出現,總會有極端的兩面,在任何時代任何時侯都是難以避免的。
予正和思心等的出現,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大家都是將眼望了他們,鬼集市上,已是很久沒有出現這等的清俊的靈身了。
而那清冷的女子突地高聲對着予正說:“敢問可是來作些交流的?”
話極隱晦,但所有的人都聽得出。
予正輕笑,搖了搖頭,說:“看看再說。”
話沒有封死,予正其實心中想的,還是能不能在此有奇蹟,能發現他的父母的蛛絲馬跡,或者說是能尋得尊者一些消息也好。說真的,予正走過許多地方,這樣漫無目的的瞎碰,他覺得,還真的不如在這些衆靈雲集的地方有把在握。
予正語落,那大漢卻是走了過來,陰沉沉地打量着予正身後的姑娘們,把個思心等看得心裡發毛。突地,大漢手一揮,對了那女人說:“我看我倆還是再考慮下吧。”
而說這話時,眼卻是一點也沒離予正身後的思心等。
予正沒有言語,還是微微一笑。而思心等,如剛纔在鬼集市那頭一樣,不自覺地又是緊靠了予正身邊。
清冷的女人突地冷笑一聲,對了予正說:“不做事,來這做甚,看來,今天,你是要壞我的一樁生意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如遇一暴燥之人,少不得此時要火冒七孔,跳將起來。但予正還是微微一笑,看了清冷的女人一眼說:“我只是看看,並無他意,怎就我要壞你的生意?你如果將此作爲生意來做,那麼,我倒還真的要看看了,你這到底是什麼生意。”
予正一語畢,明顯的女人臉上一凝,看得出,是在拼命地忍下怒氣,因這裡到底還是個公開的場合,無無端端地發怒,不明情況,吃了虧不知道在哪吃了虧,所以,這女人,還不是傻子,知道些輕重的。
但卻是予正這一語,把個女人身後的侍女們講得擡起了頭。
這一擡,予正心內大驚,周圍的人更是一片的譁然,剛纔準備與之交易的大漢更是臉上一沉,隱有怒氣沖發。
卻原來,我的天,那些侍女,看身形,都是婀娜多姿,蜂腰圓臀,當然會想到貌美如花,人間尤物。及至此時這些侍女擡頭一看,唉呀,怎地個個臉上蒼老無比,皮膚粗糙得比實際年齡老去幾十歲。而細看,這些侍女姑娘們,其實正當花季年華,不是說本就是老嫗而打扮成年輕的樣子,所以,這裡面有蹊蹺。
大漢率行發聲,“你騙人呀!”
這話也是沒頭沒惱。
“我沒有騙人,大家差不多,看看你那纔出的新貨,不知要調教幾年,纔有好的成色,才能收回成本,我這都是成熟的,你拿去既可使用,如何能說騙了你。”婦人說。
不對不對,這越說越像是在做什麼交易呀,而這種交易,那可是明着禁止的,再說就算是不禁止,這陰靈之間的交易,顯然違背三界之責呀。
那幾個侍女擡頭,卻是眼望得予正這邊,臉雖是讓人不忍直視,卻是眼中那份渴盼,直入心底,是一種突然間在危機中,聽到了還有生還或是生機的那一種反應,莫非這裡面,她們並不是真心自願來交易的。
思心在後面,女人的心思細膩。輕輕地對予正說:“唉呀,真是可憐呢,和我們當初一樣的可憐。”說着還抽動了兩下鼻子。而這細微的動作,也是引得那幾個侍女更是將目光投了過來,眼內的渴盼更甚。
予正對了女人說:“爲何你這侍女這等的橫樣?”
女人冷笑一聲,哼了一下,說:“天下負心者,莫過你們這些男人。”
予正笑着說:“大姐,我幾時負心於你呀,您這高大上,我攀不起呀。”
女子說:“少些巧嘴滑舌,你們這些負心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只要看到個女的,就以爲是天姿國色,恨不得立馬追了上去,佔爲所用,一下看到原來不是心中所想的樣子,立馬氣泄人萎,倒問別人爲何是這個樣子,我告訴你,老孃這,都是這個樣子,怎地,失望了吧,軟了吧。”
這女子一番話,先就帶了觀點,說出的話,連番地不成套,但卻是能聽清。
予正說:“大姐要是有些什麼過往,可以去找幾個忠實的聽衆訴說一番,或許還能有些掌聲尖叫,但大姐不能先帶得觀點,說天下所有男人都是一個樣,還將你的這些侍女整成這樣,確實不好呀。”
予正說話,比剛纔又不同,他知道,如果此番在此還如剛纔一樣說話,真的怕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如其中夾有真的高人,會給自個出難題的,所以,說話把自個隱了起來,讓人看着像個過路者,倒還是安全些。
女子此時臉上怒氣越來越大,說:“誰是你大姐,你不要以爲你這奶油樣,就認爲自個一定是人見人愛,還帶着這些姑娘,你倒是法力無邊呀,還真服了你們這些男人,總是這麼地操勞,不怕哪天累死在這一畝三分地上。”
女子說話,顯然沒了正形,大家都是聽懂了,四下裡有了鬨笑聲。而思心這些情懷已開的姑娘們,此時聽到女子這般說法,自然也是又羞又氣,臉上都是紅成一片。
“喲喲喲,這就紅啦,不要裝個樣子還說這就受不了啦,呸,我最看不得這種樣兒,表面看着嫩成一片,不知有多嬌羞,內裡卻是如熟透的番茄,誰都知道那是個什麼樣兒。”女子見思心等紅了臉,索性越發地沒正形起來。而她說出的話,明顯就是認定,這予正帶着這一羣的姑娘,就是在做苟且之事,這是明擺着的。
思心羞急間,拉了予正衣袖一下,說:“師傅,你瞧她說的,真的羞死個人呀。”
“喲喲喲,還羞啦,原來是師徒呀,這倒是方便哦,唉,也就是美人多機智呀,能想出這麼高明的法子,不像我們,是侍女就是侍女,是醜女就是醜女,也不裝成師徒了,用不着。”
這女子的話,可是句句不饒人,周圍又如剛纔一樣,又是一大圈的看熱鬧的人。真是讓人費解呀,予正心中其實是哭笑不得,不知怎地,竟是又在這搞上麻煩了,無中生有,本來與自個毫不相關,倒是現在大家圍起,成了他和這女子是主角,大家都在看熱鬧。
罷罷罷,還真的不能任由她這樣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