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峰的臉色陡然間變了,那個薄嘴脣的男人瞪着三角眼,一臉兇相,與此同時,他身後又走出來三名蕭家人,那三人空這手,但是袖口都露出一截黃色的符紙來。趙青峰環視周圍,最後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冷笑一聲,說道: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看來,趙晴是不在這裡了?
我沒開口,依然坐在辦公桌後,什麼話都不說。
趙青峰伸出兩根手指,在手腕上一劃,又將一張黃色的符紙抹過自己的手背。被*割傷的手,立刻止住了血。
他再次得意的環視周圍,說道:你以爲你們贏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感覺情況不太對勁,但依然保持鎮定。
趙青峰說道:你們以爲,蕭家人裡,只有蕭湛一個是我的人?
一陣莫大的不安襲遍全身。我把所有的目標集中在蕭湛身上。
我這個時候已經想打電話給霍靜了,但手碰到桌下的電話,就收了回來,這個時候打電話,無疑意味着我心虛了。
趙青峰繼續得意的說道:我來猜猜。你們早就發現了蕭湛跟我聯合,所以故意給了他假情報,讓他來告訴我,趙晴沒有被帶去交易,而是還留在你們老窩裡。你們知道我趙家沒幾個人了,覺得我會調派所有人手來圍攻你們老巢……你們以逸待勞,對吧?
“不過,以你蕭雲的性格,肯定不會讓趙晴捲進這事兒裡頭來。”趙青峰說,“所以,你一定會讓霍靜把人帶出去,而且上車的肯定還有別的蕭家人。”
“所以你安排了人在車上?”我冷聲說道。
這個時候,危險的不僅僅是趙晴,還有霍靜,我迅速的開始思索到底該怎麼辦,但一時間心裡很亂,一點頭緒都沒有。
趙青峰上前來,受傷的手叩着桌子,笑着對我說道:你以爲我會讓你們堂而皇之的進趙家救你師父劉義?算了吧?我們的人半路上就會截住你們的車,以霍靜的道行,你覺得,能擋得住我們多少人?
他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看看時間,我們的人應該已經把事情辦完了,這個時候霍靜是死是活,很難說啊……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我咬牙,這個時候整個人本能的向後坐了坐,已經感覺渾身發寒。
可就在這個時候,會客廳的門,忽然又打開了,外面傳來一個女音:不用打電話了。
我愣了一下,趙青峰的表情也僵在臉上,機械一般的轉過頭。
霍靜正站在門口,冷冷看着趙青峰,一言不發。
但是這足以震懾住趙青峰。
他愣了很長時間,才慢慢說道:你……你……怎麼可能。
而這個時候,另一個身影的出現,讓趙青峰一個趔趄,差點撞在我的辦公桌上。劉屠夫劉義緩步從霍靜身後走上前來,手裡依然把玩着他那柄菜刀,似笑非笑。我一陣欣喜,卻說不出話來。而這個時候,趙青峰卻突然大吼一聲,一跺腳:拼了!
與此同時,趙青峰周圍的那些趙家人一個個向瘋狗一樣,一面吼叫一面向一旁的人衝鋒過去。會客廳不算很大,兩三步之間,他們就已經衝到了我的人面前。剛纔那名拿着*的男人,手腕突然一轉,從斜側面,一刀扎進了一名趙家人脖頸中,又一扭,那人甚至哼都沒哼一聲,就跪倒在地上。那人沒停住動作,拔出*,狠狠擲了出去。一名趙家人燃燒符紙,引出一張窗花,但*卻準確的穿着那燃燒的窗花飛了過去,翻轉着,直接釘在了那趙家人的胸前。
窗花散落成灰,那人也翻倒在地上。
其他幾名趙家人見到這個情景,開始紛紛後退,而就在這個時候,趙青峰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箭步衝到窗前,打開了窗戶,我看在眼裡,從辦公桌後翻身出去,一刀朝趙青峰背上扎過去,刀子上已經引了一張黃紙,黃紙依然在燃燒。
那一刀剛好劃開了趙青峰的肩膀,但他整個人已經從樓上跳了下去,只有一縷鮮血還滯留在空中,似乎向上拋飛了片刻,才迅速滴落。
我站在牀邊,只看見趙青峰整個人落在地上,又是一個翻滾,一瘸一拐的衝到馬路對面,打車離開。
又讓他跑了。
我心裡一陣懊惱。
回過頭,另外幾名趙家人,早已經放下了武器,有的攤坐在地上,有的縮到了牆角。那兩名被*紮了的趙家人,則已經面如死灰,雙目緊閉,客廳的地上,到處都是血跡,空氣裡也帶着濃重的血腥味。
我正有些猶豫,不知該怎麼處置那些人,劉屠夫卻已經一揮手讓他們滾蛋,那幾個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去的。劉屠夫隨即看着我,說:趕緊燒了這些東西,別髒了你的地方。
我迅速引符紙燒掉了屍體。
客廳裡只剩下一片灰燼時,那個三角眼扁嘴脣的男人,收起了*,居然默默的從客廳的一側拿了一條掃帚,從容的掃起地來。
我上前謝謝那個人,又問他叫什麼。
那人卻只是微笑,嗚嗚的發聲,點了點頭,一句話都不說。旁邊的另一名蕭家人說道:這人不是蕭家人,他以前是蕭家的僕人,沒名字,都叫他大啞巴,你看他一點法術也不會。
的確,這人似乎沒有一點兒道行,剛纔出手的時候,使的都是凌厲的殺人本事。
這分明是個“武林高手”。
“他不會說話?”我楞了一下。
“不會……”那蕭家人說,“不過他有一個本事,就是他的手,和手裡那把刮刀接觸到的符紙,法器,幾乎都發揮不了作用。”
“啞巴陳?”這時候,一旁的劉屠夫忽然開口,說,“你是蕭家的啞巴陳吧?”
那人立刻點了點頭,笑着指了指我,又忽然放下掃把,做了一個抱小孩的動作。我立刻會意,說道:你……你認識我?
我並不太能記住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但剛纔啞巴陳的動作,分明就表示我小時候他抱過我。
聽了我的話,啞巴陳似乎很高興,又笑着做了一個抱小孩的姿勢。我說道:你是說,你還抱過我?
他立刻點了點頭。
“你一定認識我爸媽……”我也激動起來,但這時候劉屠夫卻拽了我一把,我立刻會意,讓其他蕭家人先離開休息,等人走光之後,才關上門。房間裡只剩下霍靜、劉屠夫、啞巴陳和我,剛纔一時間有些興奮,這個時候我纔想起來,我忘了問劉屠夫和霍靜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讓他們坐下來慢慢講,霍靜告訴我說,她其實早已經對蕭家其他人也有過懷疑,試着對他們用過惑術,但是他們藏的太深,完全查不出來。因此,霍靜更加小心,半路上安排了另一輛車尾隨,路口悄悄把趙晴換走繞路返回。
而自己則繼續向趙家行進。
果然,半路上趙家人埋伏,車內的兩名蕭家人也開始發難,霍靜本想跳車趕緊返回。但剛跳下車,那輛車就忽然撞上了一眼東西。
我一愣,問是什麼。
霍靜說:一口棺材。
“棺材?!”我一頭霧水。
“之後我就遇上了劉義師父。”她說道。
“師父……這……”我不由得看着劉屠夫。
他嘆了口氣,沉默很長時間,才說道:趙家人把我和周家老太都利用術法困住,這回,趁着你們和趙家交易,有個人到趙家救了我,並且把我送到了你們前往趙家的必經之路上。
“誰?”
“劉慶……”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