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暫時住在這裡吧!改明日我與父親商量一下給你收拾一間屋子。”
洛穎兒幾人到了墨染居,賀晉命人打掃了一間乾淨的房子出來。
“不用了,這裡很好。”洛穎兒笑笑。“對了,我聽封姨娘提起,你娘她……”
賀晉轉身,臉上閃過一抹無力,“我娘被賀峰擄去做了試藥人,今日你也看見了,華姨娘,她不過是無意間被賀峰母子做了試藥人而已。”
“試藥?”洛穎兒凝眉。
“不錯,紹興以醫毒和符術出名,每年皇上也會舉行專門的符術大賽和醫毒比賽,賀峰是歷來符術和醫毒的得勝者,也因爲如此,我們賀府纔會在紹興成爲第一世家。”
“所以賀老爺纔會對賀峰母子很是縱容?”
洛穎兒凝眉,事情遠遠要比她想的棘手。
官場之上,要麼強勢的讓人不敢動,要麼夾着尾巴做人,明顯賀峰屬於前者。
“的確,不過賀峰母子卻在府上對父親恭敬的很,所以父親對他們很是寬容。”
洛穎兒點頭,“你說如果賀老爺知道了我身上有烈火玉佩會做什麼感想?”
“要不殺了你,要不息事寧人讓你做了府上的大小姐,不過玉佩你肯定得交出來。”
“這玉佩到底有什麼玄機?”這纔是洛穎兒最關心的。
“不知,只是知道,這塊玉佩與賀府和紹興都很重要,是當年父親在隨皇上出征時撿到的寶貝,所以便傳了下來。”
洛穎兒點頭,“‘我知道了。”
“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麼叫我。”賀晉又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洛穎兒靠在椅子上細細琢磨着賀晉的話。
要解決賀峰,就得從根本入手,可是這府裡這麼多貓膩,她的路還很長啊!
紅嶺端着一碗藥走過來,“小姐,該喝藥了。”
“恩。”洛穎兒應了一聲,伸手接過,猛然見到紅嶺手上的燙傷,眸子一暗,拉過她的手,將袖子捲上去。
“怎麼回事?”卻見紅嶺的右手前臂有大量的燙傷,紅腫一片,有些還燙起了水泡。
紅嶺眼神閃躲,“沒事,不過事煎藥的時候不小心燙傷了。”
說着就想將自己的手收回來。
洛穎兒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紅嶺,你說謊。”
紅嶺低頭,“小姐……”
“說吧,怎麼回事,你不說,這藥我不喝。”
紅嶺跪了下去,“小姐,奴婢在廚房煎藥的時候,有幾個丫鬟問了我是那房的,我說是墨染居的,她們便聯手欺負奴婢,還說了很多傷害小姐的話,所以奴婢……”
洛穎兒算聽清楚了,這前腳剛將王氏得罪了,後腳王氏的狗腿子就找茬來了。
“你跟他們動手了?”洛穎兒凝眉。
“是,小姐。”紅嶺見洛穎兒神色不善,不由緊張起來。
“扶我過去躺着。”洛穎兒站起身來。
“小姐,藥你不喝了嗎?”紅嶺擡頭看她。
“喝,但不是現在喝,你跟他們動手了,他們一定會找上門來,你先扶我過去躺着,等到她們來了,你這樣說……”
紅嶺眼睛一亮,“是,小姐。”
紅嶺飛快的起身,只是不等她扶洛穎兒過去,外面就響起了馮媽尖銳的聲音。
“洛小姐在嗎?”
洛穎兒示意紅嶺一眼,自己走到塌上躺着,她本來就失血過多,加上身中嗜血劫,想要裝死還不簡單。
紅嶺點頭,見洛穎兒上了牀榻躺好,便搖着洛穎兒的身子大哭了起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啊,醒醒啊!”
外面的馮媽聽着裡面紅嶺的嚎哭聲愣了,這演的那一出啊!與門外的幾個鼻青臉腫的丫鬟婆子對視一眼。
伸手敲了敲門,“洛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不要敲了,馮媽,你來這裡做什麼?”賀晉從旁邊的屋裡出來。
馮媽與王氏母子狼狽爲奸,他自然沒有好臉色。
“是這樣,洛小姐的貼身丫鬟剛入府仗着洛小姐幫着救了華姨娘一命便爲所欲爲,打傷府裡的廚娘丫鬟,我過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賀晉凝眉,這紅嶺看着不像是毛躁的人,怎麼一來就給她家主子惹事?
“我進去看看。”賀晉自然也聽到了裡面的嚎哭聲,這自己出來時都好好的,怎麼回事?
賀晉推門進去,卻見紅嶺瘋了一般的跑出來對着馮媽就是一頓謾罵。
“你們害死了小姐,是你們害死了小姐,老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馮媽一愣,隨即歡喜起來,那女人死了?這麼快。但是臉上卻裝出一抹疑惑出來,“發生什麼事了?廚娘跑到芝蘭居告狀,說是你打傷了他們,你如今又說是他們害死了你家小姐,老婆子我都快被你們弄暈了。”
紅嶺抹了一把眼淚,哭着開口,“我家小姐身子自小就不好,又被賀老爺的馬驚嚇,後來又去了華姨娘房間,回來便覺着不適,賀老爺讓奴婢給小姐煎藥,可是廚房裡的廚娘竟然辱罵小姐與我,奴婢便與他們還嘴,不想他們仗着人多勢衆竟然要嚷着打殺了奴婢,奴婢好不容易跑了出來,卻還是來的晚了。”
紅嶺越說,哭的越大聲。卻絲毫不提自己動手打人的事。
馮媽心底歡喜,總算是死了嗎?
而她身後的廚娘丫鬟卻集體黑了臉,“說話要有良心,不是你動的手,難道是我們自己打的?”
賀晉輕笑,“人家方纔都說了,是你們嚷着要打殺了她,說不定就是你們自己打的,而且還是你們互相打的,就是爲了栽贓這位姑娘。”
“大少爺,你不能向着這丫鬟說話,明明是她動的手,怎麼反過來成了我們栽贓陷害。”
這說話的廚娘賀晉認識,是王氏的一個遠方親戚,大家都叫她劉媽。
這刁奴平日裡仗着自己與王氏有些關係,拉幫結派,沒少祈福不受寵的主子,他的孃親五姨娘就是例子。
“你……馮媽,你要爲我們做主啊!”
劉婆子恨恨的看着馮媽。
“小姐,我可憐的小姐,你怎麼去了一趟華姨娘的房間就不行了呢,我的小姐。”
紅嶺邊哭邊偷偷看那個名喚馮媽的婆子,見她眉頭緊縮,不由哭的更大聲。
“小姐,奴婢不同意你來這裡,你非要認什麼爹,現在好了,命鬥給搭傷了,我可憐的小姐啊!”
馮媽臉色一變,連忙制止了紅嶺的哭聲,“你能先不哭了嗎?家小姐怎麼樣?”
紅嶺哭着點頭,“已經快不行了,馮媽,你救救小姐,你救救小姐。”紅嶺突然一把馮媽的袖子。
馮媽開口,“先不要着急,你們幾個還不快去請大夫。”說着往後看了一眼。
以劉婆子爲首的大衆丫鬟全部惡狠狠的看向紅嶺,紅嶺衝她們詭異一笑,哭的越大大聲。
“你們幾個還不去請?”馮媽唯恐紅嶺在說出什麼傷心肝的話來,連忙開口。見劉婆子凶神惡煞的模樣,推了她一把,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劉婆子冷哼一聲,“好,我去請,省的死了賴我們。”
紅嶺心頭冷笑,等着你們去請大夫,不如直接等死。
馮媽見紅嶺止住了哭聲,連忙說,“讓我進去看看洛小姐,洛小姐好歹是府上的貴客。”
“小姐就在裡面,請。”紅嶺當先走了進去,心頭冷笑,看望是假,確認真死還是假死纔是目的吧!
馮媽使了個眼色,跟着紅嶺進去,見塌上洛穎兒口吐鮮血,臉色慘白,故意幾乎不聞,心頭放下心來。
“可憐的孩子。”馮媽惋惜着想要走過去,卻被紅嶺攔住。
“馮媽,小姐不喜人近身,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馮媽尷尬一笑,將袖中的繡花針緊了緊,“也好,我便在這裡等大夫來好了。”
“有勞馮媽,只是馮媽,這些人是造成小姐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請馮媽明查。”
馮媽凝眉,這丫頭怎麼就這咄咄逼人呢,不過能用這些人挨一頓換洛穎兒一條命,夫人便不用擔心了,只是這丫頭在場,她怎麼下手將玉佩取過來呢?
“馮媽,你不要聽她胡說,分明就是她動的手。”
“夠了,每人去領十板子,竟然將洛小姐害成這樣,還不快去。”
“奴婢……”
“我說話,你什麼時候不聽了?”馮媽沉下臉。
“是,馮媽。”後面的人應着轉身離開,只是臨走時狠狠的宛了紅嶺一眼。
紅嶺壓根不拿她們當一回事。
大夫終於姍姍來遲,只是說洛穎兒中了毒並無大礙便草草了事。
洛穎兒靠在牀榻上將補血的藥喝下去,不由苦笑,再怎麼補也補不上這吐出去的血。
心頭有些疼痛,她緩和一口氣。“紅嶺,我從重菊堂出來中毒的事賀老爺知道了嗎?”
“已經知道了,聽說賀老爺連夜讓人審了那裡的丫鬟,還有啊,小姐,你是沒看到馮媽那黑透的臉。”
洛穎兒笑笑,“拿別人當槍使,也有會被人當槍使的一天,不黑纔怪,不必管她,我餓了,找賀晉給我弄些吃的過來,其餘人我不放心。”
“是,小姐。”紅嶺輕笑,轉身,卻見一抹欣長的人影站在門外,臉色微變。
“小姐……”
洛穎兒尋聲看去,眸子暗了下來,終於出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