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英淚水漣漣,還真的一下讓我們沒了主見,殺又殺不得,打又打不過,這事情,真是攪不清了。
陡然的逆轉,讓我們不知所措,這草英,搞什麼鬼。
悽婉的哭聲突地傳來,草英竟是突地蹲在地上,這下,是真的哭了起來。
女人總是在關鍵時刻有淚水,陰陽莫外,草英剛纔還一臉的冰冷,似看慣了血雨腥風,此時,竟是如一無助的小女人,哭得慘然聲裂。
以爲免不了的一場血水橫流的打鬥,卻是一場鋪天蓋地的淚水氾濫,我們一行人,僵在原地,看着哭得腸斷聲息的草英,一下還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春風十里不如你”,怎地挑動這女子的神經,我莫明其妙。其實,這句話,是我真想對李豔說的,燃燭照塔緣定一起,血雨腥風一路不離不棄,我不知道,還能有什麼人更懂我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在每一個關鍵的時刻,還會有什麼人會舍了她的自身而全爲了我。陰陽相隔,我幾次企圖將此情轉至玉珍身上,卻是總是看着她像假的淚水流下,而讓我心裡總覺這陽世的一段情倒是幻影,而陰世的一緣卻是如此真實地上演。
我上前看着地上的草英,顫抖的雙肩,淚水譁然,全然無剛纔的戾氣,我輕輕碰了碰草英的雙肩,柔弱而無助,這哪是剛纔那個幾欲殺紅眼的女魔頭呀,我說:“剛纔我讓你去找上仙,你以爲我們都是騙你,現在可以明白了吧,其實這一切,都不是我們所爲,這其中還有許多的誤會,你現在如此的傷心,我們真不知如何幫你,你且住了哭聲,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可想辦法。”
此時草英突地住了哭聲,擡起臉,天,雙目腥紅,一下又是駭得我一跳,這個古怪的女人,該不會是轉了性吧。後退一步,我不明所以。草英見我這樣,突地慘然一笑,站起來,說:“爲什麼,你們總是防得我,以爲我會有什麼古怪,其實,只有你們男人才最古怪,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不是進前一步,而是後退一步自保,都是些什麼人,要防得你們,纔是最緊要的。”
我在說另一件事,我是心急,想要早佔打發這惹不起的姑奶奶,而她卻是由了自己的心性,在說另一件事,談不到一起,這內中,是不是又有什麼男人傷了她的心。
青山道長和青吟,本是方外之人,對此淡然無視,只是在旁說:“有事說事,我們能幫則幫,還望仙姑行個方便,不要誤了大家的行程方好。”
這兩位說的是真的,感情糾結,他倆一路來,看得多了,糾結越多,卻是麻煩越多,總是出事,所以,希望快快結束。
一語畢,哪知卻是惹了禍了。
這草英突地悽叫一聲,慘人入骨,突地盤身而起,大叫着竟是沒頭沒腦地撞向紅棺,嘴裡大叫着:“去了去了大家乾淨,我本就是個多餘的人!”
天,說時遲,那時快,異蟲和靈貓倒是機靈,一下盤起,幾乎同時,一下擋了在草英面前,雙掌輕推,化解了草英直撞之勢。卻是把兩人齊齊地彈開摔在地上,而靈貓嘴角還流出了鮮血,想來相撞之勢太大。此一阻,草英之勢化解,軟軟地癱在地上,還是痛哭不止。
天,哪曉得這女子,如此性烈,竟是來了這一招。異蟲喘個不停,忙忙地過去扶了靈貓,問有沒有事。靈貓搖頭說無礙,是硬撞,沒有靈力。天啦,一下嚇了我,閉了全身靈力撞向紅棺,正如靈貓所說,是硬撞,那是決意尋死呀,是什麼事,讓草英如此悲切。
還是李豔等四個姑娘生得悲憐之心,此時走上前,輕輕地撫了草英。想來真的滑稽可笑,前一秒,還兩下里鬥得你死我活的,現在,卻是一個哭得悲天憐地,另一邊,還要上前安慰。
女兒家在一起,倒是好溝通。一番軟語,草英竟是止得哭泣。
而接下來,說出了一段事情,卻是讓我們驚得莫明。
而這一過往,卻還真的和予正相關。我的天,看來,萬事有牽連呀,爲什麼我們本是要去得阿修羅界,而卻是碰到這草英,碰到草英之前,我們確實是剛從予正那離開,機緣之事,還真的說不清楚呀。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予正本是靈身而長,前書說過,自小就沒了母愛,一直不許他稱師傅的尊者勉強算得上父親,也算補了一段的父愛。所以,母親懷裡的溫暖,或是母愛,甚至是女人的愛是什麼,在予正那,從小及至長大,都是很模糊的。
予正由情而生,由情而長,本是紅城與小紅至情至性的結晶,靈身與凡體,這樣的感情糾結,當然,至小,予正就帶了刻骨的情種,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有着大情懷,一直有着悲憐心的緣故。
而與草英相識,還真的算得上是機緣。
草英成靈成仙之時,卻是被扶搖所扯。破了機緣泄了天機,所以,草英悠悠晃晃,整個人無有着落,只要見得草豐花美之處,就落地留下一段時日,繁花落盡之日,再尋他處。
予正正是青春萌動之時,也算是有緣了,一日去得一處花繁樹豐之處遊玩,而草英,正是落在了此處。
這裡要交待了。草英與予正之相識,是在以前,蓮葉與思心,是在鬼集市所碰到。這也是尊者最後離去的一個關鍵性的理由。
草英在此,本是落下,漫無目的,想着自個轉靈成仙,不知如何再成。而予正,其時也是正在習法之時,偶得時間,出來遊玩。
其時,予正追着林中鳥兒,盤起飛落,一面是練得功法,當然一面其實也是好玩,正玩得不亦樂乎,卻是一下不小心,撞得一個軟軟的身體,一下落下。原來是草英,正在一樹上休息,朦朧間竟是被人撞下,心裡着實惱火,卻見是一少年,生得靈氣逼人,正在到處追着鳥兒玩個不停。
草英大呵道:“是誰家孩子這麼亂撞,好生惱火。”
予正撞得一軟軟的身體,正是全身涌起從沒有過的一種感覺,在他的世界裡,還沒有過這種的感覺,但卻是麻麻酥酥,特別的異樣的感覺,竟是讓人心生幾分的激動。
正自驚異間,卻是發現一個美得煥目的姑娘,滿面怒容,對了他大叫。
予正也是大叫着說:“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在這荒林裡睡覺,不怕兒郎叨了去,還發火,這不是你家裡,我怎就不能撞了。”
草英越發地氣惱,此時倒不是因予正撞了她,而是予正話中“家裡”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她。
一個盤飛,一下直衝了予正撲來,輕紗揮動,滿面怒容。
予正也是好生奇怪,這姑娘,怎地如此大的脾氣呀,一言不合,就要開打呀。
予正當然也不示弱,揮起雙掌相迎。
只聽撲地一聲,壞了,草英竟是直直地飛了出去,天,這兩下里,完全力量不對等呀。這也怪不得予正,草英怒容滿面,氣沖沖地直撞過來,予正當然本能地用了些法力,靈力涌動,哪知,予正這正靈之體,在尊者的教習下,法力還真的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草英當然不是對手,也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草英急飛出去,驚叫一片。
這下倒把個予嚇了一跳,天,這姑娘,看着怒氣衝衝,怎地這麼不經打呀,只揮得一掌,竟是如樹葉一樣飄了出去,眼見得草英就要撞到一棵大樹上,而巧的是,這棵林對,正斷了一個枝條,斷口如利劍,草英的後背,就是直直的奔了這斷口而去。
予正急急飛起,一把抱住草英,硬生生地拉下,兩人摔在地上,予正把個草英壓了個結結實實,不偏不倚,嘴對嘴、眼對眼地貼在了一起。
一股奇異的感覺唰地一下,瀰漫了予正的全身。這也就是予正第一次真正地躺在了一個女人的懷裡。而四目相對,兩個慌慌着分開,都是臉紅耳赤。
予正一個騰身而起,順帶拉了草英起來。
兩個大紅臉,兩個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女,四目再次相對,草英輕撫了一下剛纔被予正吻得結結實實的嘴,臉上紅得如蘋果,嘴裡卻是嘟嘟着說:“不行,你佔我便宜,你道歉。”
這還真是個任性的女子。明明是予正救了她,這下,倒是予正的不是了。
予正是第一次經得這種感情,只覺周身靈血涌動,一種別樣的感覺彌在全身,看着眼前的草英,竟是心裡生着別樣的情感。
予正笑着,上前拉了草英的手,上下打量着,嘴裡問:“沒摔壞吧。”
“你才壞呢,你壞透了。”草英嘟着嘴一把甩開予正的手,整着自己的衣衫。那種女兒家的嬌嗔之態,只把個予正看得呆了傻了。
草英擡起紅紅的臉,嬌嗔着說:“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予正也是臉紅如潮,說:“你真好看。”予正說的是真心話,於他,這是第一次覺得女兒家這麼好看,也是第一次覺得身體裡涌起不一樣的一種感覺,很奇妙,卻是很嚮往。
看着予正熱熱的眼神,草英的臉更紅了,竟是扭捏着有點不自在了起來。
予正問:“你家在哪,爲什麼一個人跑到這來了。”
這一問,一下把個草英的淚水問出來了。予正慌了,忙忙地上前,用了衣袖給草英擦着淚水,連着說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
草英這次沒有閃躲,任由了予正溫柔地擦着臉上的淚水,這一路來,草英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一個男人的關懷,第一次,是扶搖,讓她險些喪生,而這一次,卻是予正,讓她有了別樣的一種溫暖的感覺。
“你沒有說錯話,我沒有家的。”草英帶着淚痕的臉,美得驚人。
“真對不起,不過,我也是沒有家的,我只和尊者住在一起,要不,你到我那去。”予正是真心的邀請。
草英點了點頭,其實所謂的一見鍾情,確實就是電光火石一剎間。草英就在那一刻,認準了予正,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草英隨了予正,到得靈洞,見過尊者。
尊者聽過予正他們相遇的過程,沒有說什麼,只是臉上的表情莫明其妙,當着予正和草英的面,根本上沒有表露出什麼來。
兩個年輕人在一起,當然情愫暗生。而尊者的臉上,卻是越來越凝重。
其實從一開始,尊者就發現不對勁,他是知道予正身世的人,他也是知道,這癡情,可救人,亦可害人,紅城和小紅,一段癡情,卻是落得小紅命喪,紅城瘋魔。他也知道,這予正,碰到草英,這也是命裡一劫,予正本是情癡之身,有這一劫,是怎麼也逃不過的。尊者想到,怕的是予正又是如其父母一樣,最後一個不小心,予正是瘋魔一體,而草英,尊者一搭眼就看出來了,草靈一個,還沒有成功轉靈化仙,這樣的結果,不知是好是壞呀。
那一日,正是陽光向好,春光明媚,奼紫嫣紅。予正和草英手牽着手,一起遊逛在洞前,那洞前山邊,還有山谷,一片的桃紅柳綠。
兩個年輕人興奮得又跳又叫。而予看向草英的眼裡,多了些別的東西,當然,草英能感覺得到,時時迎了予正熱辣辣的目光,又是嬌羞地低下頭。
草英對着羣山,深情地對着予正說:“真美呀,再也沒有比這更美的了。”
而其時,予正深情地看着草英,盯着草英熱熱的眼,深情地說:“春光十里不如你!”
如一下捅破的窗戶紙,兩個年輕人的心,轟地撞在一起,天,這感情,無法阻得。
而其時,他們不知道的是,尊者卻是面色凝重在站在他們身後,聽到予正那句話,尊者臉上痛苦地抽畜了一下,是的,他下了一個決心,一個他自己不願意,但卻是不得不下的決心,予正如他的一件作品,一件珍貴的作品,到目前爲止,這件作品,堪稱完美,他不容許他有絲毫的損毀,也不容許在這法力高升的關鍵時刻,任何人來破壞他的這件作品,而更重要的是,他不容許予正如其父母一樣,最後落得不得善終。他一生的心血,注於予正之上,如果予正有什麼意外,如他之生命的終止。尊者在心中輕嘆:這個惡人,怕是要我來做了,害人的老天,你爲何如此待我,我一生就一個予正,卻是最後讓我留下這多的遺憾,以這種方式和我一生的心血結晶來告別。
其時予正和草英都沒有覺察到,尊者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這是一次刻骨銘心的長談。
尊者做法彌得予正,喚出草英,在靈洞後山,和草英深談了一次。
尊者撒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說是予正靈體不能觸得女人之脈,如果時間日久,會靈血逆流,自暴而亡。你沒發現予正近來消瘦了行多嗎。當然,這內中還說了許多的話,要草英不要怪予正,予正其實一直是強笑着和她交往,其實每夜,予正都是受着靈血逆流的苦痛。
草英聽得,心上人原來是這樣,淚水當時就譁然而下,跪地求尊者救得予正,她是真心想和予正一起,如果沒有予正,她不知道這以後的日子還有什麼意思,她是生不如死。
尊者沒想到草英看似柔柔弱弱,卻是一個心底堅強的姑娘。心中不忍,但卻是想到紅城和小紅,心腸又不能不硬。
尊者說要想讓予正沒有性命之憂,唯一的方法,是她悄悄地離開。
草英百般苦求,尊者一直不鬆口,說是除了她的離開,再無別法。
草英一口鮮血直噴而出,整個人軟軟地癱在地上,尊者心中其實如刀絞,看着地上這個癡情的姑娘,最後說:“你其實可回柳浪河,集得魂靈,轉靈成仙,那時再來找予正,因你是仙體,就不會讓予正有性命之憂了。”
軟軟躺在地上的草英,此時一躍而起,竟是謝過尊者,最後說:“望尊者好生之德,成得她和予正,她這就去,還望尊者和予正細說,讓予正等着他。”
其實尊者說這話時,一半真一半假。本來,尊者是沒準備說這話的,因看到草英幾至昏了過去,其情之癡,實心不忍,所以說了這話。一半真的是,草英確實可集得一河的陰靈,轉靈成仙,一半假的是,這事其實根本不可行,那一河的陰靈,是守了三界之平諧,是有天機定數的,你集一河的陰靈,是逆了天規,壞了陰陽守衡之規,豈是你說集就能集得的。就算是你集得,這內中,當然會出許多的事,到時你能不能走出來,那還真得看造化了。所以,尊者一開始就認定,草英是萬難集得一河的陰靈的。
草英謝過尊者指點,急轉身而去。尊者心中不忍,說是我再送你一程吧。雙掌翻動,白光彌起,託得草英離去。尊者仰天長嘆:原諒我一生作了這一次的惡人,當自去天界贖罪,但卻是情非得已,所以只能是以自己殘身,爲予正還有草英的癡情贖罪了。
草英離去,予正尋不得,尊者又是一個慌言,說是草英終於尋得父母,被其父母帶回三界,來不及告別了,只說是有緣再得見,還說希望予正永遠守正形得正靈,倚天而立之時,就是他們相見之日。
我的天,這個謊,還真的圓得好呀,分了一對癡情種,卻是又給了兩個年輕人希望。當然沒出什麼亂子,反倒是草英多了希望,予正多了動力。
其後的事,都知道了,尊者不告而別,留下一洞的靈法,予正最後收得蓮葉和思心。
爲什麼予正容得蓮葉和思心這麼鬧,還有,爲什麼予正總是對着女孩有好感,一切皆緣於此。
草英說完這些緣由,衆人唏噓不止。連一向感情不外露的青山道長還有青吟,也是眼眶溼成一片。而那一衆的姑娘,早哭得稀里嘩啦的。老錢和靈妙然的手緊緊地拉在一起,珍惜眼前人,當是多麼大的幸福!
草英還在這種情感中走不出來。
“春風十里不如你!”天,這就是一句誘引呀,原來隱得這一段的揪心掛腸的癡情。
而我的心中,卻是在想着,我聽了這前因後果,我是知道這一切,我是點破還是不點破呀,看得哭成一片的草英,我第一次有了從未有過的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