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賢妃捧起茶盞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見狀,茜草原本緊繃的心也開始放鬆了起來,看來主子心裡是有了底了,如此這樣,自己並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想到這裡,茜草就忍不住的露了幾分出來,“娘娘,可有交代奴婢去辦的?”想了想,又加了句,“娘娘放心,奴婢這次一定會將香映親手瞭解,不會再讓她壞了娘娘的大事。”
茜草的話裡帶出來幾分的怒氣起來,原本主子都計劃好了,哪想到下面的人辦事不力,居然還讓香映活着,這可大大的不妙啊,雖然主子是沒有跟香映接觸過,可這個香映也是個不簡單的,有幾分姿色,又有心機手段,野心是很大,最重要的一點是夠狠,不僅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否則當初也不會挑中她了。沒想到到了現在居然成了麻煩,可讓茜草頭疼不已。
對於這一次的失利,茜草也是慚愧不已,想着要好好的表現一番,絕對不能再讓主子對自己失望了,她也想好了,這一次定是萬無一失,主子肯定是同意的。
等她將她的計劃詳細的說了出來,出乎茜草意外的是,姚賢妃居然搖頭否決了,這讓茜草很是不解,“娘娘,難道真要留着香映?香映的脾性您也是知道的,肯定會放虎歸山,日後成爲大患的。”
看着茜草焦急、緊張、不安的樣子,姚賢妃淡然一笑,“茜草,這時候。正是要低調的時候,皇后娘娘,德妃,”笑容中多了一抹譏諷。“她們現在巴不得本宮出手,只要本宮出手了,她們也就有了藉口,本宮可不能輕易的上了她們的當。且看着吧。這次的事情,主要的罪責絕對不會落在本宮身上,雖然本宮免不了要責罰,怕是那位賢良寬厚的皇后娘娘也一樣跟着落不了好。”
茜草驚訝的看着姚賢妃,不明白姚賢妃怎麼就突然變了個態度,“那這一次,就是皇貴妃一個人得利了?”
姚賢妃微微笑了,眼波流轉間,似有豔光閃過。“皇貴妃嘛。本宮瞧着。她倒是被明白人呢,這一次怕噎死皇貴妃藉着這事兒給後宮的人一個警告,她也不是好惹的。”
茜萍皺眉仔細思索了一番。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面上也帶了幾分的喜色。“娘娘,既然這樣,要不再多跟皇貴妃走動走動,娘娘也多了一重保障。”
茜草則是有些不悅的看着茜草,果不其然,姚賢妃的笑就落了下來,茜草給了個茜萍白眼,茜萍倒是有些委屈了,她這話也沒錯啊,皇貴妃這一番舉動,何嘗不是在像娘娘示好。真要跟娘娘過不去,直接在大殿上將所有的事情解開了,何必巴巴的把人拉倒一邊說話?
見茜萍尤不自知,茜草氣惱的拍了她一下,“胡沁什麼,不懂就不要說話,沒看到娘娘心煩着呢,沒事你就先下去吧,別給娘娘添亂了。”
雖然同樣是從小陪着姚賢妃一起長大、又跟着進了宮的貼身服侍女官,可是茜草在姚賢妃的心目中分明是比自己要更受重用的多。事實擺在眼前,茜萍也是分外的不服氣,原本想着茜草這次辦事不力,自己正好在娘娘面前博個頭面,以後也不至於一直被茜草給看低。
只可惜的是,茜草的一番好心,落到茜萍的心中卻成了另外一個意思,茜萍是沒有瞧見姚賢妃的笑容淡下,反而是滔滔不絕的解釋,“娘娘,奴婢本就沒有說錯,不管是後宮,前朝也都在看着,皇貴妃什麼時候倒下來。奴婢這次出宮,可聽到民間都有人開始拿這事兒作爲賭注了。明擺的事實,皇貴妃又不是個傻子,肯定也得尋求幫助,要說這後宮中,能幫得上的自然是隻有娘娘了,日後娘娘要是有了皇子,怕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也要靠邊站了。”
說到皇子,姚賢妃的臉是終於變了,茜萍再沒有眼色也知道該適可而止了,於是緊閉着嘴不說話,安分的侍立在一邊。
姚賢妃只感覺屈辱一波又一波的朝自己涌來,當初洛王府除了正妃熊氏,側妃她之外,剩下的就是根本就排不上號的通房之類。後來進了宮,她不是沒有爲了皇后之位爭取過,畢竟這樣的例子也不算少數。在熊氏和她之間,她的優勢要更大一些,仍她算計了所有,沒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是個極其重視規矩的人,最後讓身份、才貌、手段都不如自己的熊氏上了位。而自己本該是四妃之首的貴妃卻成了四妃之末的賢妃,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最大的笑話。
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一個卑賤的秦氏居然先於自己誕下了皇長子,自己好不容易搶在熊氏前頭懷了孕,沒想到居然生下來的是女兒,讓自己所有的計劃都落了空。眼瞧着後來入宮的沈氏一躍誕下二皇子,然後成爲德妃,雖然同是正一品,可位份上到底是高出了自己一點,憋在心裡的氣是越積越多。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想過法子再懷一胎,大公主再得皇上的親眼也不如一個皇子來的頂用,皇子纔是她在後宮中立身的根本,可是她所有的方法使盡了,都沒能如願。這不由得不讓她去懷疑,就算她再小心,肯定在自己不經意間受了其他人的圈套。將目標一個個的排除之後,她知道嫌疑最大的非熊氏莫屬。
看着姚賢妃的臉青了白白了青,變化不斷,茜草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打擾的時候,於是拉了茜萍走出去。
剛剛走到殿門口,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小宮女焦急的朝殿內望着,見到自己,臉上是一抹驚喜,茜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小宮女見狀忙給茜草請安,行完禮之後,小宮女貼近茜草,低聲說道,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姑姑,剛剛乾清宮張公公去了頤華宮宣讀皇上的聖旨,秦婕妤被皇上賜了鴆酒一杯,這會兒秦婕妤不肯就範,正在頤華宮大吵大鬧,已經鬧到皇后娘娘那邊去了,奴婢過來的時候就聽到皇后娘娘此刻正往頤華宮去。”
驟然的好消息把茜草給嚇楞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很快又壓着嗓子追問,“皇上,可探聽到皇上現在還在乾清宮?”
小宮女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心急的茜萍啐了一口,“真真是個不頂事的東西,怎麼就漏了這麼重要的消息,秦婕妤一鬧開,肯定會如了她的願。”
茜萍之所以這樣說,都是秦婕妤每次罪行曝光之後,皇后娘娘要處罰她,她就大吵大鬧,最後鬧得皇上也沒有法子就由着她,因此越發縱容秦婕妤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皇上的旨意是好的,就怕秦婕妤這樣一鬧,最後又不了了之。
看着有些氣急敗壞的茜萍,茜草沉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宮女,“你先去探聽一下,有什麼消息及時傳達。”
小宮女福了福身,飛快的離開,茜草然後拉住急急就想像姚賢妃彙報的茜萍,茜萍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茜草,茜草朝她搖了搖頭,茜萍雖然心裡不忿,可也是知道茜草心裡有主意的,因此按捺住心裡的狂喜,乖乖的低着頭。
茜草將事情彙報給姚賢妃之後,姚賢妃的表情果然是一副深思,茜草皺着眉頭,很有些擔心的說道,“娘娘,這次的事情怕是皇上心裡是有數的,可是皇上爲何這樣做?難道——”閃爍某種喜悅的光芒落在姚賢妃身上。
姚賢妃毫不留情的打斷了茜草心裡的希冀,“茜草,皇上畢竟是皇上,這些年本宮花的心思也不算少了,可很多時候本宮都猜不透皇上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雖然不知道皇上爲何在這關頭處理秦婕妤,本宮可以肯定的是皇上肯定是要有一番大動作了,”說到這裡,想起了最爲關鍵之處,“皇上可還在乾清宮?”
茜草略微羞愧的低着頭,姚賢妃心裡也有了數,嘆了口氣,“看來現在事情是有些棘手了,茜草,傳話下去,讓他們最近都安分些,別讓人抓到把柄,還有,”沉吟了一下,“香映那邊,把該抹乾淨的都抹乾淨吧,別留下痕跡。”
茜草和茜萍福身應是,如果說她們先前還有幾分慶幸的話,在姚賢妃的冷靜之中,她們是徹底的清楚自己現今的處境了。
從來宮裡有個風吹草動,都是很快能傳遍後宮的。在張超拿着聖旨朝頤華宮走去的時候,關雎宮首先就得到了訊息,王成恩將此消息低聲的彙報給容尚宮,容尚宮面色平靜的接過,同樣低聲的囑咐,“這幾日你多經點心,別讓人貓啊狗啊的在關雎宮宮門前蹦躂,饒了殿下的清寧。要是有個不妥,我看你這關雎宮的總管太監也別當了。
容尚宮的威脅讓王成恩哭笑不得,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的忠心和能幹,“瞧姑姑這話說的,小的辦事您還不放心,您儘管就放寬了心吧,自然不會讓關雎宮的大門前多了礙眼的葉子。”
容尚宮的臉色這纔好了些,故作嚴厲的拍了一下王成恩的頭,“盡是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還不趕緊去辦事,再偷懶,小心揭了你的皮。”
王成恩笑嘻嘻的作揖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