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鬼話一 北京菜市口刑場(2)
老北京流傳一句歇後語:“鶴年堂討刀傷藥——死到臨頭。”這話有二層含義:一是刑場就在鶴年堂藥店門前,二是鶴年堂曾經秘製過一種藥,稱爲“鶴頂血”。“鶴頂血”與“鶴頂紅”不同,並不是毒藥,而是一種麻醉藥。據說服下此藥後,全身麻木,不知道疼痛,砍頭時也沒什麼反應,所以在行刑前,犯人家屬一般都偷着給獄卒使些銀子,獄卒就讓犯人把“鶴頂血”服下,痛痛快快地上路。
且說八國聯軍攻佔紫禁城後,八@?國聯軍以作爲“禍亂罪魁”之名義,要求清政府處決“主拳諸臣”。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光緒二十六年,那時剛好八國聯軍入侵北京,庚子事變和義和團運動爆發,董福祥部攻外國使館不下,有一個名叫啓秀,腦袋靈光一閃,想起五臺山的少林僧人,這些僧人高來高去,長拳短打極爲彪悍,就向朝廷舉薦五臺山僧人出山禦敵。當然這種事也就是說說罷了,紫禁城被攻佔後,啓秀與徐承煜被日軍拘禁。朝廷下旨革職,次年被斬於菜市口,史稱“主拳諸臣兵敗被誅”。
啓秀是滿人,姓庫雅拉氏,歸屬正白旗。字鬆巖,號穎之。是同治四年的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改刑部主事,累遷內閣學士。光緒五年時,授工部右侍郎,調盛京刑部。光緒二十年時,拜理藩院尚書。充總管內務府大臣。二十四年,戊戌政變後,授禮部尚書,疏陳釐正文體,倡明聖學。
大清朝要在菜市後問斬,免不了有許多看熱鬧的老百姓一大早就聚在街道兩側,翹首以盼。
處斬的前夜,獄卒對啓秀說:“大人,您大喜啦,官司今天完啦!”
啓秀一聽,就知道自己明天要被問斬了,冷冷一笑,也沒多說,客氣地衝着獄卒笑了笑。
這獄卒也知道啓秀死的冤枉,好言相勸了一陣,晃着腦袋出了牢房,按規矩給啓秀準備“辭陽飯”。時間不大,端上來後,啓秀一看,醬肘子一包,大餅一斤,酒一壺,滿意地點了點頭,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吃,一邊喝着,想着自己這輩子的遭遇,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行刑當日,行刑的儀仗前破鑼開道,衙役在犯人兩側看押着,監斬官壓陣。
途經宣武門,大街路東有一家酒館,名字爲“破碗居”。“破碗居”別看名字不怎麼樣,但是人家也有絕活,說白了專門有一種“歸陰酒”,是把烈性白酒與黃酒相摻在一起,酒力倍增,一碗下去,腳跟發軟,暈暈乎乎,這人不管多大酒量,喝上就暈。囚車經過“破碗居”,酒館的掌櫃的人還不錯,也沒要銀子,主動送上了一碗“歸陰酒”。啓秀一看,衝着掌櫃的點了點頭,也沒說話,一仰脖,一碗酒就灌下去了,就感覺嗓子眼像是着火了一樣,腦袋“嗡”地一聲,全身發麻,知道是酒勁上來了。押解的兵卒接過空碗,用力摔在地上,把碗摔了個粉碎,這叫“黃泉炮”,黃泉炮一響,路上再不停留,正所謂“黃泉路上無客棧”,接下來一口氣就得押到刑場了。
午時三刻,鬼頭刀一揮,鮮血汩汩然冒出,腦袋還裝在頸脖上。這不叫砍頭,叫鋸頭,鋸頭比砍頭的痛苦要添上幾百倍。而對這痛入骨髓的慘狀,圍觀的老百姓都直吐舌頭,下意識地摸自己的腦袋。人死後,人頭歪在肩膀上不受力,慢慢地就脫落了下來,奉旨意,死後要此暴屍七日。
菜市口刑場的斜對面,有個裁縫鋪。老頭帶着個閨女打理着,那時候的南城住的都是貧民,買賣開在這兒,平時也就是些縫縫補補的小生意,對付能吃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