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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蕭煥爲福安的沒有原則生悶氣的時候,林昭言也從曼雙嘴裡得知了這件事。
“什麼?你跟福安?你們……”她吃驚地瞪着曼雙,而後不滿道:“你怎麼能跟福安混到一起去?”
“哎呀姑娘,您聽清楚重點嘛!奴婢只是略施小計,就將福安變成自己人了。”曼雙說着,頗爲得意,“這樣的話,今後二皇子要是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咱們就能一清二楚!到時候,哼哼,捉姦捉雙,就算御賜婚事沒有辦法和離,也能佔上風!”
林昭言望着曼雙得意洋洋、很有成就感的模樣,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你傻呀,二皇子那麼精明的人他會發現不了?你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給賠進去了!”然後斬釘截鐵道:“你跟福安的交易不能作數,而我跟二皇子之間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你今後不準再跟福安有任何來往!”
曼雙詫異地看着林昭言,“爲什麼?”
林昭言沒辦法跟她解釋,只好道:“二皇子是個很有自己原則的人,你這麼做不僅不會讓他收斂,反倒叫他對我們心生反感,所謂物極必反,咱們不能逼太緊,應該給他一些空間,等他在外頭玩膩了,收了心,自然就好了。”
曼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覺得姑娘說的話好像是有道理,可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
但林昭言不給她機會深想,很堅定地拉過她的手道:“曼雙,你要記住,在我沒有過門之前,除了必要的接觸,咱們不能跟二皇子府的人有任何來往,你明白麼?”
“哦。”曼雙懵懂地點了點頭,“可萬一福安要是主動來找我怎麼辦?”
“不見他!”林昭言很果斷地回道。
她覺得最近跟二皇子的接觸有些過於頻繁,導致跟他相處的時候常常會放下戒心和防備。甚至二皇子對她時不時的動手動腳和曖昧她都開始習以爲常,只想着不能讓他得逞,卻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反感,這實在是一個很不好的趨勢。
她跟二皇子只是合作關係,不是真的未婚夫妻。
這一點她必須要牢牢記住!
倘若她的丫鬟跟他的小廝成了一對,今後勢必要有牽連。
她不想在事成後還跟他有任何聯繫。
林昭言這樣擺正了自己的心態,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好像真是被自己剛剛在山上和二皇子躺在雪地上和諧共處的時刻嚇到了。
林昭言回了侯府,第一件事就是畫畫靜心。
翻畫筒的時候恰好翻到了二皇子送給她臨摹的一副王獻之的畫作。
她想了想,覺得藝術不應該摻有任何雜質,也不應該帶有任何感情色彩。所以就很心安理得地拿來臨摹了。
畫畫果然可以凝神靜心。時間也在一筆一畫中過得格外快。林昭言覺得纔剛畫了一朵花,外面就有丫鬟催要吃晚膳了。
林昭言本來想晚些去吃,卻被告知是要去麓玉堂,因爲老爺和陸表少爺來了。
身爲三房的小主人。林昭言不能夠缺席,再加上她對陸言之的突然造訪有些好奇,便只好擱下了畫筆
。
由丫鬟服侍着換了身見客的衣裳,梳妝一番後便前往麓玉堂見客。
彼時在麓玉堂內,客人陸言之正在跟主人林琛侃侃而談。
聊得大多是兩人感興趣的話題,關於字畫,關於博弈,關於詩詞,甚至是關於朝堂上的一些無傷大雅的問題進行討論。
兩人都是溫潤如玉的類型。便就算是聊得激動開懷也不似有些人唾沫橫飛,手舞足蹈,而是耐心地聽對方講完觀點,再一條條有理有據地陳述自己的觀點,氣質儒雅。談吐大方,又都有俊朗有型的外表,放在一起真是非常的賞心悅目。
劉氏和林若言坐在一旁看着都近乎癡迷。
誠然,她們癡迷的對象並不是同一個。
劉氏是癡迷林琛無疑,她看着那個坐在那裡,只是微笑點頭,不慌不忙說着話都能夠發光的男子,心裡的驕傲幸福一下子膨脹得滿滿的。
她想,這麼優秀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哪怕他並不愛她,她也願意同他生死與共,榮辱共存!
林若言則是出神地盯着陸言之。
他穿了一件湖藍色交領繡翠竹長衫,腰間繫着白色玉帶,墨黑的秀髮綰成一個髻,只用一根白玉長簪固定,清爽乾淨,芝蘭玉樹,身姿如一叢挺拔的青竹般清秀。
彼時他正在笑着,那笑容溫潤美好,脣紅齒白,目朗眉秀,屋內燃着火紅的燈燭,他如墨玉般的眸中好似也有燭光跳躍,吸引着人往裡不斷沉淪。
林若言覺得自己好像中了毒,對面的這個少年,爲什麼每多看一次,就越發喜歡他呢?喜歡到,只要他出現在那裡,彷彿全世界都消失不見了。
她喜歡的這個人,將來一定會成爲她的夫君吧?
想到這兒,林若言心中的幸福滿滿的好像要溢出來。
“你們在聊什麼?”這時候,從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打斷了這知己二人的熱烈討論,也拉回了沉浸在幸福中的母女二人的思緒
。
四個人同時轉頭朝門外望過去。
只見一個清麗秀雅的女子正言笑晏晏地站在那裡。
四個人又同時笑出來。
劉氏道:“能聊什麼?不過是等你這個大小姐等得無聊,就隨便嘮嘮嗑而已。”
林昭言吐了吐舌頭,“我正在臨摹王獻之的畫,一時忘我了。”
“王獻之的畫?是真是假?”林琛立刻激動了起來,“父親方纔纔跟你言之表哥說了被王大人騙了買假畫的事兒,你可不要也被人給騙了!”
“我可沒有您那麼笨。”林昭言毫不留情地挖苦他,然後在他氣悶的神色中笑道:“我的那幅畫是二皇子送給我臨摹用的,父親若是不放心,一會兒吃完了晚膳可以去鑑定一下。”
其實她鑑畫的水平可比父親強多了,這麼說不過是孝順罷了。
果然林琛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好起來,笑眯眯道:“行,沒問題。反正父親那副假畫也有二皇子一份在裡頭。你那畫要是真的,就別還了,當彌補先前的損失。”
林昭言囧,“父親,不帶這樣的,二皇子沒說將畫送給我。”
林琛不滿地拉下臉,“你們都定親了,明年就是夫妻了,還計較那麼多,他一個男人。還是皇子。馬上要娶我的女兒。孝敬岳父一幅畫怎麼了!”
林昭言更是囧囧有神。
千萬別跟林琛扯上關於畫的事兒,他可以一秒從翩翩君子變無賴。
陸言之笑着出來打圓場,“我與二皇子雖相交不深,但也算有過幾次接觸。二皇子是一個很爽快大方的人。必然不會計較這一副畫的。”
他表面雖是從容大方,言笑晏晏,但是仔細看,便能看見他心底的悲哀和落寞。
林昭言對上他的眼睛,真誠地回以一笑,“我會同二皇子好好商量。”
陸言之也笑,然後垂下頭沒有再說
。
倒是林若言跳出來擁護他,“哎呀不必商量了,言之表哥說的肯定是對的!再說了。我也見過二皇子,雖然不待見他吧,但覺得他真心不是小氣的人。”
“你懂什麼?”劉氏點了下她的額頭,然後認真對林昭言道:“這種事還是要商量一下,不問自拿畢竟不妥。”
林昭言點點頭。“女兒明白了。”
這麼說了幾句話之後,便上桌準備吃晚膳。
晚膳燒得極好,不是大廚房的飯菜,是劉氏親自下廚做的,特意給每個人燒了幾道合胃口的菜。
只不過席間幾人都不給力,不肯認真吃飯,而是夾來夾去的,譬如劉氏夾給林琛,林琛再夾給劉氏,劉氏再夾給陸言之,然後林若言也夾給陸言之,並且夾得最勤快,直到陸言之的菜碗都冒尖了還再夾,根本停不下來。
陸言之不好意思阻止更不好浪費,只能撐開了肚皮猛吃,才終究追上了林若言夾菜的進度,等到晚膳結束後,幾乎大半桌菜都進了陸言之的肚子。
可憐了沒人夾菜的林昭言,只吃了個五分飽。
她只是默默垂淚安慰自己,就當做減肥了。
“怎麼樣言之表哥?好吃麼?”林若言還不忘笑眯眯地問陸言之。
陸言之只能硬着頭皮答道:“還……不錯。”
好在劉氏心細,看出了陸言之是不舒服,便道:“言之大約吃多了,出去走走吧,消消食。”
陸言之忙不迭迭地答應。
再氣質佳形象好的俊美少年,也架不住吃撐了胃抽筋啊!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林若言自告奮勇,“西院後面的竹林落完雪很美,言之表哥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陸言之嘴角一抽,他真挺怕林若言會想出什麼別的招數“折磨”他
。
“你去什麼,晚膳都沒怎麼吃,一會兒我再讓丫鬟下碗麪給你。”劉氏瞪了她一眼,非常善解人意地替陸言之解決了難題。
林若言嘟着嘴,滿臉鬱悶,“我不帶着言之表哥他怎麼認識?”
“咳。”林昭言咳嗽了一聲,然後在林若言“仇視”的目光中硬着頭皮開口,“我帶言之表哥出去轉一轉消消食吧!”
她明白林若言存的心思。
林瑾明要嫁給端王世子了,她要嫁給二皇子了,這家中的嫡女就只剩下她一個,能給成國公府聯姻的也就只剩下她,所以不出意外,將來她一定能嫁給陸言之。
她是想盡快培養和陸言之的感情。
只是,太操之過急了。
陸言之是溫潤內斂的性子,從方纔他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其實很不喜歡林若言這樣轟炸般的熱情。
對陸言之這種人而言,必須得細水長流,潤物細無聲地慢慢培養感情,太過急躁是要不得的,只會適得其反。
相信劉氏也明白這個道理,纔會阻止林若言跟出去。
果然劉氏欣然應允,“那行,就昭兒陪着言之轉一轉吧!”又轉頭瞪了眼林若言,“你一會兒吃完了面回房練字去。”
林昭言氣得想哭,不過礙於陸言之在場,生生地忍住了。
陸言之見此情形,怕鬧出什麼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說,“那我們就先出去了!”然後拼命給林昭言使眼色。
林昭言也只好站起身往外走,期間還看了林若言好幾眼,見她都是低垂着頭悶不做聲,無奈地嘆了口氣。
等完全出了院子,纔對陸言之開口,“其實若言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聰慧伶俐,爽直仗義,只是說話不饒人,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跟她多多接觸,就能發現她的好,就一定會喜歡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