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捂着嘴巴一下子靠在了牆上,手不停地顫抖。
大塊的頭皮從頭頂剝離,紅色的血絲從裡面滲透出來,我頓時有種撕手上的肉刺,撕到肉裡血琳琳的感覺,渾身抖了又抖,像滿身的蟲在爬,哪哪都不爽到了極點。
“嘿嘿,嘿嘿。”
她對我傻笑,落在黑夜的包裹下,顯得尤爲陰森。
“姐姐,陪我玩,陪我玩。”
她冰涼的手像是浸泡在冰水裡纔拿出來一樣,又溼又冷,握住我的手腕,力氣很大,我本能的掙扎,可她亦步亦趨的跟着我,一點也不肯鬆開。
“陪我玩,陪我玩嘛!嘻嘻。”
“放、放開我,放開。”
我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誰知道她突然放開了手,我一個沒留心直往後摔去,她卻眼疾手快,張開雙手將我給抱住。
蒼白的臉直往我的身上靠,笑嘻嘻的說,“好玩,好玩,還要玩,嘻嘻。”
“放開我。”
她身上一片冰寒,還溼漉漉的,要不是有酒精的味道,我會以爲她是從浸泡福爾馬林的藥缸裡爬出來的,但即便現在,那種感覺也真心難受,刺鼻的酒精味刺激的我胃裡翻騰,只想嘔吐。
“小小,你又不聽話了,快放開她。”
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從黑暗那頭傳來,並且手腳利索的將女孩從我身上抱走,一掌拍在她的頭上,順手拉下了她半禿頂的黑髮。
“啊!”我嚇的用手遮住了眼睛,不敢去看黑髮全部被剝離後的頭皮。
“小姐,抱歉,嚇到你了,這個不是真的頭皮,是她用了顏料的關係,假的。”
那個聲音耐心的給我解釋,帶着濃濃的歉意,我悄悄地張開指縫,透着往外瞧,果然女孩的頭頂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的頭髮,這才鬆了口氣,放下了手。
“真的很抱歉,她這裡有些問題,我剛纔在忙,沒有留意,嚇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男子滿臉歉意,在微弱的手機燈光的照耀下,他的五官特別的柔和,有種溫潤如玉貴公子的氣質,讓人看很舒服,也稍稍緩解了剛纔的後怕。
我也這纔看清楚,他懷中的女孩,大概十五六歲,穿着病員服,但我不記得這層病房有收過這樣一位精神疾病的患者。
“你們住這一層?”
“是。”男子笑笑,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就住在最東側的那間房。”
“最東側?”我滿目疑惑,最東側的房間不是隻有那個老爺子嗎?除此外並沒有任何患者,所以我再次確認的問道,“是最後一間雙人房嗎?”
“是的。怎麼了?”
他微微疑惑的望着我,我正想說話,他懷中的女孩就吵鬧起來,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眼下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睡了,兩側走廊都陷入了黑暗中,即便有地燈,也是一段距離好的一段距離不好,女孩手腳麻利,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男子急了,“抱歉,我先走了。”
“誒。”
我本想和他一起過去,誰知腳才往前踏去,肩膀就被人從後面拉住,緊接着袁野的聲音就在我的耳
邊響起,“去哪?”
我一怔,回頭就看到袁野站在我的身後,而我則站在衛生間門口,衛生間裡的燈光很亮,照得門口一片的走廊也很亮,光潔嶄新的牆面,還有牆上的宣傳紙全部都在。
我又轉頭看了眼掛在走廊上的電子鐘,鐘上的時間顯示的是“00:00”,根本沒有之前的“4444”,四周安靜的很,也沒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怎麼了?”見我發愣不語,袁野蹙起了眉頭,用力擺正我的身體,“你遇到什麼了?”
“我——”
我正想告訴他,卻突然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晚上做了一場夢,第二天早上起來明明覺得自己應該記住,可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麼夢。
現在的我就是這種感覺,無法啓齒,焦急的望着他,怎麼都形容不了。
“行了。”袁野拍了下我的頭,順勢握住了我的手指,放在了他的口袋裡,“回家,明天你還要上班。”
我點點頭,跟着他回去,但滿腦子還是那件事,糾結了我一個晚上,把老爺子和袁野密談的事給忘記了。
等第二天我起牀的時候,袁野已經不在身邊了,只有手機上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告訴我中午乖乖吃飯,他有事離開,叫我晚上住到媽媽家去。
我想來想去,多半是和老爺子要求的事有關係,看着時間也不早了,快速的洗漱就去醫院。
我本來想趁着空閒的時間,去44號牀探聽一下昨天晚上的事,誰知突然大搶救,一個病人本來已經差不多可以出院了,突然之間大出血,醫生護士都在盡力搶救,我們見習生和實習生也要在邊上打下手,拿拿東西之類的。
走廊上圍了很多人圍觀,我從房間裡出來,關上門阻擋他們觀望。
去治療室拿紗布時,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站在人羣外的那個穿着病員服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
她瞪大雙眼望着這邊,見到我,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但又咬了下牙齒,有些焦急的說,“別靠近,他們在狩獵。”
“誰?”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她張了張嘴,突然間臉色變得蒼白,隨後轉身就跑開了。
我狐疑的往後望去,還沒轉頭就被顏玉推了一下,“愣着做什麼呢?紗布拿了沒?”
我這才反應過來,快速的去拿了紗布,隨後給顏玉拿進去,自己則去護士站周圍轉了一圈,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個小女孩。
“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食指撓着太陽穴,十分不解,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啊——”
就在這個時候,搶救的病房裡,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然後沒過多久,一個護士臉色蒼白的被人扶了出來,正是我們的帶教林曉婷。
她眼神惶恐不安,左手臂上鮮血淋淋,浸溼了整個手腕。
扶着她的年紀稍大一點的護士臉色也很不好,但至少鎮定很多,看到我在外面,就把林曉婷交給了我,隨後去拿東西,然後找來一個小醫生給林曉婷治傷。
“你扶着她。”
年長的護士叫我扶住林曉婷,配合着小醫生給她處理傷口。
當袖管捲起的時候,我纔看到林曉
婷白皙的前臂有五條觸目驚心的抓痕,不知道是什麼抓的,傷口深的很,皮肉翻卷。
見狀,我更加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
林曉婷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焦躁的很,哆哆嗦嗦的坐在椅子上,咬着手指,很是不安。
小醫生看她很不安的樣子,就叫我們把她帶下去休息,就在我們把林曉婷扶到值班房的時候,我忽然看到搶救的病房門口閃過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中有些泛紅,一下子就不見了。
那是什麼?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幫忙!”
護士催促我,我應了一聲,立刻跟了過去,卻看到孫依橙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朝着病區外離開。
我一愣,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等安置好她後,我收拾東西出來,才知道那邊醫生已經宣佈了死亡。
我看得出來,那些醫生護士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照理他們見慣了搶救,不應該是這種模樣,到底裡面發生了什麼?
等我把東西放好之後,發現顏玉一聲不吭的靠在走廊的牆上,一張小臉也慘白的很,我走了過去,問道,“顏玉,怎麼了?”
“莫逢。”顏玉擡眼,眼中滿是淚水,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才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顫抖,根本停不下來。“裡、裡面——”
她張了張嘴,竟然哭了,我更加驚疑,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林老師的手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病人不是大出血麼?”顏玉大口的呼吸着,好久才緩慢的平息下來,聲音仍舊帶着顫抖。
“我拿着紗布進去,還沒給醫生,就聽到林老師尖叫一聲,轉眼就看到那病人突然瞪大眼睛,死死地抓住林老師的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抓下了林老師手上的肉,然後咯咯咯的大笑起來,都把我們給嚇到了。等林老師出去後,她就開始大口的吐血,那血量不是一般的多,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只看到她大口大口的吐着,然後整個身體開始快速的乾癟下去,然後就死了。可是地上的血根本就沒有她嘔出來的那麼多,就好像那些血全部都消失了,連主任都嚇到了,叫我們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可是,莫逢,我真的好害怕。”
顏玉說到最後抱着我嗚咽的哭了起來,眼淚浸溼我的衣服,根本無法停止下來。
“別害怕,我在你身邊,別怕。”
我一邊安慰着她,一邊用力抱住她,心裡卻十分的奇怪,一個人就算吐再多的血也不會全身乾癟死亡,而且還是在那麼短的時間裡。
我相信顏玉不會看錯,如果那個病人的死沒有任何的奇怪,醫生護士們是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的。
所以等顏玉情緒平穩一些後,我就把她帶到張丹的病房區,自己藉口去幫忙,誰知姍姍來遲的患者家屬一聽說人死了,還是乾癟狀態,立刻大吵起來,並且報了警。
我趁機往裡面看了一眼,發現牀上屍體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全身乾癟如封存的乾屍,紅色的鮮血浸溼了牀單,滴在地上,到處都是,連空氣中也藏着掩蓋不了的血腥味。
我正看的仔細,冷不防背後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小丫頭,別這麼好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