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飛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憑空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這樣的場面,使得房間裡剩下兩個神智還算清醒的人劇烈地恐懼了起來!
二人的心臟不可抑制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撞出!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楊白飛忽然就消失了?
他剛纔又在房間裡看見了什麼?
各種沒有答案的問題裹挾着恐懼不斷在二人早已經空白的大腦裡瘋狂閃爍,將他們的理智逐漸變成一團團漿糊……
煤油燈那脆弱的火苗還在瘋狂地飄搖着,似乎有個看不見的什麼東西一直在吹它。
二人後背貼後背,呼吸聲急促。
“你看見什麼了嗎?”
莫琴顫聲問道。
身後的陶昌身體抖得厲害:
“我,我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
二人沉默了一陣,望着窗戶和門縫上濃郁的血漬,都有些身體發軟。
鼻翼間,裹挾着揮之不去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那隻鬼如此恐怖麼?
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能夠將一名身上有鬼器的詭客直接從房間裡面拉出去殺掉?
“莫,莫姐,我們要不要開門出去看看?”
陶昌不停地地吞嚥口水。
莫琴本來還算冷靜,但被剛纔忽然的突發狀況衝昏了頭腦,此時此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陶昌死死盯着門縫裡那猙獰的血漬,咬緊牙關道:
“出去看看吧,莫姐,反正那個鬼東西如果要殺我們,我們待在房間裡也沒用!”
聽到陶昌這麼說,莫琴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深吸一口氣,手持鬼器,小心地來到了門口。
此時此刻,莫琴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陶昌臉上那瘮人的笑容。
不過,就在她要推開門的一瞬間,一個虛弱的聲音忽然將她拉回了現實。
“水……水……”
莫琴驚醒過來,看着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驚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在幹什麼?
她轉過身,先是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黃甲贇,又將目光側移,死死盯着陶昌,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陶昌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愈發肆無忌憚,他與莫琴對視的時候,忽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七竅一邊不斷向外滲血……
“我是什麼鬼東西?”
“你問我?”
“你問我?”
“……”
他不斷機械地重複着這句話,然後忽然擡手,莫琴以爲他要對自己動手,嚇得急忙後退了幾步,將後背死死抵在了牆壁上,雙手緊抓鬼器,對準了陶昌。
然而後者卻是忽然手臂折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以奇詭的姿勢捏住了自己的臉,緊接着開始用力揉了起來。
一邊揉,陶昌的理智似乎恢復了,痛苦地嚎叫着:
“……好……唔……唔……我……了……”
由於那隻手不聽使喚地幾乎蓋住了他的整張臉,所以陶昌的聲音根本無法完全發散出來,顯得沉悶又窒息。
看着眼前這恐怖的一幕,莫琴愣是沒敢上前。
咔嚓——
直到她聽到了陶昌臉上傳來了駭人的骨裂聲,牀上發着高燒的黃甲贇才艱難開口道:
“救……救……他……”
莫琴緊咬着自己的嘴脣,表情痛苦,眼角滲出了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悲傷的淚花。
“不,不!”
她痛苦地搖頭,聲音沙啞且撕裂。
“我不能……我……”
看着面前臉已經徹底凹陷進去的陶昌,莫琴既覺得雙腿發軟,又在內心不斷思忖着。
後三扇門,每名詭客只能夠帶一件鬼器進入血門,而且每件鬼器只能夠使用一次,如果她把自己的鬼器給陶昌用了,那轉頭這隻厲鬼盯上她之後,她又該怎麼辦呢?
這個念頭在莫琴的腦海裡不斷迴盪着,迫使她就這樣站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陶昌用自己的右手活活將臉上的骨肉全都捏碎成了一團模糊扭曲樣子。
大量的鮮血不停灑落,順着陶昌的下巴滴落,彷彿水龍頭裡的自來水一般……
牀上,躺着的黃甲贇還在艱難地說着:
“快……救……他……”
“不……然……你……也……”
他的聲音很小,幾乎已經被陶昌臉上碎骨攢動的聲音徹底蓋過,莫琴哪裡能聽清?
也便是在這個時候,莫琴眼前的景象發生了些許恍惚,她看見了陶昌的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穿上了一襲血紅的婚服!
看見這身鮮紅,她終於在恐懼之中記起,這不就是白天中午死去的新郎麼?
這個新郎……原本是宋誦他們昨天下午綁過去的,可宋誦那隊人已經團滅了,於是新郎先一步找上了他們。
莫琴不明白,他們所在的院子明明比寧秋水那個院子要更靠裡面,爲什麼新郎直接跳過了寧秋水來找的他們?
還是說……
寧秋水他們已經徹底團滅了?
想到這裡,莫琴的眼光一亮,腦子裡忽然有什麼通了。
對啊……對啊!!
她心臟狂跳,恐懼的神色忽然變得興奮,變得放肆。
如果鬼按照由外而內的的順序進來,說明現在2號和3號院子裡的詭客已經徹底死光了。
十六名詭客,僅剩下的只有她和黃甲贇。
只要黃甲贇死了……
她,不就能活下來了麼?
想到這裡,莫琴忽地朝着牀上的黃甲贇跑去,然後一把將他從牀上拽了起來,推向了穿着婚服的新郎!
“快死!快死!”
她看着黃甲贇,臉上的笑容瘋狂到了極致。
“你死了……我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