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見自己房間裡面出現的鮮紅色嫁衣時,四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生物對於未來危險的基本感知。
寧秋水離得比較近,當時他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其實包括他在內,都忽略了安紅豆所說的那個事。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比較多,寧秋水的注意力都被婚禮的事拖住了,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如果今天他們無人注意到這事,今夜只怕要見血。
就算沒有團滅,至少也得死倆。
來到了四號院子的時候,衆人也沒有掉以輕心,以最快的速度檢查了一下院子裡房間的各個位置。
確認這裡沒有紅色嫁衣的時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師妹,今天真是多虧你了,不然……”
劉承峰現在似乎還有些後怕,他天生對於那些鬼怪之流的東西敏感,在看見紅色嫁衣的時候,真是心臟都快停了。
安紅豆搖了搖頭,苦笑道:
“之前還差點給你們添麻煩,這也算是將功補過吧,況且峰哥你們都是因爲我纔來趟這趟渾水的,沒必要跟我道謝。”
寧秋水倒是沒有說什麼,他之前在外面認識紅豆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一個極其謹慎的人,雖然對於劉承峰似乎傾注了不一樣的感情,容易關心則亂,但只要腦子清醒的時候,安紅豆的細心對於團隊來講還是一個不錯的排雷針。
劉承峰照例點燃了煤油燈放在了窗臺上,這玩意兒從某種程度來講,不止是單純地照明,也可以提醒衆人周圍是否有靈異力量的滋生,算是一個小型的探測性鬼器。
隨着夜幕徹底降臨,寧秋水四人的心臟也都提了起來,有些不安地等待着葉玉妝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葉玉妝還沒來,愈發緊張的情緒讓安紅豆焦慮不已,她下意識地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話說2號院子裡的那些人還真是可怕,他們如此肆無忌憚在血門背後殺死詭客,完全不擔心血門背後的規則麼……”
“這四個傢伙爲什麼這麼針對我們,殺死我們這些詭客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寧秋水看出了她的緊張,安慰道:
“他們也不是完全無視血門背後的規則,否則以那四個傢伙的能力,早就直接動手了,沒必要這麼麻煩。”
“那件嫁衣就是他們的『忌憚』。”
安紅豆小臉一愣。
“什麼意思?”
寧秋水道:
“想一想宋誦他們,和我們有什麼共同點?”
安紅豆回憶了片刻,眼睛一亮道:
“我們……都去過了新娘子的房間!”
一旁靠在牆邊,雙手抱胸的白瀟瀟補充道:
“而且,如果那件嫁衣一旦『生效』,我們最後就都成了被『新娘子』殺死的人。”
“這是栽贓。”
“既然是栽贓,便說明他們害怕,而且嫁衣不能在白天生效,想來只能是在晚上,這也間接說明規則其實也在限制着他們,而且限制得很嚴重。”
“他們雖然想殺我們,但在這個血門故事裡,做事捉襟見肘。”
“不必過分擔心,既然我們已經躲開了那件『嫁衣』,至少今夜應該他們拿我們沒什麼辦法。”
安紅豆聽着白瀟瀟篤定的話,稍微放鬆了些。
寧秋水悄悄與白瀟瀟對視了一眼,看見了白瀟瀟眼中的狡黠,忽地失笑。
白瀟瀟當然不確定2號院子裡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畢竟他們對於2號院子裡的那羣人的瞭解全憑推測。
但白瀟瀟也看出來了安紅豆現在緊張得有些不對勁。
適當地安撫,能讓安紅豆的情緒處於一個正常的閾值,在關鍵的時候才更有可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好啦……紅豆,別想那麼多,徒增煩惱。”
白瀟瀟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安紅豆的肩膀。
後者揚起頭,呼出一口長長的濁氣,然後笑了笑。
“好。”
唰——
她話音剛落,窗臺上的煤油燈火苗忽地晃動了一下。
這樣的變化在狹小的房間裡是很明顯的。
因爲此時此刻,房間裡只有這一個光源。
火苗動了,他們的影子就會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火苗上。
唰——
只是穩住了片刻,火苗再動。
接着,它開始忽明忽暗起來,彷彿隨時將要熄滅。
四人的警惕瞬間提升到了極致,屏住呼吸,仔細留意着周圍的任何動靜。
短暫的死寂過後,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了門口。
隨後,敲門聲順着空氣傳入了衆人的耳朵。
砰砰砰——
砰砰砰——
“喂?”
“麻煩……開個門好嗎……”
聽着這個聲音,三人都看向了離門最近的寧秋水。
白瀟瀟用脣語說道:
“好像是……葉玉妝的聲音。”
安紅豆打着手勢:
“要開門嗎?”
寧秋水沉默思考的時候,忽然看見劉承峰拿出了三枚銅錢,面色嚴肅地朝着空中拋了起來——
1——
2——
3——
三息過後,他用力地將三枚銅錢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