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我給你吃了毒藥,就在你的賭船上。你現在的痛苦只是最初期,後期你會更痛苦。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吧,你會慢慢腎衰竭,然後結束生命,沒人能查出來原因。”因爲時間緊迫,黃子平選擇的是最直接的策略,攻心。沒有人想死,至少他覺得卡巴這頭肥豬不想死,“剛剛你做過不少檢查吧,醫生都查不出來。”
“你到底是誰?你在說什麼?什麼賬本,我不知道。”卡巴咬着牙說的這句話,他目光投向手術室大門,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就在外面,想喊卻又不敢,也沒那個力氣,他甚至連下手術檯的能力都沒有,因爲手腳都已經被固定起來。
黃子平呵呵了兩聲不緊不慢道:“你在浪費時間,而且浪費的是你自己的時間。其實我不想怎樣,只不過是借你的賬本用用,對你影響不大。我建議你滿足我的要求,這樣你能保命,我們和平解決這件事。”
“不可能。”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改變主意。”黃子平站在一旁整理鍼灸包,“生命是無價的,你要想清想楚。你看你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有錢,人生肯定還沒享受夠吧?這就死了非常可惜,非常不值得。”
“你到底是誰?”
“醫生。”
“醫……”卡巴盯着黃子平,隔了幾秒衝口而出,“我認識你,黃子平,你是港海城的黃子平。”
“對,如假包換。”
“這是臺西,不是能任由你亂來的港海城,你在找死,自掘墳墓。”
“或許。”黃子平不想被認出來,但這個計劃成功的根本首先要被醫院的人認出來,沒辦法,時間緊迫,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黃子平可以慢慢想個萬全之策拿賬本,“但現在更可能死的是你,就看你的選擇。”
“你一個醫生,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當我不知道。”
“你先救我,賬本我可以給你。”
“你當我傻瓜?”
“你不救我,我怎麼幫你拿賬本?”
“你可以打電話。”黃子平拿出手機來,“手機我有,但你先想清楚。如果你對電話另一端說的話不是我想聽的話,下一秒你就得去閻王爺面前喊痛。這個美麗的花花世界,你肯定不捨得吧?所以,先想清楚。”
“可以,你幫我按。”卡巴很爽快說了一串號碼,他實在已經受不了身體的痛苦。這賬本要給,先給出去搞定自己的身體,再想辦法解決往下的麻煩,比如不讓黃子平離開臺西。電話接通,黃子平把手機貼上去,卡巴立刻對電話另一端道,“伊娃,派個人幫我拿點東西到醫院來,對,就現在,立刻,東西在馬桶的裡層,用防水袋包着的盒子,要快……”
電話掛斷,黃子平心裡大大舒了一口氣,臉上毫無表示:“卡巴先生,你看來很會藏東西。”
卡巴沒有迴應,而是道:“快給我手術。”
“不急,我要先拿到東西,確認過沒假。”
“該死的,那是一個移動硬盤,等你拿到確認了我還能活?”
黃子平四周看了一眼:“剛好有電腦,很好確認,等等吧你。”
半個小時後卡巴的人把一個盒子送來,老美子拿了進來給黃子平。兩個人拆了手術室裡面的電腦做確認工作,其實就是些轉賬記錄,而且收賬人用的都是代號。這到底是不是武子華說的賬本?黃子平自己不好做判斷,但想到這關乎性命,卡巴應該不會亂來,他也就放心給卡巴用瞭解毒。
等卡巴好了些,黃子平道:“卡巴先生,謝謝你的協助,你可以找我報仇,但我建議你不要。”
卡巴不說話。
“當然,看你這個狀態,你恨不得立刻殺了我,我的話你聽不進去,但我還是想再說一遍,我建議你不要,因爲我至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要了你的命。”說完黃子平對老美子示意了一下,老美子隨即一掌把卡巴打暈過去。黃子平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五點鐘,趕緊把手術服脫了下來,隨手一丟,對老美子道,“我們要立刻走。”
打開手術室的大門,黃子平看見外面站了比剛進手術室時更多的人,剛剛就七八個卡巴的手下,現在整整有三十人,絕大部分都是年輕漢子。鄧院長和一衆醫護人員當然也在其中,還有個大概是卡巴身邊地位很高的女人。這女人長相不怎麼出色,但很有氣質,看黃子平出來,她先自我介紹了一番,她就是伊娃,然後立刻問黃子平卡巴的狀況。
黃子平臉帶輕鬆的微笑,表演到家:“卡巴先生身上的毒已經被清除,現在身體比較虛弱,我給他掛了點滴,讓他在裡面躺着吧,等他自己醒過來。”
伊娃眼珠子轉溜着,流出精芒來,很聰明的模樣:“卡巴先生中的什麼毒?怎麼會忽然中毒?吃錯東西還是如何?”
“都有可能,具體的要等卡巴先生醒過來問問他這一天做過什麼。”
“剛剛他還清醒,還給我打電話拿東西,怎麼這會睡着了?”
“打過針。”黃子平發現了,這女人智商不低,她肯定已經在心裡有所懷疑,只是還不確定。此地不宜久留啊,況且還得趕時間去海邊坐船,“伊娃小姐,你不用太擔心,不會有問題。我在另一個醫院還有手術,我先走,完成以後再過來這邊看看卡巴先生。”
“我找人送你。”
“不用。”
“要送。”伊娃挑了兩個手下道,“你們送送醫生。”
兩個手下答應着對黃子平和老美子做出請的手勢,黃子平和鄧院長說了幾句,快速走出去。而他剛走伊娃就進了手術室,讓跟進的醫生給卡巴做檢查,把卡巴弄醒過來。這些黃子平不知道,但他知道伊娃堅持讓手下送,是在留後手,要儘早擺脫他們。
來到停車場,上了一輛陌生的商務車。
車子啓動,開出還沒兩百米,黃子平就看見後面跟了兩輛車,顯然是伊娃加派的人。
黃子平心裡罵了幾句髒話,悄悄給老美子做手勢,讓老美子準備搶車。
老美子不含糊,等車子過路口減速時立刻動手,直接拉手剎。然後打暈司機,再抓住副駕的腦袋往手套箱裡撞,把人撞暈過去。他快速爬過去按開車門把司機推下馬路,自己坐在上面開車走人。當時後面的兩輛車已經來到,他們看見馬路上的同伴,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立刻向伊娃報告,同時加速去追。
老美子把車開的特別快,紅燈照衝,幸虧凌晨,沒什麼車,沒有來個激烈碰撞之類。
黃子平看後面的車越追越近,在車裡給白九打電話,說了一遍他們這邊的狀況,讓白九先去碼頭,他們擺脫追兵以後馬上去匯合。剛掛斷電話就聽見老美子道:“老闆,我們要找個合適的地方棄車,這樣目標太大,路上都沒有車,我們很難擺脫他們。”
“棄個屁,沒車趕不上時間。”黃子平望了後面兩眼道,“我們的商務車,他們的轎車,急剎搞定他們。”
“這樣不行,傷到你怎麼辦?”
“我綁好安全帶。”黃子平趕緊給自己綁好安全帶,然後彎着腰,雙手抱着腦袋,“天亮前我們必須去到碼頭,不然沒船,留下來則是找死。”
“船隻等到天亮嗎?”
“是天亮前,天亮了無法出公海。”
“看來只能搏一搏。”老美子兩邊看,挑了條小街道把車開進去,留意着後面的兩輛車,然後狂急速,等對方也加速以後忽然來一個急剎。
怦一聲巨大震動,整輛車幾乎被拋起,慣性衝力讓黃子平腦袋往前撞,幸好前面是軟包,痛,但沒受傷。看看後面的兩輛轎車,一輛翻側,一輛撞上花壇,不過轎車裡有人爬出來,這些傢伙手裡都拿着長長的砍刀。
黃子平汗了一把,趕緊對老美子喊:“老美子你愣什麼?趕緊走。”
車子死了火,老美子一直嘗試打火,別說打不起來,連聲音都沒有。這次真得棄車了,他打開車門隨手把方向盤鎖帶上,把中門拉開讓黃子平下車,保護着黃子平快速往前面的街口飛奔。他們身後,六七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漢子在追趕,喊殺聲驚動了馬路兩旁不少的居民。
跑到街口看見一個肯德基,剛好有服務人員送餐回來在停電動車,老美子直接跑過去把電動車搶了下來。黃子平也及時跳了上車,催促着老美子快點快點。看着和追兵的距離越拉越遠才總算大大鬆了一口氣對老美子道:“這車不能久開,我們還是得弄個汽車。”
老美子道:“先離遠些,我大概知道方向。”
兩個人還沒說幾句,忽然身後響起警笛聲,一輛警車飛快駛來。而且有警察喊話的聲音,前面的電動車停下來之類。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是肯德基報警了嗎?不知道,黃子平顯得很煩躁,再次不停的催促老美子開快點。其實車子很小,而且時速設定最高才五十,能有多快?
幸好馬路旁有條小巷子,老美子載着黃子平一頭扎進去,警察無法追。他們拐了幾個彎把車放棄掉,選擇步行,好死不死,還沒穿幾條街,身後呼啦來了三輛麪包車。隨着車門打開,好幾十個拿着砍刀的漢子跳下來,這不是卡巴的人又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