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蕭歧也懵了,猛地推開她,面色陰沉。
林昭言消化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竟然是蕭歧!
看他剛剛說的那話,找林若言的應該就是他。
是她判斷失誤了,並不是四公主。
可蕭歧找林若言幹什麼?真看上了林若言?
這招叫什麼?英雄救美獲取芳心?還是強取豪奪威逼利誘?
林昭言簡直想笑,蕭歧還真是機關算盡。
如果今日掉下來的真是林若言,那麼呆上一夜,隔日別說建安侯府,蕭王府也要表態負責,畢竟林若言不是什麼地位卑微的女子。而且這事發生在皇宮,皇上和太后也無話可說,到時兩家和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至於林若言能不能心甘情願,就要看蕭歧的個人魅力了。
她覺得,蕭歧自以爲魅力無敵,勢必可以在一夜之內搞定林若言。
萬萬沒想到,掉下來的會是她林昭言。
林昭言想通之後,也不再害怕,畢竟蕭歧目標在林若言,不是她,她不擔心。
“我也不想是我。”林昭言後退幾步,淡淡道:“既然蕭公子找錯了人,那就麻煩送小女回去吧!”
蕭歧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完全沒有一副在人前輕佻邪魅的模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寒氣。
他不說話,林昭言也不惱,只靜靜地看着他,直到看到他把她送出去爲止。
“林若言呢?”蕭歧終於開口,不過卻不是要送她出去。
林昭言聳了聳肩,“蕭公子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妹妹。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當你的人問我誰是林若言的時候,我說是我,怪只怪蕭公子太自信了。”
她又彎脣笑了笑,很好脾氣地說:“我已經說了實話,想必蕭公子困住我也沒有意義,不如送我回去,我保證今日之事絕口不提。”
蕭歧臉更臭了。指節都發了白。
他在計算,把眼前這個女人殺了的後果。
算出來,弊大於利。
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下被她打破計劃的惱恨,森冷道:“你想出去,自己喊人來救。”
“那就要麻煩蕭公子先出去了。”林昭言面色平靜。看着他淡淡道。
不救她也沒關係,總會有人找到她,不過就是多呆一會兒的事。只是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蕭歧怔了下,看向林昭言的眼神有幾分驚詫。
沒想到她倒是樂觀,給一般的女子,怕早要嚇懵了。
他剛剛甚至想,若是這女人不依不饒、撒潑哭鬧,他就管不上什麼“弊大於利”,解決了清淨再說。
林昭言見他呆在原地不動,也不再搭理他,轉身開始分析山谷的地勢狀況。
靠人不如靠己,如果可以。她自己就能爬出去。
至於蕭歧,他既然看上的是林若言。就不會想跟她鬧出什麼流言蜚語,無需她多言,他自會離開。
這山坑的確是捕獵用的,而且該是什麼大型猛獸,足有十幾米深。
她低頭尋找有沒有可以攀爬的繩索,結果一無所獲。
看來只能等人來救了。
林昭言打算尋個地方坐下安靜等待。卻發現蕭歧還呆在那裡,不由奇怪,“蕭公子還不走麼?”
“我走了,你就要在這兒等死了。”蕭歧挑眉看着她。
林昭言怔了下,隨後搖搖頭,“不會的,我已經同車夫打過招呼。”
“你那車伕如今有沒有命在還是個問題。”蕭歧嗤笑。
“你殺了他?”林昭言瞪大了眼睛,顫着聲道:“他是無辜的!”
蕭歧卻不搭理她,不屑地開口,“與其操心別人,不如想想你自己。”
林昭言握緊了雙拳,越發覺得這個蕭歧並不是世人傳聞中的樣子,他簡直,精明得可怕。
她現在都要懷疑他接近林若言的真實目的。
“我會如何不需要蕭公子操心,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字不提,請回吧!”不管怎麼樣,她不見了,總會有人來找她。
剛剛那綠衣女子是目擊證人,應該能搜到這裡。
誰知蕭歧竟挑了挑眉,“我也出不去。”
他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根本意識不到這件事多嚴重似的。
林昭言臉色大變,“你出不去?你當是會功夫的!”
笑話,他要是出不去他跳進來幹什麼?
蕭歧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山壁,“這四周是平滑的,沒有助力的東西,輕功也使不上。”
林昭言連忙去看,果然如此。
她這回急了,要是蕭歧出不去,就算有人找到她,她也完了,跟蕭歧共處山谷,隔日什麼流言蜚語都能傳出來。
她不想嫁給蕭歧,蕭歧也不想娶她,會有什麼好下場?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林昭言咬着脣,腦中千迴百轉。
他們出不去,一定要靠人來救。
蕭歧先前想算計林若言,所以被人發現正合他意,可現在是她,他不會願意的。
林昭言鎮定下來,轉向蕭歧,用商量的口吻道:“一會兒若有侯府的下人來找我,還需蕭公子暫時躲避一下。等我出了山谷,尋到合適的時機,一定會讓人來救你。”
現在除了這個,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蕭歧應當不會拒絕。
誰知道蕭歧卻冷冷一笑,眉梢上挑,恢復了壞公子的模樣,“我憑什麼信你?”
是啊,憑什麼信她?她是被他算計掉下山谷,倘若報復他就這麼一走了之,蕭歧哭都沒地方哭去。
畢竟這地方荒僻無人,要不是皇家狩獵,平日根本不會有人來,她要是扔下他不管,那下一次再來,恐怕看到的就是他的屍首了。
林昭言知道這種人疑心病特重,只好道:“那不如就蕭公子你先出去,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再喊人來救我?”
雖然她也怕蕭歧會不管她,但總好過在這兒坐以待斃。
一旦蕭歧出去,再有人來救她,她就可以說是在蕭歧被救出去之後摔下來的,到時候就算有些捕風捉影,總比當場看到他二人共處山谷要好得多。
蕭歧倒是有些佩服林昭言的膽大鎮定,看來穆清誇讚她不無道理。
只是,他一向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女人太聰明太能幹了,很讓男人厭煩,並且想要削一削她的銳氣。
於是他勾脣輕笑,“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在她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又道:“不過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因爲在明早之前,都不會有人來救你。”
“爲什麼?”林昭言吃了一驚,“你耍了什麼手段?”
蕭歧卻不再回答,而是一掀衣袍,席地坐了下來。那表情閒適的,就跟在逛自家菜園子一樣。
林昭言猜不透他的意思,卻覺得他沒有必要騙她。
萬一在明早之前真不會有人前來相救,那她豈不是要跟他共度一夜了?
已是春末,可山谷氣溫低涼,有風吹過,身上立刻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要吧……
林昭言咬脣凝立半響,擡眸望了望空曠曠的山谷,此時裡面外面都是鴉雀無聲,她不敢輕易喊人招來麻煩,也只好選了個角落蹲下來。
蕭歧坐在她對面不遠處,微微閉了眼,長長的睫毛覆在白玉瓷肌般的俊臉上,墨發被風吹揚,看上去不僅沒有絲毫狼狽,倒像是一副潑墨的山水畫,別有一番風情。
看來外界說這位蕭王爺之子俊美無儔,迷倒盛京萬千少女,並不是說笑的。
他的確長了一副好皮囊,而且這種美同陸言之的出塵無雙又不同,他是墜入凡間的美,不是讓人仰慕瞻仰,而是讓人深深迷戀,無法自拔。
她幾乎不能確定,倘若今日掉下來的真是林若言,能否抵擋得了他的魅力?
“你看夠了沒有?”蕭歧突然出聲,眼睛仍舊是閉着的,只是語聲冷漠。
林昭言垂下眸,搖頭嘆氣。
這人心思太過深沉,跟外表的吸引力形成截然反差。
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於是她也輕輕閉了眼,雙手環抱着膝蓋,將自己縮成一團,靜靜等待人來救援。
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吱吱吱”的叫聲。
林昭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隻灰毛大老鼠在她腳邊嗅來嗅去,甚至還不時地睜着小豆眼看她。
林昭言嚇得一蹦三尺高,當即什麼也顧不上了,拼了命往蕭歧那邊跑。
“老鼠,有老鼠!”她撲上前抓住蕭歧的胳膊,像是抓住什麼救命的東西。
她林昭言,上輩子、這輩子最最害怕的就是老鼠。
更何況那老鼠剛剛還啃她的鞋子,真是想想都覺得噁心!
蕭歧被她嚇了一跳,睜開眼睛看她臉色慘白,目光驚懼,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居然只是一隻灰毛老鼠。
他二話不說扯開林昭言的手,上前一腳就將那隻老鼠踹飛了。
林昭言驚魂未定,扶着牆乾嘔了起來。
蕭歧冷冷看着她,心裡卻覺得好笑。
表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居然被一隻老鼠嚇成這樣。
他還以爲她有多能耐似的。
不過也只是個普通女子。
不怕老鼠的請將老鼠換成你們最恐懼的一種生物,總之,作者本人最最最最最害怕的就是老鼠【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