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在郊區很偏僻的地方,派車來又需要時間召集和安排,所以黃子平他們整整等了一個半小時,車子才趕到,把郭恆紅的屍體從法醫室接出來,擡上車。
黃小淑上的是接送車,助理則開自己的車載院長夫人,黃子平和樑靜香一起,兩輛車一前一後跟着接送車慢慢開出城區,來到一段偏僻路上。
猛地,黃子平看見了前面的接送車失控,隨着一陣劇烈的晃動,怦地撞上隔離帶,最後翻則在綠化帶裡。
這一幕發生在幾秒間,黃子平幾乎嚇傻。
正要加速追上去看看怎麼回事,人受沒受傷。
只見後門被粗暴的踹開,黃小淑從上面衝下來,對黃子平來車的方向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接着她往前衝了兩步,直接縱身躍進路邊的溝渠裡面。
而就在黃子平下意識踩剎車的瞬間,轟隆一聲巨響,接送車發生了爆炸。呼啦一陣火光冒起,然後是一股股黑煙跟隨,車子大大小小的零部件碎片散落了一馬路,其中有些還在燃燒的狀態。
太突如其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知道。
幸好所處的地方偏僻,馬路上經過的車不多,所以沒有殃及路人,但看情況車裡的其它人肯定都已經死在了爆炸之中。
黃子平反應過來後用最快速度打開車子的危險信號燈,下車衝向黃小淑跳下的溝渠。
看了一眼,黃小淑正在努力往上爬。
黃子平回頭看了一眼,樑靜香、院長夫人和助理也已經下了車。他趕緊衝助理喊了一句快報警,然後伸手拉黃小淑,把黃小淑拉上來,給她做檢查,發現除了腳關節磕到了之外,沒有大的問題,立刻問:“黃小淑,車裡到底發生什麼事?”
黃小淑道:“車裡有個殺手裝成的工作人員,大概想毀屍滅跡,被我發現打了起來,他拔了*。”
黃子平一額頭冷汗:“怎麼這樣?助理有沒有打電話或者發短信?”
“沒有,我一直看着。”
“你肯定看漏,肯定是她,否則如果是背後的人要毀屍滅跡,能有其它辦法,收買警察也可以,不用搞那麼麻煩。”
“那樣做有風險,現在這樣風險少得多,反正我肯定沒看漏,他們過來了,你去看看院長夫人吧!”
黃子平往身後看,確實樑靜香和助理已經快來到,院長夫人則往接送車走,她哭着,哇哇在哭。黃子平看了既心痛又害怕,火勢可還很大,而且有可能發生二次爆炸。想都不多想,立刻衝過去拉住她,硬扯把她扯到馬路邊。她的掙扎不成功,直接變成打人,失控般想去看自己丈夫的狀況,是樑靜香一直抱着她,不讓她過去。
半小時以後,警察和消防、醫護人員趕來,這時院長夫人才止住哭聲問黃子平:“爲什麼?爲什麼連全屍都沒有?他到底做錯什麼?”
黃子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爲如果這事真和樑靜香的到來有關,可以是他的責任,是他導致郭恆紅死無全屍。
見黃子平不說話,院長夫人沒再問,她走到消防車邊,還打算繼續往爆炸車輛走,被警察攔下來。黃子平也走過去,站在消防車側遠遠望着消防員滅火,清理現場,然後把屍體擡出來,一共四具屍體,全部燒焦,無法辨認,不知道誰是誰。
看見這悽慘的一幕,院長夫人又忍不住流淚,黃子平扶住她的後背,在安慰她。
而身後,黃小淑和助理在接受警察的詢問,警察都感覺匪夷所思,屍體剛被接出來,竟然在半路就出了狀況。
後來殯儀館領導到了,接受警察詢問,車裡怎麼多了一個人,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前後混亂了將近兩個小時,馬路纔算恢復暢通,消防車離開,警察讓殯儀館重新派車把屍體拉回去。黃子平他們也跟着去了殯儀館,被警察安排在休息室,窗戶能看見大門外面,那往下的兩個小時,看見許多警察來來往往,還有法醫,法證,以及一些相關部門的人。
他們一撥一撥人進休息室,帶黃子平他們單獨帶出去詢問,尤其黃小淑,詢問過不下五次,差不多一點鐘了休息室才平靜下來。
然後兩點多,事情纔有了結果,屍體已經分清楚,也查到了殺手的資料,警察告訴黃子平的時候,黃子平大大舒了一口氣。尼瑪,要是查不到,他們還是會懷疑黃小淑,這樣會把黃小淑給關起來。如果黃小淑進去了,黃子平不敢想象會遇上什麼狀況,會不會被黑了出不來。
黃子平對黃小淑道:“黃小淑,你身上有傷,你先回去,我已經叫了白九來,他就在外面。”
黃小淑想了幾秒才道:“你自己能搞定?”
“這裡這麼多警察,不到我們做什麼,我就是陪陪院長夫人。”
“這件事真窩囊,唯一線索就這樣斷掉。”
“至少我們知道了那個殺手,警察會查,鬧太大了他們有壓力,誰想捂都捂不住。”
黃小淑冷冷看了一眼角落裡陪着院長夫人的助理,狠狠道:“我真想抓她出去問問是不是她。”
“你不是說不一定麼?”
“所以纔要問。”
“過了今天再說,等郭院長的身後事都弄好。”
黃子平對站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樑靜香招招手:“我們走。”
樑靜香沒挪動自己的腳步,她對黃子平道:“現在無法確定了,我們還去找我師叔麼?”
黃子平搖頭道:“現在的結果也是一種確定,沒區別,你不要着急,先等兩天。”
她們走了以後,黃子平坐到院長夫人身邊,等着殯儀館把一切準備好,火化郭院長。
這一等就等到旁晚四點鐘纔拿到骨灰離開。
因爲車子被開走,回程路上黃子平只能坐助理的車,剛走一段路,院長夫人對他道:“子平,我想離開一段時間,這些事,除了結果之外,你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煩惱。”
雖然感覺這樣不是滋味,但黃子平還是答應下來:“知道了,你照顧好自己。”
“我沒問題,我去我兒子那邊,他在香港。”
“他回來接你?”
“我自己去。”
好奇怪,郭院長出事幾天了爲何他兒子不回來?不過這些事黃子平也不好打聽。
黃子平回到住處已經快五點鐘,一天沒吃東西,也不感覺餓,直接回房間躺着,回想這糟糕的一天。
晚上八點鐘黃子平才感覺到飢餓感,剛打算出去給自己做個面,手摸到門把,忽然門被推開,幾乎撞上他,幸好他閃的夠快。
推門的是黃小淑,她整個神色憤怒中帶着慌張:“我們派去盯吳漢紅的人失聯了,吳漢紅也不知所蹤。”
黃子平聽了也慌張,更爲自己的手下擔憂:“被殺了?”
“還不清楚,白九已經帶人趕過去。”
“我們也過去。”
“你快點。”
黃小淑完轉身走人,進房間準備,黃子平也回頭換了一身衣服。
幾分鐘後,三個人一起出了門,上了車,開車往省城飛奔。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到省城,匯合了先一步到來的白九,詢問過情況得知他們還沒找到人,黃子平是氣的臉色鐵青:“你們動作有這麼慢嗎?到底失聯了多久?一共幾個人?現在是生是死?”
白九一臉抱歉的回答道:“兩個,失聯了三小時,失聯前他們就在這,吳漢紅則在你身後對面馬路的餐館。”
黃子平四周掃視,這是一條美食街,對面一排排都是餐館:“當時吳漢紅幾個人?”
“根據他們的報告,有五個人,他自己,以及四個女人。”
“女人?”
白九從自己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拍的是吳漢紅帶領四個女人進入餐館的情形,那四個女人身材很曼妙,裝束很統一,看上去怪怪的感覺。
黃小淑也湊過來看照片,只看了一眼就對白九大聲開罵:“白九你眼神有那麼差嗎?還是你壓根沒多想,腦子讓門給夾了?這四個女人眼看就是殺手,你該早告訴我。”
白九解釋道:“我原來沒反應過來,而且你受傷,我覺得你應該好好休息。”
“我休息個屁,吳漢紅原來一個人,忽然來了四個女人,你不覺得這事很奇怪?我告訴過你,自己無法決定、無法把握的要及時告訴我。”
“對不起!”
“對不起沒用。”黃子平做了一個手勢讓所有人圍上來,“我們現在分頭找找,就這條街範圍的暗巷子,這個區最近的醫院、轄區派出所。還可以問問固定的路人,比如開便利店的,洗車的等等,問他們有沒有看見打架之類的事。記住,務必要小心翼翼,白九,派出所你親自去,你兩個戰友分開跟黃重他們,遇上危險,第一時間發信號。”
白九他們答應下來,立刻分頭行動。
而腳不怎麼方便的黃小淑,回車裡拿了平板電腦下來,一拐一拐往街口方向走。
黃子平把樑靜香留在車裡,自己追上去問:“黃小淑你幹嘛去?”
黃小淑道:“你別跟着,回車裡。”
“你幹嘛去總得告訴我吧?”
“找這條街的監控設備,連進去看看有沒有線索。”黃小淑咬咬牙用兇狠的語調道,“如果沒線索,派白九他們回去把助理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