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門關被遙遙關的嚴嚴密密,但仍然能聽見對面傳來的響動。嘩啦啦響了一陣以後,是敲門聲,接着是黃小淑的聲音:“老闆,搞定了,快開門。”
遙遙立刻把人打開,黃子平走出去問:“怎麼樣?人呢?”
“掛了,浴缸裡。”
“靠了,你殺人?”
“老闆,對方有槍,那情況,我只能捅死他……”黃小淑把黃子平推進房間,蹭蹭往裡面走,問東南亞美女住那個房間?然後拉着她出了門。
黃子平和遙遙站在房間門口看。
過了幾分鐘,黃小淑把東南亞美女帶出來,當時她已經穿上衣服。
進了房間以後,黃小淑拿出平板電腦,入侵酒店的監控系統,把剛剛發生的記錄刪掉,然後對黃子平道:“這個女人是本地人,叫美卡,在一個黑組織管賬本。他們老大被一幫泰國殺手幹掉了,現在組織裡面正在爭權奪利。錢和賬她已經交出去,但接手的人耍了花招想獨吞,所以要幹掉她毀屍滅跡。爲了不惹事,我建議我們趕緊連夜走。”
黃子平好鬱悶:“他媽的,搞個這樣的事,你爲何非要殺人?”
“老闆,你是願意我被殺還是我殺人?”
“這個組織很厲害嗎?”
“文萊的第一大組織,你說呢?”
“我們走,不也被懷疑?”
“要不你報警把這個女人交出去,但最後人還是被我殺的,還死在你房間裡,你覺得這事我們能逃脫關係?”黃小淑比黃子平更鬱悶,“你爲何洗澡不關窗?你有癖好是不是?”
“我根本沒弄過窗戶,原來就開着,我沒看。”
“是我……”遙遙插話道,“是我檢查的房間,當時我覺得浴室的空氣不好,就把窗戶打開了,對不起!”
黃小淑張嘴就罵:“你會不會保護人?學的都丟了嗎?空氣不好你不會開抽風?你開什麼窗?”
遙遙沒解釋,一臉懺悔的模樣。
黃子平撇了一眼美卡,問黃小淑:“你剛剛告訴我的都是她告訴你的嗎?你覈實過真實性沒有?”
“我已經問的很清楚,她說的也是實話,他們的通訊信息我都已經看過。”
“看情況只能走,我們先走,她後走。不過你先要和她談好,不要牽連我們。”
“最好辦法是帶上她一起,她在文萊已經呆不下去。而且她自己走很危險,如果被抓起來,這件事不可能不牽連我們。”
“帶上她?帶哪去?”
“回華夏國以後,她愛幹嘛幹嘛,跟我們無關。”
“送去機場就完了,要那麼麻煩嗎?”黃子平覺得黃小淑這個想法不對,這就不是她的性格嘛。她是喜歡攬事的人?不是,“你到底什麼想法?帶走不是牽連更大嗎?”
“老闆,送去機場,殺她的人查到了班機,在她下機的地方派人等,這事還不是麻煩?華夏國是我們的勢力範圍,我們不怕。”
“是這樣嗎?”
“不然你說,你想個靠譜的辦法。”
黃子平突然語塞:“按你說的做,就當我們倒黴。”
“這是人爲錯誤。”黃小淑瞪了遙遙一眼,“保護好老闆,我出去給這個美卡搞個假護照,再弄點化學物品回來毀屍滅跡。”
遙遙哦了一聲。
黃小淑讓美卡坐在牀上,她拿出手機,取了一個距離,正面拍了美卡幾張照,然後轉身往外面走。
門剛關上,遙遙就對黃子平道:“老闆,對不起,這都是我的責任。”
黃子平道:“這事不怪你。”
“我下次會小心。”
“我自己有責任。你告訴我,黃小淑剛剛說找些化學物品回來毀屍滅跡是怎麼回事?”
“她說的是高強度腐蝕液體,屍體我們不可能運出去,只能這樣辦。”
“在浴室讓屍體腐蝕嗎?”黃子平想了幾秒,“我怎麼覺得不太可能?在醫院還能搞定,黃小淑去哪找這種液體?”
“只要找到化工廠或者醫院就能搞定,她可以自己調,我們殺手都學過這些。”
“整具屍體連同骨頭都可以化掉?”
“會剩一些大骨頭,可以打包拿去扔。”
“氣味呢?”
“事後解決。”
“好吧,我又學了點知識,你們真變態。”黃子平哎了一聲,“你幫我去把香菸拿過來,順手拿衣服,就在牀上。”
遙遙轉身開門走出去,不用一分鐘走回來。黃子平拿過衣服進浴室給自己換上,然後給段夢瑩回了一個電話,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以後才點上一根菸抽着走出來。在牀上坐了下來,望望美卡,她似乎還沒有回過勁,還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
遙遙給黃子平拿了一隻菸灰缸,黃子平接過來彈了彈菸灰:“美卡小姐是嗎?我姓黃,是她們老闆,我想和你談談。”
美卡望着黃子平:“黃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
這女人的英語和黃子平一樣說的不標準,黃子平勉強能聽懂:“我看你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你在一個組織裡管賬目?實話?”
美卡道:“組織老大是我舅舅,我唯一的親人。”
“父母呢?”
“我小時候車禍死了……”
“你一直在文萊?”
“新加坡留過學,三年前回的來。”
“你們組織都做些什麼事?”
“開舞廳、信貸公司,還有……海運。”
“海運,粉嗎?”
美卡顯然很驚訝,因爲確實是粉,白麪,沒想到黃子平那麼清楚。他們是什麼人?她好不想承認,怕招惹什麼事,但現在她要靠黃子平幫忙,又不敢撒謊:“是,黃先生你怎麼知道?你們做這個生意嗎?”
“我不做這種生意,我是醫生。”
“醫生帶三個保鏢?”
“助理。你舅舅被泰國殺手殺掉,應該和這些生意有關吧?”
“應該是。”
“你有什麼打算?”
“離開文萊再想,剛剛那位黃小姐說可以幫我的忙,黃先生你也會幫我的忙吧?”
黃子平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幫她麻煩,不幫她更麻煩。他媽的,這不是自己倒黴,是她走運:“這問題黃小姐和你談,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你們組織的事。剛剛殺你那個人沒成功,自己反而被殺,派他來的人多久會知道?然後會怎麼做?”
“多久知道沒法猜,可能很快,知道以後肯定要派第二個人來。”
“你爲何在酒店出現?”
“躲,是我朋友護照開的房間,傍晚的時候剛交易完,我原本凌晨兩點鐘就坐船走,沒想到有人來殺我。”
“你爲何不走之前再交易?這樣不是更安全嗎?”
“我就是個管財務的,想不了那麼多。我舅舅死了,我都慌神了……”
“那個組織有多少人認識你?”
“十來個,都是下面管事的人,我一般不出面,我只是爲我舅舅服務,我還有自己的別的工作。”
“做什麼?”
“我在海事廳。”
“組織的錢你已經交出去了嗎?”
“是。”
雖然美卡說的很肯定,但眼神有所遲疑,黃子平覺得她肯定沒把錢都交出去,這裡面有問題。不過黃子平沒有當面拆穿她:“美卡小姐你休息一下,調整好心態,不要打電話,什麼都不要做。”
美卡苦笑:“我也沒手機,東西還在隔壁房間。”
黃子平沒再言語,拿着菸灰缸離開了牀鋪,去沙發那邊坐下來。
一個半小時以後,黃小淑回了來,她讓遙遙去隔壁房間幫丁丁,自己留下來,拿出一本護照丟給美卡道:“你用這個護照登機,華夏國人。”
美卡接過來,打開看了幾眼,很震驚,怎麼黃小淑弄護照那麼簡單,纔出去一會兒,護照還看不出來是假的。
黃子平問黃小淑:“隔壁房間在處理屍體嗎?”
黃小淑道:“老闆,你不用管這些。我已經改了機票,早上六點鐘的飛機飛曼谷,然後轉回港海城。現在是兩點半,丁丁和遙遙需要一個小時,我們四點鐘出發。”
黃子平撇了一眼美卡,本能地壓低聲音道:“剛剛我和這個女人談過,問她是不是組織的錢已經全部交出去,她的回答很肯定,只不過眼神很奇怪,說的不是實話,你對這個事有什麼看法?”
“我不想管這些。”
“啥意思?你知道是不是?”
“說點別的吧!這件事我們想安全點就得幫她,讓他們組織的人知道她已經把錢和賬本交了出去,是有人想獨吞冤枉她。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比較妥當?”
“我不知道。”
“這該死的女人腦子不好用,竟然是單獨交易,而且沒留下來證明。”
“你不是說你看過他們交易的通訊信息嗎?”
“就單純的通信信息不夠,可以最後她反悔,對方很容易就能解釋清楚。”
“那你就用相同方式,你去找到這個人,逼對方配合,並且留下證明。這個證明要清晰,是他拿到了賬本和錢,但最後又被第二個人陰了一把,再造一種美卡已經掛了的假象出來。”
黃小淑一陣奸笑:“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就打算這樣做,怕你不同意,所以問問你,讓你自己說出來。”
“滾你丫!”
“我收拾東西,把美卡的東西也收拾好,你小心點她。”