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平苦笑道:“不知道,再說吧,反正近來他們不敢怎麼着。”
“等周星雲那邊有了結果,估計就會開始對付你。你手裡的視頻真不一定能保你,畢竟不知道他們怎麼出招。”段夢瑩一副憂心忡忡的口吻,“我給你想了幾個處理辦法,你要不要聽聽?”
段夢瑩一片好意,黃子平要是說不聽,顯然很不禮貌,所以嗯了一聲。
“第一個,拿着錢離開港海城,去一個他們沒有勢力的地方,比如你自己的家鄉,不過我想你應該不願意;第二個,拿這些錢投資進一些大集團大企業,或者港海城本地一些有聲望,有能力的人和機構裡。比如我們集團,我可以和我媽談。又比如王諾諾的外貿公司,你要在港海城建立起一張關係網來。周家的勢力也不主要在港海城,所以對付你,如果你在港海城足夠強大,又有視頻,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出招,這樣有勝算。然後你要想個辦法讓黃小淑留下來,你出錢找個地方讓她培養出一幫和她一樣的人來,當然話是這樣說,培養出她那麼厲害的不可能,但就算質量只有一半都可以接受,你覺得如何?”
黃子平聽的背脊骨發涼,不是感到害怕,不是覺得無法完成,而是感覺段夢瑩很恐怖。她腦子什麼構造的啊?如此短的時間就能給自己想好後路,而且想的無懈可擊。如果都按照她說的辦好,再在醫學界裡轟動一下,把名聲提高,成爲有名望的人,周妍那邊確實連陰招都不敢隨便來。
最主要的是,她說這些都不難辦,只不過是錢,捨得給出去就行。
不過這不是讓她和王諾諾陷進來了麼?她媽應該不希望這樣吧?王諾諾的家裡人也不希望吧?同樣黃子平自己也不希望,所以道:“我考慮一下再回答你吧!”
“行,這種事不是小事,應該考慮清楚,不過要快,我過兩天就回去。”
“知道了,你還順利吧?”
“一般,不跟你說了,有人找。”
“保重。”
“彼此彼此。”
旁晚六點鐘,黃子平帶着黃小淑,跟着郭恆紅走進東方大酒店,來到十八樓的茶室。
郭恆紅要帶黃子平見的人是一個近六十歲,頭髮花白的老人。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看上去精神氣非常好,非常健康。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茶室靠窗的位置,一份報紙,一杯茶,很休閒的模樣。
走到跟前,郭恆紅呵呵笑着對他道:“老龔,我們有三年沒見了吧?怎麼我發現你越長越年輕了?”
老龔收起報紙,也露出笑容:“我看是你老花眼越來越嚴重了,得治,哈哈。”
“我真覺得你越長越年輕,上次見面,你臉色沒現在好,不會是泡了小姑娘滋潤的吧?”
“去你,一把年紀了還泡什麼小姑娘?況且你不是不知道我們武警醫院,和你們這種醫院不一樣。”
“是是是,我就開玩笑嘛。”郭恆紅拉黃子平坐下來,“這就是黃子平,給你帶到了,你看看是不是年輕有爲?”
郭恆紅這樣做介紹真讓黃子平汗了一把!更汗的是,郭恆紅剛介紹完,老龔看他的目光就像丈母孃看女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瞄,他笑又不是,不笑又不是,表情顯得很木訥。
瞄了黃子平有十秒,老龔才道:“是不錯,從眼神看,是個傲而不驕的人,我喜歡。”
“子平,快叫人。”
“龔老你好。”黃子平可不敢像郭恆紅這樣叫老龔,輩分不一樣。
“好好好,你也好,挺好吧這幾天?”
“這……”黃子平理解着他的意思,從字面看,這個問候挺無聊、挺多餘。結合他的目光和說話語調,好像有內容在裡面啊,這幾天,啥意思?“龔老問的是……什麼?”
“就這幾天,你自己想想。”
果然有內容,不會問的是趙靜怡的事吧?如果是,這傢伙絕對不簡單,那麼大老遠跑來都知道這些事,或許這隻有一種解釋,他認識周家的人!心裡有了想法,但因爲不確定,黃子平只能含糊的回答:“還行,謝謝龔老關心。”
郭恆紅壓根不清楚他們說什麼,所以一臉糊塗道:“你們說啥?我怎麼聽不明白?”
老龔道:“這不是擺開來說的麼?看來你理解能力也有問題,哈哈,老了,你也得注意保養啊!”
“每天各種煩心事在發生,處理都處理不過來,那有時間保養。我可和你不一樣,就那麼十個八個病人需要你看着,其它時間不是上上課講講學學就是打打牌釣釣魚了。”
“把我說成不務正業的了,不說這些,來來來,喝茶。”老龔給黃子平和郭恆紅倒茶,沒給黃小淑,因爲她站在遠處沒走過來。喝着茶,老龔問黃子平,“你很厲害,剛入道就能做那麼多超高難度的手術,而且都能做成功。我很好奇,老馬就算把所有技術都傳授給你,你也不太可能去到這種境界,你不介意和我說說吧?”
“我介意。”黃子平很直接,“每個人都有秘密,龔老你別介意纔對。”
“哈,夠直接,那我猜猜,你家是醫學世家?”
“我父輩,爺爺輩,爺爺的爺爺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我小時候也都耕田。”
“那你肯定得了高人指點。”
“沒。”是這麼回事,但黃子平能承認麼?“龔老你就別爲難我了,其實我就是普通醫生,僥倖完成了幾個超高難度的手術而已!”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再問了。”老龔沒有不爽,繼續很悠閒的喝茶,過了幾秒又道,“子平醫生,其實是這樣,我這邊有個風溼骨病比較嚴重的病人。我已經用過各種辦法來治療,但病情都是反反覆覆,每逢陰雨天就很難受。如果讓你來治,你打算怎麼治?別跟我說普通醫生的治法,基本上能試的都已經試過。”
黃子平幾乎直接說鍼灸來着,但有點怕,畢竟沒弄清楚老龔的真實身份。更沒弄清楚郭恆紅是不是把自己賣了,所以想了一個很安全的答案:“讓我說我無法說,口才不好,不過讓我治,應該可以試試,要不你把病人喊來?”
“子平醫生跟我耍滑頭了,我那病人在京城,怎麼過來?不行,你得老實回答,口才不好就慢慢想措辭,我可以等。”
“好吧,還是普通的治療辦法,關鍵在於藥物配合。”
“嗯,繼續。”
“沒了,就這樣。”
郭恆紅碰了碰黃子平的臂膀:“子平你這不是敷衍人麼?還不如不說。你直接點,老龔是自己人,而且他是專門給最上層那些領導看病的。尤其是部隊的領導,動不動就是一個軍的司令。”
果然被郭恆紅賣了,王八蛋,說了不說出去,竟然不守承諾,黃子平真想把他扔下十八樓。不過這傢伙眨着眼睛,好像在提醒自己什麼,傳遞着什麼信息。仔細想了想,黃子平隨即明白過來,最上層的領導,軍隊司令。哇靠,這是在給自己建立社交關係,如果自己能給這樣的領導看病,在圈內的名望瞬間坐火箭般往上升。
當即,黃子平道:“龔老,看來郭院長已經賣了我,我也承認了吧,我是會鬼門十三針,但不精,就懂一些皮毛。”
老龔的笑容比剛剛要輕鬆了許多:“子平醫生謙虛了,憑你搶救哪一手已經是有境界的體現,我雖然不會,但並非不懂哈。”
“我說的實話。”
“也對,看和誰比較,如果和教你的人相比,可能是不精,但如果設一個市場價值,絕對是價值連城的技術。”
“你要是這樣說,我也贊同,不過這個人我真不能說出來,如果你要逼我,我只好不喝這個茶了。”
“我幹嘛逼你?不過你真得幫忙看看我這個病人。”
“去京城看?”
“他不方便來這邊,身體不方便,其它也不方便。”
“我考慮下,近來很忙,你也知道。”黃子平沒答應,不敢答應,但也不敢拒絕。
“行,相互理解。”老龔很開心,“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賞個臉行吧?”
“沒問題。”
正事就這樣談完,黃子平不再怎麼說話,而是在聽老龔和郭恆紅敘舊,等差不多七點鐘才一起結賬下去五樓的中餐廳。
推開門走進一個有二十張桌子的大包間,眼裡滿滿都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些能一眼看出來是醫生,有些卻怎麼看都不像醫生。但無一例外,這裡面的人都是醫生,或者更精準的來說,都是醫療工作者。其中很大一部分郭恆紅都認識,關鍵是他們認識郭恆紅,畢竟郭恆紅是交流會協辦醫院的院長,在來之前他們會先看資料。
把老龔安排好,郭恆紅就帶着黃子平一圈圈走,和這個聊聊,和那個說說。然後趁機介紹黃子平,這整個過程黃子平都不知道收了多少名片,和多少人握了手,自己又發出去了多少張郭恆紅給他打印好的名片。可以說臉上的肌肉都已經笑抽筋,很不喜歡這樣,但沒辦法,要建立人際關係,也必須建立,這樣對未來的發展有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