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靜虛師太的人品堪憂、節操碎滿地,但她的能力還是非常強的。或者說,當她想討好一個人的時候,色/色/事務都會想得很周到。
慧明、慧玄擡着顧伽羅剛回到屬於顧伽羅的牢房,哦不,是客房時,房間裡已經收拾妥當,牀鋪重新鋪過,褥子、竹蓆都是簇新的,大炕靠着的南窗窗沿上還擺着一個白瓷青花花瓶兒,瓶子裡插着幾支鮮花,給空蕩、壓抑的屋子平添了幾分色彩和香氣。
不止如此,靜虛還命人準備了鬃毛牙刷、青鹽、澡豆等洗漱用品,牆角那架半舊不新的盆架子上還放着一盆熱氣騰騰的熱水。
“快,快,先把顧大奶奶放到炕上,再喂些溫和的白水。”靜虛跟在後頭,嘴裡迭聲吩咐着。
慧明、慧玄乖乖的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在臨窗大炕上,慧玄起身從炕桌上的拎起茶壺,倒了一碗溫水,而慧明則跪在炕上,雙手扶起顧伽羅的上身。
慧玄小心的將茶碗送到顧伽羅嘴邊,顧伽羅微微低了低頭,就着慧玄的手,小口小口的輕啜着。
顧伽羅渴得狠了,足足喝了大半壺的水才住了口。喝了水,顧伽羅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漸漸的迴流到身體裡,她掙扎的坐起身子,指了指盆架,“我要洗漱!”
慧玄趕忙從炕上下來,取了牙刷、青鹽,又倒了一碗溫水,服侍顧伽羅刷牙,漱口,洗臉——關在靜心齋五六天,連飯都顧不上吃,更不用說洗漱了。
顧伽羅覺得她這輩子都沒有如此邋遢過,一張嘴,都能聞到濃濃的口臭。
刷了牙,漱了口,又洗了臉,顧伽羅總算活了一半過來,她滿足的喟嘆了一聲,由衷的讚了句:“師太行事果然周到!”
靜虛坐在炕前的方桌上,笑眯眯的看着顧伽羅,只是那笑容沒有多少溫度,更多的卻是赤果果的算計。
就在這時,膳堂的慧慈親自提着食盒來送飯。飯菜很簡單,煮得爛爛的米粥,幾碟清爽的小菜。正如靜虛所言,顧伽羅接連餓了好幾天,腸胃受損得厲害,頭一次進餐,不能吃得太多,也不能吃得太油膩,還是米粥最保險。
熱熱的米粥,散發着稻米特有的清香,顧伽羅從未感覺到一碗最普通大米粥也能如此的好吃,不過顧伽羅還是拿着白瓷調羹,小口小口的吞嚥着,從舀粥到咀嚼,整個過程依然保持着世家特有的禮儀,只是動作稍稍快了些。
將一碗粥全部吃下,溫熱的米粥下肚,顧伽羅算是徹底活了過來。身上的灰敗死氣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確實一種煥然新生的活力,雖然人還是沒有多少力氣,但精神頭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靜虛看了,脣邊的笑容更勝,嘴裡卻說着:“……真是委屈顧大奶奶了,您放心,待您腸胃好些了,貧尼定會讓慧慈好好做些齋飯請顧大奶奶品鑑。”
其實她也是在變相的提醒顧伽羅:咱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辦些正事了?
顧伽羅缺失沒有聽出靜虛的話中之意,她掃了眼空蕩蕩的房間,唔,房間倒是不小,足足有兩間,外面那間是堂屋,西側的這間則是臥房。臥房靠南牆的地方砌了一張大炕,炕頭放着一個半舊不新的炕櫃,炕前的空地上擺着一張方桌並四個鼓墩,靠北牆的角落裡放着一個盆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擺設。
顧伽羅眯了眯眼睛,忽的想起一事,她被送來鐵檻庵,太過貴重的首飾、衣裳不能帶,但換洗的衣物和普通飾物還是可以帶進來的。當初姚希若爲了彰顯她的‘姐妹情’,特意給顧伽羅打包了幾大包的東西,包裡不但有衣服首飾,還有幾本書,以及顧伽羅平時最寶貝的幾個小匣子,還有一整套的鋪蓋。
如今,那些東西卻全都不見了。顧伽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東西應該都被靜虛‘保管’起來了。
輕咳了下,顧伽羅故作疲憊的說道:“師太,在靜心齋待了幾日,疲乏得厲害,不知庵裡的熱水可還夠用,我、我想洗個澡!”
靜虛愣了下,眼裡閃過一抹厲色,顯然,她認爲顧伽羅有些得寸進尺了。
而事實上,顧伽羅不是‘有些’得寸進尺,而是‘非常’得寸進尺,只聽她故作疑惑的問道:“對了,我來時的行李呢?鋪蓋、首飾什麼的倒無所謂,關鍵是待會兒我洗完澡,總不能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吧。瞧我這衣服,髒的都不成樣子了呢。”
靜虛的眉頭險些要立起來了,目光也變得有些森冷,“顧大奶奶,依貧尼之見,您還是早些休息吧。”少出些幺蛾子,否則,繼續靜心齋伺候!
顧伽羅‘一愣’,呆呆的說道:“休息?那咱們什麼時候談一談給庵堂‘開源’的事宜?要知道,咱們鐵檻庵的寶貝很多,偏那些寶貝是有時令的,過了日子,再想‘開源’,就要等明年了呢。”
靜虛的眉心跳了跳,凌厲的雙眸直直的看向顧伽羅。顧伽羅絲毫不畏懼,也直勾勾的看回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較量許久。
最後,靜虛先敗下陣來,她倒不是怕了顧伽羅,而是不想跟銀子過不去。
挪開視線,清了清嗓子,靜虛吩咐道:“慧明,你去叫兩個人,把顧大奶奶的行李搬過來。慧玄,你去趟膳堂,讓人給顧大奶奶燒洗澡水。”
兩個尼姑答應一聲,並沒有立刻起身,反而默默的看着顧伽羅。
顧伽羅明白,靜虛這是在探底:你說有掙錢的法子,先說來聽聽,倘或真的能掙錢,你的要求,咱們都能答應。可若是不能,咱們還是嚴格按照庵堂裡的規矩行事吧。
顧伽羅勾起脣角,衝着靜虛招了招手,示意她近前來。
靜虛蹙了下眉,顯然很不滿意顧伽羅這種召喚下人似的動作,但爲了錢,她還是忍着怒意,起身來到炕前,偏身坐在炕沿上。
顧伽羅湊到靜虛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個詞兒,靜虛的眼睛陡地一亮,脫口問道:“顧大奶奶,那些果子真能賣錢?可、可那些都是野果子呀,又酸又小的,既不好吃也沒有賣相——”
顧伽羅豎起一根食指在靜虛面前晃了晃,然後就往後挪了挪身子,直接靠在南窗邊,閉目養神,任憑靜虛怎麼問,她也不在開口。
好個齊顧氏,你丫還知道‘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道理啊!
靜虛心裡暗罵,但還是擺了擺手,吩咐兩個尼姑按命行事。
一盞茶後,慧明便領着幾個粗壯的尼姑,或抱、或擡的弄來三四個大包袱,全都擺放在了大炕上,顧伽羅揭開包袱皮兒,一一查看着,唔,除了幾件赤金的首飾,其它的東西都在。
顧伽羅滿意的點點頭,接着沒過多久,慧玄也招呼着膳堂裡的尼姑挑着一桶桶的熱水進來,最後面的兩個人還擡着個大澡盆。
顧伽羅將人都趕出去,關上房門,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
從炕上的衣服裡選了一套乾淨的換上,又用棉布巾子包了溼漉漉的長髮,顧伽羅這才揚聲命人進來收拾。
靜虛這會兒滿心都是果子、銀子,也顧不得跟顧伽羅講什麼‘規矩’了,趕忙命慧玄她們進來幫忙。
不多時,臥室裡已經打掃乾淨,慧玄等人也端着髒水退了出去。
靜虛趕忙坐到炕沿上,急切的問道:“顧大奶奶,您倒是趕緊說說呀,那些果子怎麼樣才能換成銀子?”
顧伽羅的暫時目的已經達成,也就不再賣關子,直接給出答案:“簡單,全都用來做成果釀!”
也就是果酒啦,顧伽羅心裡的小人興奮的想着:酒,可是個好東西,這次她能不能順利離開鐵檻庵,就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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